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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登堂入室

  • 滄行江湖
  • 滄行者
  • 4573字
  • 2021-12-19 19:52:52

“咚”的一腳,孫云帆屁股上出現了一個清晰的泥腳印,他踉蹌了兩下,借勢撲倒在了母親的腿前,孫靜水的聲音緊接著傳來:“臭小子,你老子我還沒死吶,這么大的事都敢不跟老子商量了!”

孫云帆沒有看他,就是死死地抱著趙箐的腿,想象著自己哭泣時的聲調,努力地模仿著,趙箐本能的在為家庭打圓場,不遠處海邊在洗衣服的鄰居聽到了孫家的呼喊,只是應激地扭了下脖子,便再也不以為意,對他們來說,孫小子挨揍,太過稀松平常。

此時的孫云帆,他其實并不是很害怕,因為先斬后奏是他細細思量過后的結果,這個師父很有名望,不需要徒弟入門,不需要離家,不需要協同經營門派,更重要的是,可能不需要送錢,這個師父有點像孫云帆撿來的。他先是誘導著問父親如果有這樣的人教他習武,他會不會阻攔,父親沒有直言拒絕,只是讓孫云帆少睡點覺,省的不知道現在做的夢是白日夢。所以當孫云帆把這個白日夢成真的事情經過告訴給雙親時,孫靜水臉上的驚愕遠比生氣占比大的多,孫云帆捕捉到了這一點,于是他沒有躲孫靜水的這一腳,他知道,這是當爹的為了權威和尊嚴而踢出的一記“我是老子”之腳。

孫靜水這個人平時還是很好相處的,不喝酒的時候比較灑脫,不愛計較小事,用他的話說他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這條命是別人賞的。現在的他只想盡自己的努力讓家人過得好一些,他已經把自己擁有的都奉獻給了母子二人。毛病就是掙了點錢就愿意去買醉,醉酒后便會暴露出經常壓抑著的本性,自卑與某種無法原諒自己的情緒,要么發泄在自己身上,要么就發泄在唯一比他地位低的孫云帆身上,趙箐他不敢惹,即使酒后亂性也不敢惹,自從幾年前自己酒后打了趙箐一個嘴巴,結果喝醒酒湯時被草藥麻痹,讓趙箐打到十日沒下來床之后就再也不敢了。正是如此,孫云帆才被逼著練出了一手令人稱奇的洞察技能,什么喜怒哀樂,山雨欲來風滿樓,孫云帆看在眼里,算計在心頭,幾乎就沒在孫靜水酒醉后吃過大虧。

孫靜水知道自己沒什么出息,還因為出海的事搞得家庭分崩離析,所以對自己兒子有所期待,不強迫,但也不縱容,想著以后能做點什么讓人看得起,不挨欺負就好,此次乍一聽到孫云帆的拜師經歷和種種好處,疑惑自然有,但該驚喜還是要驚喜,孫靜水本來就喜歡祖上那些打打殺殺的豐功偉績,自己兒子要是能在江湖揚名,那也算是了了一樁心愿,只不過轉念又想到這臭小子沒把他放在眼里,就氣不打一處來,無論如何得做出一種讓你知道這個家誰說了算,你必須拿出下不為例的態度來,架勢擺好后,趙箐再一給臺階,這事就算成了。孫云帆全部預料到了,果然此刻趙箐打了圓場,安撫住孫靜水,趙箐又掐了一下一直干打雷不下雨的孫云帆,讓他松了手,說了句:“人小鬼大。”之后就走進了臥室,不一會,趙箐拿出來一瓶灰塵遍布的酒壇子和一塊一寸長短的形狀并不規則的紫色玉石,孫靜水看見了酒壇想起身爭奪,被趙箐一瞪又坐了回去,開始發蔫。

趙箐將物件放到桌子上,緩緩說道:“這酒是你爹打算在你成親時候拿出來喝的,得有十五年了,這石頭,就算是你娘我的嫁妝,你也知道你外公和你舅舅是在赟州當兵的,那年凱州很多地方莫名其妙地突然興起了一個邪教,以什么眾生平等,朝廷無權管制為由吸納了很多信眾,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吸引了他們,不給金不給地的,連命都不要了,凱州本土很多士族兵丁家屬都參與了進來,頗有和朝廷分庭抗禮的架勢,于是只得從赟州調兵鎮壓,一打就是八個月,誰料到,你外公和舅舅一去不復返,后來他們的戰友把尸體棺槨送了回來,我們才知道了噩耗,我和你舅舅是赟州出生的,但你外公原本就是元州人,十分喜好大海,我們安葬了你舅舅后,外婆就帶了家當將你外公帶到西海海葬了,兩口子感情太深,你外婆當時就病倒了,我們就在望陽村找地方養病,這期間我結識了你爹,他也幫襯著我照顧你外婆,但回天乏力,沒多久她就撒手人寰了,為娘我孤苦一人在你爹的幫助下于這望陽村方才是安居了下來。”

