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停在荒山間的彎道上，地上一道長長的剎車痕跡。

視線所及，處處是慌墳，好些早已破敗，不時傳來幾聲低沉地烏鴉叫，十分滲人。

司機握著方向盤，整個人在不停顫抖。

林言握住門把手。

可以斷定，老人就是阿飄。

方才車子一個急剎，他系了安全帶都差點飛出去，后座的老人反而穩(wěn)如泰山。

...只要沒瞎，是個人就能明白怎么回事。

悄悄解開安全帶，目光悄悄在老人和司機間來回打量。

司機已經(jīng)傻了，還在抖個不停，老人則沉默下來。

動作輕柔地將車門推開一條縫，林言心跳加速，準備奪門而出。

正在這時，司機突然開口了：“婆……婆婆……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老人看了他一眼，別有深意：“人和鬼又有什么分別。”

司機情緒十分激動：“當然有分別，你是鬼，我是人，人鬼殊途，不能在一起的。”

老人臉上的溫和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冷漠。

隨著它臉色變幻，林言感覺到車里溫度在極速降低，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我受不了啦！”

一把拉開車門，極速沖向外面，臨走前不忘提醒司機：“還愣著干啥，閃啦！”

砰！

沒走幾步，突然像是撞到什么東西，摔了個人仰馬翻。

“我去！怎么回事？”

起身，手一摸。

一堵無形墻壁攔住去路。

“鬼打墻？不是吧！”

沿著墻壁摸去，范圍剛好在出租車方圓幾米內(nèi)。

“這老鬼這么兇的嘛？居然能影響周圍空間！”

心思轉(zhuǎn)動間，車上老人已打開車門，緩緩走下。

空洞的眼神望來，林言頭皮一麻。

當下再不管那么多，打了個響指，召喚位面之門。

隨即對不遠處的老人呲牙一笑，順勢豎起一個中指：“拜拜了你嘞......”

片刻后...

“嗯？”

笑容僵住。

“我的位面之門呢？”

“難道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

重新打了個響指。

“......”

毫無動靜。

黑夜里一只烏鴉飛過，叫了幾聲，落在一塊墓碑上。

無情嘲笑。

冷汗登時就下來了。

“系統(tǒng)爸爸別玩我啦，快點讓位面之門出來啊，我想回家……”

連續(xù)打了十幾個響指，手指都快磨禿嚕皮，位面之門仍然沒出現(xiàn)。

“特定任務進行中，無法違背規(guī)則，無法中斷。”

突如其來的系統(tǒng)提示，差點讓林言背過氣去。

任務居然是強制性的，不能放棄？

狗系統(tǒng)，就說這任務沒這么簡單！

原來擱這下套呢！

心中把狗系統(tǒng)的祖宗十八代全問候了一遍。

問候完，發(fā)現(xiàn)老人正盯著他，緩緩逼近。

是用飄的。

“你不要過來啊！”

話一出口，下意識想起一個表情包。

想笑，但很快被緊張壓了下去。

只能不斷往后退，卻無路可退。

因為這坑爹的任務，他現(xiàn)在的活動范圍被限定在出租車方圓四米內(nèi)。

位面之門不能用。

來時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雖然還有金剛身護體，面對物理打擊，可能還行。

面對阿飄這種超自然生物，估計夠嗆！

林言自然而然就想起了鬼片中鬼吃人的片段，咬斷脖子，舔眼珠子，掏心破腹……

嘶！

他不想死得這么慘！

哪知老人真的停下腳步，緩緩道：“小伙子，我就在這下了，謝謝你們送我回家。”

“啊…你不吃我……呸！這就走嗎？”

畫風轉(zhuǎn)變太快，險些沒反應過來。

老人點頭，看了看四周：“這條路不太干凈，你們回去時要小心一點，路上如果見到有人打車，千萬不要停。”

“嗯吶，知道了……”

林言點頭，再抬頭時，已無老婆婆的蹤影。

我去！

來無影，去無蹤，阿飄都是這樣子神出鬼沒？

風吹過，荒野間樹影婆娑，總感覺有許多雙眼睛在暗處盯著這里。

林言心底一寒，急忙鉆回副駕駛，見司機還在發(fā)呆，一推他：“你怎么啦？”

“啊……那老婆婆……”

“是鬼。”

“不是……我是說那鬼……”

“走了……”

“不是……我是想說……”

“老婆婆鬼走之前告訴我們，這條路不太干凈，回去時遇見人打車，千萬不要停。”

“不是……你能不能先讓我把話說完。”

接二連三被打斷，司機臉都漲紅了。

林言做了個請的手勢：“你說。”

“剛才那老婆婆給我車費了，怕我空車回去，還多給了一倍。”

“冥幣嗎？”

“是港幣啊！”

司機拿出幾張錢，唏噓不已：“這世界太瘋狂了，真人用鬼鈔，鬼卻用真鈔。”

……

下山路上。

林言看了眼時間，晚間時間十點四十五分。

再有五十六分鐘，任務就可以完成。

今日經(jīng)歷波云詭譎，一輩子都沒受過這么大驚嚇，待會兒得到獎勵，覺得有必要去缽蘭街安撫一下受傷的心靈。

便問司機：“老哥，剛才嚇夠嗆，等會兒我想去放松一下，你有什么好的建議嗎？”

司機立刻露出我懂得的笑容：“你要說這個，那就算問對人了。”

原來是個lsp。

林言興奮道：“一聽這話，就知老哥是此道高人，不知能否討教一二？”

“好說，好說。”

……

車子從和合石下來，往九龍方向駛?cè)ァ?

一路平安無事。

臨下山，林言忽瞥見一個發(fā)須皆白的老頭在路邊招手攔車。

心中一緊。

司機下意識減速，林言連忙喝止：“你瘋啦，不記得那老婆婆說過什么？”

“這條路不干凈，路邊有人招手，千萬不能停。”

“也不想想，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怎會有老人三更半夜在這打車？”

司機瞬間警醒，經(jīng)過老人身邊之時，加速沖了過去。

林言再從倒車鏡一看，路邊不遠處只有一座荒墳，哪來的老人身影。

兩人頓覺慶幸，若不是婆婆提醒，此刻怕真就著了它的道。

車子又向前行駛了一會兒。

一個孕婦突然出現(xiàn)在馬路中央，她捂著肚子，不斷揮手攔車，表情痛苦，看樣子是快生了。

“這……”

司機有些遲疑。

“從旁邊繞過去。”

林言出聲提醒，司機立刻往左打方向。

哪知那名孕婦居然往右一跳。

司機又急忙往右打方向。

孕婦又往左一跳。

無論司機往哪打方向，孕婦都會順著車輛行駛的方向跳過去，似乎想要用身體強行攔住車輛。

司機慌了，被迫踩下剎車。

林言當即驚道：“這是在干嘛，加速撞過去！”

“我……我不敢，要真是孕婦怎么辦，會坐牢的。”

司機也很急，但是沒有辦法，他不敢賭。

“孕個毛，你看她跳來跳去跟個蜘蛛一樣，你家孕婦懷胎十月能左右橫跳，一步四五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