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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送死

  • 鐵小米的劍
  • 十四末落花
  • 2774字
  • 2022-03-22 09:11:25

他又奔回了剛才那個城池。

“一品樓”的金子招牌還是閃閃發光。

他沖了進去,沖上了二樓。

樓上沒有血,沒有死人,也沒有打戰后的痕跡。只有那個胖掌柜還站在樓廊頭,吃驚的看著他。

宮真和張家兄弟剛才根本沒有出手?

還是已經被打跑了?

契弟也不問,只是咧開嘴對那個掌柜一笑,道:“吃白食的又來了,把剛才那樣的酒菜趕緊的再給我招樣來一桌,錯一樣我就燒了這一品樓。”

酒菜又一樣不少的上了。

“四葷四素八熱炒,一瓶二十年的女兒紅。”

“烏參煲雞,燕窩魚翅,烤全鵝,一樣都沒有少。”

可是這一次契弟一口菜都沒有吃。他在喝酒。

一瓶二十年的女兒紅喝完,然后上了一壇,二十斤的女兒紅,他一口氣就喝了差不多一半。他已經幾乎醉。

“鐵大少呢?”

“鐵大少為什么沒有來?”

“是不是在陪那個婊子?”

“有了那樣子的一個女人陪著,他為什么還要來?”

契弟大笑,笑得比哭還難聽。

樓外忽然響起“隆隆”的車聲,一行水手打扮的人正趕著馬車在街上走過。

有車,車有旗。

彩旗,漕幫的旗。

不知道漕幫又在運什么東西?

他們不是一直長期在水上押運討生活的嗎?

這一次的彩旗比之前那個多了三道紅色的橫杠。

比鮮血還紅的三道橫杠。

第一輛車上的彩旗迎風招展,正面繡了一個大大的“漕”字。反面繡著一把發光的利劍和十二只箭,穿云箭。

這就是“漕幫”總幫主的令旗。

有這面令旗在,就表示這趟水路、陸路是威震江湖的“追風劍”曹贏在護送。

有這面令旗在,大江南北的綠林好漢,就算不躲避三舍,也沒有人敢伸手來動這趟水。

有這面令旗在,才有遍布大江南北的漕幫十八押運。所以這已經不是一個人的榮譽了,也是十八家大大小小押運局兩千人的身家性命所在。無論誰侮辱了這面令旗,漕幫中上下兩千人都不惜和他拼命的。

契弟看著馬車,笑了,大笑。好像忽然想到了一件極為有趣的事情。

大笑聲中,他已一躍而起,從高樓沖下押運車的行列。一拳將前面護旗的運手打下馬去,身子凌空一翻,摘下了馬車上的彩旗。然后雙手用力一澳,竟然將這面威震大江南北的銀劍彩旗一下子坳成了兩段。

車輪聲、馬蹄聲,押運手的吆喝聲,一下子全部忽然停頓。

天上一片烏云遮住了白日,烏云里有電光一閃,一個霹靂從半空中打響,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

可是大家的注意力仿佛連這個霹靂聲都聽不到了,一個兩個全部都眼睛瞪直,瞪著車頂的這個年輕人和他手里斷成兩截的彩旗。

沒有人想到真的會有這種事情發生,沒有人能想到這個世上真的有這種不要命的瘋子,敢來做這種事情。

被一拳打下去的護旗押運師,已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這個人姓張名老實,水陸走押運已經有二十年,做事最是老練穩重,二十年來刀頭舔血,出生入死,大風大浪也不知道經歷過多少,同行人還送他一個外號,叫“老實頭”。

這個外號并不是說他糊涂呆板,而是說他無論遇到什么事,都能保持鎮定,沉著應變。

可是現在這個老實人已經面如死灰,全無血色,全身上下哆個不停。

這件事實在是意外,太驚人了。發生時大家都措手不及,現在每個人都亂了分寸。否則契弟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未必能一擊得手,就算是僥幸得手,現在估計也是被亂刀分尸,剁成一塊塊了。

看見這些人的面色神情,契弟也笑不出來了。

他只覺得一陣陣寒意從腳底冒了起來,全身開始冰冷僵硬。

天空又是一陣霹靂連打。震耳的霹靂聲中,仿佛有人在喊了個殺字。接著就是一陣“蹡蹡”聲,數十把刀劍已出鞘,這些把拔刀、拔劍的聲音,比剛才的霹靂聲還可怕。

刀光劍影一起,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四面八方都有人飛奔而來,腳步急忙又不失次序,所有人都絲毫不亂的奔跑,一瞬間就將這輛馬車圍住了。

