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田雨突然從草叢之中跳了出來,立在仇魏閔的尸體旁邊,與顏海瀾直接面對面的站著。
顏海瀾高興之余,竟沒有察覺到旁邊的草叢之中藏著人。當她察覺到的時候,對方早已經站在了她的對面。
顏海瀾迎向元田雨的目光,臉色刷的一下冷了下來,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但隨即便是側過身去,依舊不肯正面看元田雨一眼。
元田雨慢慢地走到顏海瀾的跟前,淡淡的道:“海瀾姑娘,你怎么回來了?”
顏海瀾不答。
元田雨又問道:“莫非姑娘是在關心田雨的安危?”
顏海瀾依舊不答。
元田雨暗嘆一聲,道:“海瀾姑娘,請問你認不認識他?”
元田雨手指指了指地上的尸體。
顏海瀾依舊不予理睬,眼神卻越來越冰冷。
元田雨淡淡的道:“剛才我見姑娘會心一笑,便大概知道姑娘心中所想。”
聞言,顏海瀾詫異片刻,終于開口,訝然道:“你知道本姑娘在想什么?”
元田雨點點頭,正經道:“姑娘欲除此人,自己卻不方便,因而將他引到這兒來,交給田雨解決。但是,此人畢竟是黃泉門殺手,藏身技術不可謂不高,海瀾姑娘擔心田雨應付不來,因此,才會遠遠的跟過來查看情況,如實在不行,則親自出手,除掉這名殺手,不知田雨所言,是否準確?”
聞言,顏海瀾震驚的盯了元田雨片刻,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他先前問自己是否認識仇魏閔,現在又提到了黃泉門殺手,豈不是說,他早已識破了自己的身份?
想到這,顏海瀾表面上依舊平靜,內里則是早已翻江倒海,猶如驚濤駭浪,根本無法抑制情緒,幾乎想要立刻拔劍相向,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并迅速鎮靜下來,冷冷的問道:“原來你早就已經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
元田雨聞言,露出十分不解的模樣,道:“你不是三郡主的知己好友嗎?難道,你還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顏海瀾冷聲道:“裝瘋賣傻?”
元田雨輕輕地搖搖頭,淡淡的道:“我倆才認識多久?才見過多少次面啊?你有什么特殊的身份,我怎么會知道呢?”
顏海瀾質疑道:“你真的不知道?”
元田雨點點頭,淡淡的道:“我只知道你是三郡主的摯友,這就夠了。至于你還有別的什么特殊的身份,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這段話意在表明,元田雨并不想與顏海瀾為敵。既是如此,元田雨自然也就不會揭穿她的身份。將三郡主的名字搬出來,無疑就是最好的證明。
三郡主可以說是顏海瀾為數不多的摯友,元田雨既然說了她是三郡主的知己好友,自然而然,也就說明了一切。
顏海瀾選擇相信。這個男子太強了,就算是她一個大成者,想要這么快殺死一個小成境的殺手,也是幾乎不可能的。而且,如若他要將她的身份透露出去,他又怎么會自動現身與她講這些?而且連一絲威脅的口氣都沒有,也沒有脅迫她做任何事。這就更加不得不讓人信任他。
聞言,顏海瀾便是放松了緊張的心情,道:“告訴你也無妨。我是東洲一個名門望族的后裔,因為出身高貴,長得美麗,自小就有不少青睞者,這個人就是其中之一。他百般刁難,無盡騷擾,我殺他,乃是不得已而為之。”
元田雨聞言,饒有興趣的問道:“東洲是什么地方?”
顏海瀾冷言道:“這個,你以后自然會知道。你現在只須知道,東洲是一片更廣闊的天地,那里強者林立,有著無數的天才俊杰,有不少都是天姿驕縱的奇才,你跟他們比起來,有如井底之蛙。但就是他們那些天縱奇才,足有數萬人排著隊向我發出各種邀請,希望和我交好,本姑娘卻一個都看不上。”
說話之間,顏海瀾還時不時地冷眼盯著元田雨,似是在向他傳遞某種信息。
直到現在,元田雨終于知道,這個顏海瀾為何如此生氣。
原來,這個女子出生在這么高貴的家庭,從小到大都是一直高高在上的存在,從來就只有她拒絕別人,沒有別人拒絕她,所以,在元田雨拒絕她的誠邀之后,她的心情才會表現得如此過激。這也就難怪了,她為何剛才如此冷言冷語?
元田雨當即躬身歉意道:“海瀾姑娘,田雨在此向你道歉。因為,田雨先前曾一度懷疑,姑娘極有可能是魔教中人。因此,未嘗答應。現在,既已知曉姑娘真實身份,元某理應給姑娘賠不是,萬望姑娘海涵,莫要跟田雨計較。”
顏海瀾聞言,終于轉過身來盯著元田雨,看他如此誠懇的態度和語氣,心里便沒那么怒了,但表面依舊冷若冰霜,冷言道:“何故懷疑我是魔教中人?”
