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師：“你本不該存在于世。”

向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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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Σ(っ°Д°;)っ唉~~~~!!!!!!????

你嗦啥玩意兒！？

“不該……存在？”

如遭雷擊腦海混亂，向宇一時接不上話來，嘴里機械重復著老天師仿佛道破天機的話語，心中百感如潮水上涌，將理智啪嚓一聲拍了個稀碎。

什么意思？我不該存在？是說我嗎？我的存在是個錯誤？可我向來遵紀守法……咳，可我也沒犯下滔天大錯啊？親手殺死億萬生靈這種事……暫且不提！

腦回路過電般走完一圈，腦海回復清明的向宇挺直了脊背幾乎站起身來，迎著那雙清澈的看透一切的眼光，為了理解老天師話中真意，他緊張地開口發問：“不是，您這，我實在有點沒搞懂……”

“……噗，呵呵。”

不作解釋也未保持嚴肅，老天師居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屁啊牛鼻子！向宇不明所以額前一陣突突，否定別人的存在有這么開心嗎！？

“呼呼，小友莫怪，是老頭子我言重了，失禮失禮。”老天師邊安撫向宇，臉上笑意卻不減：“不過作為前輩，我還是忍不住想念叨兩句。”

老道邊說著為二人分別斟上茶水，剛剛還高大無比的身影此時收斂氣息后又復歸平常。

“先前的話，只是我見識淺薄有感而發，與小友又有何干？而且就算老頭子我真的竭力否認，小友至今以來的人生就是虛假的嗎？你不也完完整整地坐在這里嘛。”

看著表情平復有所明悟的向宇，老天師的目光溫潤如觀璞玉：“自個的存在價值，無論何時，也輪不到外人來評判吧。”

原來如此，向宇暗罵兩聲失態后鄭重點頭：“心境如水，受教了。”

“一點建言而已，談不上。”老天師輕揮袖袍，而后主動將話題轉回到關注點上：“我知道小友想要了解我剛剛得出的看法，不過，最好還是有些題外話作引。”

已不再急躁的向宇點頭示意：“您請說。”

老天師問道：“你覺得，這世上有無靈魂？”

向宇立即回應：“自然是有，全真派出陽神的功夫，我也曾有幸見過。”

“好，”老天師點頭：“那我再問，你覺得，一個人的身上，會不會有多個靈魂？”

“這……您是指，人格分裂嗎？”向宇心中已有預感，這個問題恐怕指的正是自己。

提到多個靈魂，他就想起前世看過的一部叫做JOJO的動漫，那里面就有人格分裂的角色在靈魂出竅后分出兩個靈魂的橋段。

而如今這個橋段很可能也應用于自己身上，只不過自己的靈魂始終占據主導，而霸王的靈魂被暫時封印。

“有時候，重度人格分裂的病人所表現的不同人格會擁有截然不同的意識與性情，甚至伴隨著切換連外貌都會有所改變，這種程度的分裂，我覺得已經可以稱作不同的靈魂了。”

聽完向宇的見解，老天師拈須沉吟：“嗯……聽上去倒是合理。”

緊接著他又露出笑容：“可惜并不正確。”

“所謂一體多魂，既存在，又不存在。”

全天下的道爺都這德行嗎？您擱著猜啞謎吶……向宇內心吐槽，嘴上則虛心求教，于是老天師繼續解說道：“人格，即是靈魂的具體體現，人格的形成便是一生經歷的映射。而人格分裂，是為了逃避自己無法接受的經歷才進行的自我保護，這樣做的后果，就是衍生出了與自己不同的人格，單從這個角度看，確實可以看做是新生的靈魂。”

“新生”而非“不同”，向宇準確把握到這兩個詞匯。

“但逃避終歸是逃避，人一生的經歷就那么點，憑空失卻一塊，或是憑空制造一塊，還能算作完整的靈魂嗎？”

“即使是平日里，我們也會因不同的經歷而做出不同的表現，更何況是由不完整的人生所塑造的偏執性格呢。”

