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姑娘真有眼光，這可是神圣圍地都算珍貴的寒晶果釀造的優質佳品。”

“為了保持酒液甘美醇厚，我特地用‘不老寒木’作為瓶身，酒塞用的是白曜石打磨而成。”

“更別提為提升寒晶漿本身純正的風味，我還用十三種珍貴的北地漿果作為酒的‘副調’……”

塔蒂尼耳朵一動，突然轉頭盯著一個剛在糕點店前駐足少時，就立馬匆匆在人流中穿行而過的長袍蓋頭的背影。

那明顯是個女人的背影，塔蒂尼一眼看出她剛才扒掉了幾份糕點，并且沒人發現。

這都不重要，塔蒂尼也沒打算出于正義將她逮到店主面前。

但在那個女人身上，塔蒂尼察覺到了同類的氣息。

塔蒂尼不遠不近地跟隨著女人，那女人似乎也察覺到了這次扒竊完后的異樣。

她腳步加快，在人群中變換了好幾次方向，從街道換到另一個街道。

在運石路的邊緣，女人消失在塔蒂尼面前，但塔蒂尼能清楚感知到女人就藏在破敗的房屋屋角。

“出來見一面吧，我是你的同類。”

塔蒂尼的話似乎起了作用，屋角那有腳步摩擦的聲音。

女人從屋角探出半個身子，一雙哪怕蓋住頭，也難掩魅色的黑眸盯著塔蒂尼，似乎想從塔蒂尼身上看出什么。

塔蒂尼的膚色突然開始轉變，從白皙變得黝黑，又從黝黑變成金色，從金色變成與墻壁一樣頹壞的暗灰。

女人的眼睛似乎更亮了些，但像是想到什么一樣，又重新變得警惕。

“同類也不一定是好人。”黑眸女人的通用語有艾馬夏的口音，塔蒂尼曾在黃金城聽過。

“沒人無罪。”

塔蒂尼手里出現一份糕點，那份糕點和黑眼女人藏在鹿皮袍里的糕點屬于一家店鋪。

黑眸女人目光有些黯然，卻沒以自身處境替自己辯解。

“以后別偷食物了，我每天帶給你。”塔蒂尼看到女人的神態有所觸動。

女人搖了搖頭，拒絕道：“我信不過你。”

塔蒂尼發出笑聲。

“當然了，我們誰也信不過。只好用我的方法讓你相信了。”

塔蒂尼放下手里的糕點，從臀后取出兩把貼合的近似三角的特殊武器。

塔蒂尼握住三角武器正中的防滑握柄，擺出夾臂抬腳的古怪擊拳姿勢，她那本顯得纖細柔軟的手臂和小腿，突然線條凝實分明，充盈著力量感。

黑眸女人下意識踉蹌退了兩步，雙眼被無措慌張充斥。

“你保護不了自己，只能我來保護你。”塔蒂尼說。

……

紅土低地近來被一則傳聞的陰霾覆蓋。

分成數十個小群落聚集而居的緹林人，及少部分在低地定居的其他民族群落人心惶惶。

有的屋舍空置，居民已逃難到其他地方；有的不愿遠行，弄了些獵戶陷阱希望以此據守自己的祖祖輩輩傳下的屋產。

然而，壘砌的人頭，四濺的鮮血宣告著平凡者們的據守失敗。

“血還是熱的，應該沒走遠。”茶米用手指感受了下血的熱氣，說道。

格羅馬臉色有些蒼白。

他本以為自己意志堅定，所以當他父親讓他成為一名軍人時，他并沒有反抗。

可當他真看到鮮血狼藉的一幕時，還是感到胃液翻滾——

這些遠比前些時候他見到的“阿薩克的處刑”血腥十倍。

盜匪團留下的痕跡不假掩飾，很快，格羅馬就在黎明前摸到了他們附近。

茶米等人沒敢靠太近，怕被對方的警戒察覺。

這一行十數名斥候開始分成三股，分別從三個方向分開探查盜匪團的構成，力求不遺漏一條有價值的情報。

格羅馬收回單筒鏡，將情報記下，等待著另外兩個方向的斥候傳回情報。

但這三股斥候注視著遠方的目標，卻都忽略了自己腳下的異常。

沙漠蟾蜍、地蝠這兩種不可能在紅土低地出現的物種蟄伏在附近。

……

“血輝人又來了。”烈炭打了個哈欠，露出一口白牙，昨晚那場洗劫讓他覺得有些疲乏。

“不用在意，只要不搶那些駐軍守的貴族家產，一些賤民的食物什么的，他們可不會下決心干掉我們！”

作為高山城神棄者的紅眼虎，從前可沒少和血輝這個鄰邦打交道，他十分清楚那群傲慢的血輝人的底線。

……

克托紅著眼睛站在格羅馬身邊，他死死握著拳頭，心底并不平靜。

格羅馬正向剎久匯報著搜集來的情報。

“黃金城盜匪一共十三人，坐騎十二匹，沒有重型武器，沒有金屬盔甲，其中有三名半獸人，疑似有多名職業者。”格羅馬匯報道。

剎久注意到克托的異樣。

“克托，怎么了？”

“我有名叔叔，還有一個朋友被他們殺了……”克托聲音并不平穩。

“那就讓他們付出代價。”剎久看著克托說道。

……

“如果有職業者的話，我們不一定能夠全部將他們剿滅。”在處理情報時，奧維利多說道。

“職業者……真的很強嗎？”剎久皺了下眉，問道。

剎久數次接觸過職業者，可對于職業者的強度還是沒有太清晰的認知。

哪怕剎久近距離接觸過義理會成員黑貍，知曉他的強大……剎久也不清楚他是否能算上職業者。

宣誓隊長馬賽略應該很強，但度量他強大的只是個艾德摩·荷倫。

其他他所遇到的職業者，或者說準職業者們，也從未在他面前亮出過真正的獠牙。

奧維利多點頭，取出自己的煉金魔槍。

“煉金魔槍分為兩種，一種是普通人就能使用的動能槍，動能槍配合一些煉制好的魔彈彈藥就能造成不錯的殺傷，甚至某種程度已經超越弓箭。”

“如果動能槍及其配套彈藥的制造能夠標準化，相關煉金術能更成熟……”

“我猜想可能會出現新的軍種，血輝的軍力會再上升數個層次，甚至軍事上中層戰力反超高山城也有可能實現。”

“但現在的問題是，動能槍的制造，因每個煉金術師所書寫的陣文差異，制造的構件缺乏統一性，這個構想還有局限，成本上壓不下來。”

“而另一種，是真正意義上的魔槍。”

“‘魔槍手’能依靠自身匯集元素力量，依靠自己的意志填充特定的魔彈彈藥，或填充槍膛內刻寫的煉金陣，發揮出不同殺傷效果，且威力遠比動能槍更強。”

奧維利多和剎久來到一個人體靶百步之外。

他握著那把雕紋繁復的花哨金色魔槍，此刻，魔槍表面雕紋上，藍色的光芒逐漸明亮——

一道幽藍迸射而出，無聲無息、轉瞬即逝。

剎久僅觀察到藍光片刻的軌跡，而后那人體靶、兩側的樹木——瞬間凍成了一大塊凝固相連的冰雕！

剎久感覺雙手有些顫抖，像是什么再度晃動了他的固有觀念。

如此畏懼，如此欣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