元田雨道:“因為,姑娘所用劍法,與魔教辰月殿的月芒劍法有幾分相似。田雨曾在魔教住了將近六年時間,所以,曾有幸翻閱過一本叫做《月芒十式》的劍譜。根據上面的心法以及劍招介紹,田雨目前修為應該只能演練兩招。”
說完話,元田雨便是拔劍開始演練月芒劍法的第一式。
元田雨也是這時候才憶起有這么一種《月芒十式》的劍法,雖沒真正練習過,但卻記在了心里,因此,按照自己對劍的理解,慢慢的把它施展出來。
但見他單手握劍,注入少量真氣進入劍身,激發出劍身上部分器紋,每擊出一劍都像是一道彎月在半空中伸展出來一般,又像銀色一般于空中飛舞,看起來軟綿綿的,實則非常強勢,隨時都有可能一劍就刺穿一件二品高階寶甲。
這是月芒劍法第一式,彎月銀蛇舞。
顏海瀾自然是看得出來,因為她練習的正好就是《月芒十式》改良本,名叫《海月銀空十式》。
換言之就是,《月芒十式》是已經被淘汰的無人問津的東西。
不過,元田雨耍起這套海月銀空劍法,不但給人的感覺是賞心悅目,而且,劍道氣勢還十分凌厲。
元田雨演練完第一式劍法,就又開始演練第二式。
第二式劍法,元田雨每擊出一劍,因其劍法的特殊性,讓人看起來感覺猶如一輪彎月在半空中自由漂移,顯得輕飄靈活,無拘無束,自由自在的感覺。觀之劍法,直言美如畫,美麗的外表內卻有著非常強大的殺傷力。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這輪彎月割成兩半。
演練完這兩招劍法之后,元田雨收劍回鞘,剛想說什么來著,卻發現顏海瀾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然后又是對著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表現出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似乎想要將他看透。
元田雨忍不住輕咳一聲,尷尬道:“請問海瀾姑娘,我演練的這兩招月芒劍法,是不是與你所修煉的那套劍法有些相同之處?”
顏海瀾原本看得有點入神,正陷入沉思,聽到元田雨的話,登時回過神來,冷言道:“的確。這就是月芒劍法的第一式和第二式。你是怎么知道魔教的劍法?難道你是魔教弟子?”
元田雨淡淡的道:“不是。”
顏海瀾道:“魔教武技從不外傳,若不是魔教弟子,你又怎能將魔教劍法使用的如此精妙絕倫?”
元田雨聞言,微微詫異道:“這叫很精妙絕倫啊?我這只是第一次試練呢,根本就沒有掌握這套劍法的精髓。”
顏海瀾聽了想罵人,才第一次試練就能把劍法揮灑的這么淋漓盡致,這簡直不能說是一個天才,也不能說是一個奇才,如此之人,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他——妖孽。
對,只有妖孽,才有資格使用這兩個字。
顏海瀾忍不住又上下打量一遍元田雨,隨即,才收回目光,冷言道:“別想岔開話題,趕緊說,你是從哪里學來的?”
元田雨被她盯得直打哆嗦,但表面依舊保持平靜,笑道:“海瀾姑娘從哪里學來的,我就從哪里學來的。”
顏海瀾聞言,也露出笑容,道:“這么說,你是魔教中人?”
元田雨道:“只能說,小時候在青蓮居當了幾年‘座上客’,但并不是魔教的人。”
元田雨一邊說著,一邊注意著顏海瀾的神情動作。
顏海瀾聞言,聽到“青蓮居”三個字,便知道,此子就算不是魔教中人,也定然與魔教有一些瓜葛,因為,除了魔教中人,外人不可能會知道有一座青蓮居。這是相當隱秘的地方,非常秘密的地點,根本就不外傳。顏海瀾能夠知道,自然也是因為與魔教有聯系。
顏海瀾雖是黃泉門殺手,但其實出生在一個古老的家族。家族與魔教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既可以說是魔教中人,也可以說不是,總之,她的家族算得上是魔教的一部分。那她自然也算是魔教中人,也算是名門望族的后裔。
然而,她這個名門望族的小姑娘,加入黃泉門的時候,是秘密加入的。第一個原因是想單方面的訓練自己,另一個原因就是為了躲避仇魏閔那個災星。現在仇魏閔既然已經死了,她自然就不用再回到黃泉門去。隨時可以偽裝成已死的狀態,黃泉門自然就無法再追查。
因為黃泉門殺手全都是使用代號,從未透露真實姓名。
因此,在黃泉門里,從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除了已經死去的仇魏閔。
顏海瀾算是高興了,如蒙大赦。
另外,顏海瀾想不通,青蓮居素來不歡迎男子入內,他一個男子怎么可能會在青蓮居連續待了好幾年?難道,他是吹牛皮?但是看起來又不像。這個人向來不吹牛,也不喜歡講一些風流話。
顏海瀾想了想,冷言道:“既然不是魔教中人,那就好。至于你會月芒劍法的事,我不會說出去。”
停頓片刻,又道:“他們二人呢?怎么沒看見他們跟你在一起?”
元田雨淡淡的道:“你們二位出來吧。”
聞言,秋月和李晉陽從草叢之中走了出來,兩人一左一右的站著,如兩道風景線,讓人羨慕。
元田雨懷中抱劍,道:“兩天時間就要過去,接下來會進入白熱化的一天,為了安全起見,你們還是早些提前結束考核吧?”
顏海瀾聞言,輕輕的搖了搖頭,道:“不行,說什么也得把那個魏嚴王子干掉。若不然,此子若是進入學院,定會聯合學院里的一些勢力,打壓和報復我等。別忘了,他的寶劍現在仍在我手上。他一天把它不奪回去,怕是一天到晚都不得安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