趙箐拿起了石頭,一邊撫摸一邊說道:“這石頭,就是你外公“歸來時”別在腰帶中的,也許是他在戰場上繳獲來的,畢竟那個邪教搜羅了很多民間財物,我想著以后哪天鬧災荒了,能拿出去賣了換口糧食,結果一直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的,也就一直留到今天了。現今就讓你給張捕頭拿過去,當做拜師禮吧,不論人要不要,表示了咱們的誠意,也算是給我們趙家的后世鋪了路,你外公會開心的。”

孫云帆聽得感激,有些內容他早聽過,也有些今天才知道,比如這塊石頭的來歷,它看起來比自己那塊要小不少,雖然看起來很值錢,但卻不似自己撿到的這般因為不停散發寒氣而令人感到驚奇,他下意識的摸了摸懷中的簪子,我娘果然把值錢的藏得死死的,得虧我沒把我這塊交出去,要不就虧大了,念頭一閃而過,他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接過了酒壇和紫玉石。

趙箐最后補了一句:“捕頭要是不要,你可記得給我拿回來啊!”

三日的清晨,孫云帆早早起來,著裝洗漱,很是精神,母親給他做好了早飯,父親還在酣睡,用過早飯后,孫云帆拿起酒石直奔落霞郡而去,因為傷情未愈,走的還是有些吃力。

濛瀧街,卯時六刻,孫云帆來到了大街外圍,他覺得朦朧街的氣氛不太好,不是很愿意在那里等待,他找了個大樹下背影角落坐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一個畫本看起了第三遍。

“你確定是在這條街里嗎?這也太大了,就咱們三個人如何盯得過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說道。

接著是另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他今日休沐,我盯了一晚上,肯定是進這里了,唉,干吧,沒奈何也得干,他總得吃喝拉撒吧,處理生活瑣事他總得出來吧。”

一個有些沙啞的陌生男子聲音再度響起:“小點聲,去別處。”他看了一眼離他們不到三丈的小男孩,這孩子身旁放了一壇子酒,抱著一本書在傻樂,剛才的兩人因為孩子被擋在樹后,一時間沒有察覺。

三人走后,孫云帆又傻樂了一會,確定三人卻已走遠才匆忙起身,未保險他在濛瀧街里繞了兩個圈后方來到張清泉的房前,兩長兩短四聲響起,磚塊一動,房門打開。

“尚未到辰時。”張清泉嚴肅地說道。

“有人欲對您不利,讓我進去再說。”孫云帆邊說邊往門里扎。

張清泉沒有阻攔,孫云帆往院里多走了兩步遠離了房門,沒等張清泉開口他便說道:“剛在街外有三個外鄉人,聽他們話里話外的意思,我覺得可以斷定是來盯梢您的。”

張清泉略一擺手,讓他噤聲,大步走進房內,一會又走了出來,神態平和,說道:“未到辰時說話不要聲音太大。”他看著露出疑惑表情的孫云帆,又解釋道:“待會緣由便知,說回剛才的事情,這對為師來說很是正常,你不必大驚小怪,為師終日奔走緝兇,各方勢力得罪了不少,郡城捕快有限,不要命的江湖散人這么多,有那么幾個敢跟我掰掰手腕的也稀松平常,只不過為師嫌麻煩,不愿受他們挑撥,也就隨他們去了,一般人也跟不住我或者不敢跟太近,以至往往跟丟,但若是真的跟到了我的家里,那自然也是一刀一個絕不含糊,府衙里的差從會完善后事,這個特權府衙大人是給了我的,算在江湖賬上,不做官府計較。”

孫云帆一邊聽著一邊看向門口,張清泉要求的敲門暗號一事無論是誰都會產生聯想,孫云帆已經琢磨了個七七八八,但是師父是怎么解決的他沒想出來,現在聽來,一刀一個,他覺得自己白白浪費了很多思緒。“看來府衙大人真的很器重您。”

張清泉微微笑著說道:“我跟大人也快十年了,是個很好的官,他在我困難的時候拉了我一把,如果沒有別的情況,我打算就此追隨他了。”

孫云帆消化了一下,接著又問:“您方才說一刀一個,到底是有多少個?”

張清泉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孫云帆會問這種奇怪的問題:“呵呵,這幫宵小也是最近這三年才出現的,可能是這幾年我的聲名有些過高,新仇舊怨皆至,終于引來了禍端,也并不是很多,大概二三十個吧。”

孫云帆有些驚詫,低聲問道:“都死了?”