“我好像懂了。”向宇終于忍不住接了次茬：“它們看似各自獨立，但實則是一場人生的片段，一道靈魂的分裂而已，雖說是極端情況下的極端反應所塑造的極端性格，但再怎么割裂，也只是一部分。”

確實啊，別看您老道貌岸然的，剛剛不也故意嚇唬我來著……向宇內心暗道，同時心有所感注意到老天師的氣場再度變化，便抬頭迎上前去，果不其然，又感受到了那股浸透了心靈的視線。

他預感到，答案揭曉的時刻來臨了。

“真的很有意思啊，向小友，無論看幾次都是。”像是在欣賞一件無價之寶絕世之作，老天師的神情諸多情緒交織，而得以見到這位長者露出如此感性一面的，估計也就只有此時此刻此地與之對視的向宇。

“你真的很特別，特別到完全超出了老夫的認知，哪怕是從歷代先輩處繼承下來的知識，也無法用以解釋你的情況。”

老天師的語氣始終平穩，可依然聽得向宇嘴角抽搐：臥槽您可別再捧了，我頭皮都有點麻了……

老天師拈須感嘆：“一體之中，魂魄俱在五臟安康，可竟然存在著兩道勢如水火的靈魂，若是以尋常手段判斷，自然是邪祟附身無疑，但小友你偏偏找上了老夫，也不知此乃上天注定還是機緣巧合。”

向宇聽出老道話里意思：“您是說，只有您才能看出我身上真正的特別之處？”

老天師也不隱瞞，云淡風輕地飲一口茶：“說來狂妄，如今的中華家，大概也只有老頭子我能夠不加接觸，只以觀力直白地看清對方的精氣神，也就是身體的構造，氣息的流轉，以及——靈魂的具體形狀。”

這算什么？望氣術？向宇只覺得心頭大震，都說眼光決定高度與未來，而這份境界，已經不是高遠所能形容的了。

“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嗎？”

老天師眼中精光盛放，緩緩描繪著所見景象：“一樣的輪廓，一樣的面貌，一樣的強健有力，甚至一樣的完整，你體內的另一道靈魂，從外在看來與你毫無分別！簡直就像是復制。”

向宇情急之下還未開口發問便被老天師打斷。

“但是，氣質，內在，魄力，又截然不同。”

“從外在與內在，我都能感受到，向小友經受過良好的教育，有著堅定的品格，懂得克制自己強大的力量，但是，他不同。”

老道說著眉頭緊鎖嘴角漸漸放平，室內仿佛風自地起溫度驟降：

“兇暴，狂放，傲慢，渾身纏繞著殺戮的血氣，簡直就是人形的野獸。”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就像是向小友你在另一段殘酷的經歷之中不加束縛地肆意生長后，得到的產物，其暴戾程度絕非同樣的人生所能造就。”

向宇徹底沉默下來，事已至此，以老天師的觀力，連靈魂的內在都已經看穿，那么對于潛藏在自己體內的“他”的真實身份，自然也就一目了然。

“居然還想著靠信息差蒙混過關，我可真是……”

心中感嘆已不可計量，向宇的表情徹底釋然：以面前道人的境界氣度，恐怕放在四千年泱泱中華歷史長河之中，也足以青史留名，躋身傳說之列了吧。

老天師的眼光在向宇寫明一切的臉上最后停留一刻，隨后飄向他身后的遠方：

“能以這種意想不到的方式與他相見，真是不知該作何感想。”

“目生重瞳，板肋虬筋，力能扛鼎，氣壓萬夫，千古無二的霸王項羽，無愧其名，甚至猶有過之。”

聲如鐘鳴，氣貫天靈，抬眉遠望，注視虛空，靜室之內老道雪白衣袍烈烈鼓蕩，目中寄宿璀璨劍光，當返璞歸真的境界運轉開來，當神熒內斂的雙眸內意志激揚，這名與天地同在的百歲宗師，他便是此番天地的中心！

跨越兩千多年，歷經無數歲月，顛覆了一切規則與規律。

中華家最古的最強，與最新的最強，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