遠遠的，一大群人還圍在屋子外頭呢。

隱隱約約，福柒柒倒是能看清屋子里的情況。

柳進財那兒一盆冷水下去以后，張大夫似乎是清醒了過來，他先是愣了愣，隨即看清了身下的人。

是她？福柒柒呢？

柳翠花身上，布滿了青紫的痕跡，基本上都是被他掐出來的。

張大夫頭有點痛，都還沒來得及細想呢，剛從一邊拿了一件衣裳過來將自己身上給裹住，身后柳進財拿著掃帚，劈頭蓋臉的就給他打過來了。

“你這個混蛋！”

柳進財指著床榻上的柳翠花，罵道：“我女兒可是個黃花閨女，就這么被你給糟蹋了。你，你這個禽獸！”

“我不管，今天的事情，無論如何，你都要給我一個交待！不然以后我女兒還怎么活！？”

“別說了，別說了！”

柳翠花卻根本就不知道事情怎么就發展到了這個地步的。

她好不容易掙脫了身上的張大夫，現在屋子里的味道，更是讓她覺得惡心透了，拿了被褥將自己渾身上下包裹起來以后，就開始尖叫了起來。

“給你交待？”

張大夫本身脾氣就不好，這會兒更是被打了，身上疼得厲害，轉頭看向柳進財，厭惡道：“你女兒什么貨色，你還不清楚？”

哼。

他會失常，分明就是喝了藥。

誰知道這個柳翠花先前跟他要的藥，說是要給福清河吃的，最后卻怎么落到了他的嘴里？

他張大夫，好歹也是這十里八鄉唯一的大夫，這要說是柳翠花對他起了什么心思，在他看來，也未必沒有這個可能！

“你——”

柳進財氣得一個倒仰，想著即將到手的十兩銀子沒了，氣得又要沖上去打張大夫。

“行了！”

張大夫卻直接上前，趁著柳進財生氣，氣息不穩的時候，一把從他的手上，就將掃帚直接給搶了過來。

“我可是這十里八鄉唯一的大夫。最近鎮上的王員外隔三差五就會來咱們鎮上，讓我給他針灸！”

張大夫看向柳婆子、柳進財這些人，眼里滿滿的都是蔑視，說道：“你們可別攔著我。要是將我弄傷了，沒人給王員外針灸。”

“到時候王員外要是生氣了，將這件事記在你們的頭上，我可幫不了你們！”

張大夫說完，直接一把推開柳進財，抬腳就往外頭去了。

“姓張的，你給我站住！”

柳進財還想追，但柳婆子卻怕了。

柳進財不是他們村的人，他隔得遠，到時候這王員外要是真的生氣，頭一個倒霉的，就該是她了！

這可不合算！

“哥，你瘋了！”

柳婆子拉住了柳進財，怒道：“那可是王員外，鎮上的大官兒呢！你將他給得罪了，你兒子還想去鎮上開館子不？”

“人家員外直接帶兵把你兒子給抓了，我看你怎么辦！”

“…”

柳進財一下子就不說話了。

他慫了。

比起女兒來，當然是兒子更加重要了。

憤怒的柳進財一時之間找不到出氣的地方，怒不可遏，再次撿起地上的掃帚，直接對準了柳翠花就去了。

“都是你這個賤人！早就聽說你對這個張大夫有意思，果然連這么不要臉的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我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女兒？”

柳進財使勁兒打著，將滿心的憤懣，全部發泄在了柳翠花的身上。

一時之間，屋子里頭雞飛狗跳的，實在是鬧騰得厲害。

福柒柒遠遠地看著呢，就見福清河那兒搖了搖頭，看起來似乎是準備從屋子里頭出來的樣子。

福柒柒一轉身，就先回屋了。

柳翠花的事情，當天就傳遍了村里。

鄭嬸就住在隔壁呢，出事的時候也在門口看著，回頭跟幾個好姐妹一說，村里人就全知道了。

弄得當天晚上，柳婆子也在屋子里摔摔打打的，大約是覺得丟了大臉了，過年的時候都不好在村里串門。

夜里，天色朦朧。

這天晚上云層有些厚，天空中都看不到星星，窗外北風刮著，雖然沒下雪，但是卻冷得厲害。

風聲，將隔壁屋子柳婆子的罵聲帶了過來。

福柒柒就坐在土炕上看醫書呢，只感覺吵得腦仁都疼了。

“相公。”

福柒柒放下書，躋了鞋子下榻，看向福清河，便道：“娘那兒，這樣下去也不是法子。我還是過去勸勸吧。”

福清河聞言，有些凝眉。

這可是個燙手山芋呢，不好處理。

想著，福清河便起身道：“我陪你。”

“不用啦。”福柒柒卻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和娘，還有翠花都是女子。在這些事情上面，才能夠好好商量。”

“你去了，娘看到你，說不準就不和我好好說話了。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福清河聽福柒柒這么說著，也就沒有再堅持，點頭答應以后，從一邊拿了一件兔子毛做的圍領過來，就給系在了福柒柒的脖子上。

這，是今年福清河新做的。

先前被柳翠花帶過的那一條，后來拿回來的時候，福柒柒看見，福清河趁著人少時，直接就將那一條給丟了。

福柒柒裹緊了衣裳出門，來到柳婆子門前的時候，聽著里頭的罵聲，也沒敲門，直接一推門，就進去了。

柳婆子正在罵柳翠花呢，聽見門口的動靜也是愣了愣，回頭看福柒柒，臉上的怒意，就更甚了！

“你還有臉來，來看笑話的是不是？福柒柒，這次的事情，是不是也跟你有關系！？”

柳婆子張口就來，又要將過錯往別人的身上推。

福柒柒卻只是冷笑，看了一眼土炕上被打柳進財打得半死不活的柳翠花，嘆了一口氣。

半晌，福柒柒等柳婆子罵得累了，才淡然開口道：“娘，我要是你，現在可不會浪費時間，在這兒做這些沒用的事情。”

“先前你和柳翠花打的什么主意，我也不想再計較了。不過現在，柳翠花既然已經廢了，何不想想，怎么發揮出她廢掉以后的最大價值呢？”

柳婆子果然不吭聲了。

她這個人，唯利是圖。

侄女又怎么樣？

害她丟了名聲，就該死！

果然，柳婆子心里動了動，便問道：“什么意思！？”

“讓她給張大夫做妾吧。”

福柒柒努嘴，居高臨下地，看向土炕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