張清泉負手說道:“嗯,不能讓他們告訴別人我的家在哪,因為我家的這個位置不利于監視,所以既然敢盯梢那就決計跑不出去,至于原因,你隨我來便知。”

張清泉邁步進了正堂,孫云帆一聲不出地悄悄跟在后面,接著張清泉打開了內堂的房門,孫云帆遠遠地看見一個婦人閉目躺在床上,身上蓋著棉被,她面色有些慘淡,但難掩秀氣,一張尖俏的臉上柳眉舒展,泛著淡粉色的嘴唇輕合,給人一種病嬌娘的美感,婦人的呼吸十分緩慢,似有進無出,孫云帆看著不禁有些心悸。

他輕聲說道:“這位是?”

張清泉的音調不減,只是有些柔和:“我妻子潤雨,不必如此小心,她只要睡去了,就不會被吵醒。”

孫云帆問道:“這就是您說的不能被人打擾的原因對么?”

張清泉給妻子掖了掖被子,繼續說道:“因為一些原因,她生了病,每到夜里便會驚醒且時不時的變得焦躁恐懼,有我在身旁護著就會緩和很多,進食后就能繼續入睡,到了辰時左右便會一睡不醒,我當班時也會抽時間回來照顧,已經...已經很多年了......”說到最后張清泉的聲音越發暗淡。

孫云帆輕聲問道:“無法醫治么?”

張清泉搖了搖頭:“本來就是要給閻王收去的命,是機緣巧合尋得陸神醫后救下來的,雖然留下了嗜睡的病根,但更主要的還是心病,陸神醫也無可奈何。”

孫云帆在腦海中思索了一下有關陸神醫的信息,但沒想起來,他對非武林人士并不是很清楚,接著問道:“可以告訴弟子發生了什么事么?”

張清泉站起身:“以后再說吧”,說完就往外堂走,“你剛才拿了什么東西?”

進門時,孫云帆順手將酒壇和紫玉石放在了外堂的桌子上,張清泉開口一問,他才想起要事:“是我父母要我孝敬您的,一壇十五年的酒,一塊紫玉石。”

張清泉走到桌前拿起石頭端詳了一下,說道:“這怕不是你娘的嫁妝。”

孫云帆點頭道:“嗯,是的,不過也是機緣巧合撿來的,不打緊。”

張清泉頷首:“那也是很值錢的物件,我懂你父母的心意了,這酒你拿回去,為師戒酒很多年了,這紫玉石我也不要,但是我不會還給你,你告訴你娘,等你武藝登堂入室時我會還給她,否則便到當鋪去尋吧。”

孫云帆一愣,不知道自己應該是以一種什么心態來看待這件事,只得陪笑道:“是,師父,弟子會好好習武的。”

張清泉擺擺手:“為師沒在武道上收過弟子,此次也算是看你順眼才勉強為之,我膝下無子,日子確實有些寂寥,也有過收徒念頭,但冤家太多,不敢輕易嘗試,現今雖收你,但你我畢竟不熟絡,若我發現你有其他企圖,我定會親手廢了你。”

孫云帆心態端正的回了一禮,表示虛心接受。

張清泉微微點頭繼續說道:“不止習武,為人處世,推敲偵斷和一些其他雜學,我也會盡量傳授于你,每四日來此一趟學武,其他時間若有閑暇也可以過來逛逛,幫幫李嬸,哦,李嬸住的不遠,是我雇來照顧妻子的,平時晚歸早來,我當班的夜晚她會住在這里。”

孫云帆一邊聽一邊點頭。

“嗯,你似乎負傷在身?”張清泉看向了孫云帆的左腿。

“嗯,是的,養了三個月了,應該快痊愈了。”

“如何造成的?”

孫云帆簡單講述了一下和豹王的遭遇。

張清泉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略做沉吟,繼而說道:“小小年紀,有這般膽色和判斷,確實難得,我本想安排些雜役讓你的身體變得堅毅和柔性些,現在看來可能不必了,嗯......也罷,既然負傷還是修養為主。那就先從調理身體開始學起吧。”

孫云帆瞬時感覺興奮起來,拱手作揖道:“全憑師父做主。”

張清泉點點頭:“好,去到院子里,脫光衣服吧。”

孫云帆撓了撓頭,表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張清泉不屑的撇了他一眼,說道:“慌什么,為師需要檢查你的體格,這是因材施教最基本的要求,我應當比你爹年紀還大,你有什么可顧慮的,臭小子之前那么狂放,現在墨跡什么,速去。”

孫云帆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緩緩向院子走去。但是他卻直觀感覺到,這個師父并沒有外表那般嚴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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