就憑這種臨危不亂的章法,已可想而知漕幫的幾十年盛名,得來不是靠僥幸的。

張老實也漸漸地恢復了鎮定。押運的幾十名押運師趟子手,都在等著他。只要他一聲令下,就要亂刀分了契弟,讓他血漿噴旗。

契弟突然反而笑了。

他不怕死。他本來就是來找死的,剛才雖然還有點緊張和恐懼,現在心里反而覺得說不出的輕松解脫。

世上的所有榮辱煩腦、恩怨情仇、現在即將都成為過去。

我是個瘋子也好,是個沒有爹的小雜種也好,現在都沒有關系了。

契弟索性在=車頂坐了下來,大笑的道:“你們的刀劍已出鞘,為什么還不過殺了我?”

這句話也是大家想問張老實的,在押師中,他的資格最老,經歷最豐富。總幫主不在的時候,押師們都是以他馬首是瞻。

張老實還在猶豫,慢慢的道:“要殺你不難,我們只要舉手投足就可以讓你化為肉泥,只不過......”

他旁邊的一個拿長劍的押師搶著問道:“只不過什么?”

張老師沉吟著道:“我看這個人居然好像是存心來送死的。”

長劍押師道:“那又怎么樣?”

張老實道:“存心送死的人,必定有隱情,不可不問清楚。何況他背后說不定還有其他人在主使他。”

長劍押師冷笑道:“那么我們先廢了他的雙腿再說。”

他的長劍一抖,第一個沖了上去,劍光閃動,直接刺向契弟的雙膝。

契弟雖然不怕死,可是臨時前卻不能受到侮辱。他忽然飛起一腳,踢在長劍側邊上。這一腳突然踢出,來得無影無蹤,正是江南歐陽家的絕技中的“無影流星腳”。傳說連流星都可以踢,何況是劍?

可是除了這把劍,還有幾十把出鞘的刀劍在等著他。

長劍被踢飛時,已有三把刀、四把劍直刺、直砍了過來,刺的都是要害,砍的都是命門。

刀光劍影。

刀如長布、劍如長虹。

突然聽到“叮叮”的響聲,三把刀、四把劍突然全部被斷成了兩截。刀尖劍把憑空掉了下來。兩顆圓圓的東西從車頂上彈起來,滴溜溜的滾到了地上,居然是兩顆珠花。

車頂上已忽然多了一個人。他臉色蒼白,手里還捻朵婦人鬢發插的珠花,眼尖的人已看出來,上面的珍珠少了兩顆。

七件兵器被擊斷,聲音只有兩聲。這個人竟然能用兩顆小小的珍珠,在一瞬間同時擊斷七件精鋼打造的兵器。

在押運里混飯吃的,都是見多識廣的老江湖了,可是像這樣子的功夫,大家非但聞所未聞,簡直連想都不敢想像。

天空又是一聲驚雷,大雨傾盆而下。

這個人卻動也不動的就站在那里,臉色仿佛一點表情也沒有。

契弟冷冷的看著他,忽然道:“你又來了。”

這個人道:“我又來了。”

大雨傾盆。密密麻麻黃豆大的雨點,一顆顆、一粒粒的打在他們頭上,流過面頰。他們的臉上仿佛都沒有表情,又仿佛充滿了悲傷?到底是悲傷還要憤怒?誰也看不出,也不知道。可能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大家只看出來一件事,這個人一定是個武功深不可測的絕頂高手,一定和這個折斷押運旗的少年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張老實先壓住了自己的伙伴,就連那個滿心怨氣拿長劍的也不敢輕舉妄動。他只是問:“敢問朋友高姓?”

這個人道:“我姓鐵。”

張老實的臉色變了,姓鐵的人不多,姓鐵還是高手的就只有一家。

他忍不住問道:“閣下莫非就是奇云峰下、解劍湖邊、鐵劍山莊來的?”

這個人道:“嗯。”

張老實的聲音已發抖,道:“閣下莫非就是鐵劍山莊的大少爺鐵大少?”

這個人道:“我就是鐵小米。”

鐵小米!

鐵大少!

這三個字就像是有魔法一樣,聽見這三個字的人沒有一個人再敢動一下。

忽然間,有個人在大雨中沖了過去,邊奔跑邊大喊道:“總幫主到了,幫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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