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中心商業區。

商場的外墻是一塊巨型尺寸的大屏幕，原本這塊屏幕應當在輪播著廣告的內容，但此時的它卻投映著一幅畫。

畫的上面描繪了簡單的靜物和一只眼睛。

此時的街道上，原本熙攘且擁擠的人潮已經停息，幾乎所有人都抬起頭，看向那副屏幕上投映出的畫作，沒有人出聲，所有人的眼睛都被撐開到了最大的程度。

一道頭頂白發的身影有些突兀地出現在人群中，但此時周圍并沒有一人注意到他，因為這些人的注意力都被牢牢鎖定在了那副畫作之上。

剛到的影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異常，當他抬頭看向那副畫作時，原本敏銳的感知像是被影響了一般，偵測到了身邊有復數的目標正在盯著他看，盡管那些目光的發出點皆是空無一物。

模因感染嗎。影心中暗道一聲。

只是幾眼的觀察，影已經大概猜測了畫作的異常，應該是施加心理上的影響，讓目標產生“自己被注視的錯覺”，在他的資料庫中，確實有一幅畫可以與它對應上：

【編號：099】

【名稱：肖像】

【描述：一副擁有模因效應的藝術繪畫，描繪了簡單的靜物和一只眼睛。觀察者會產生慢性心理影響，久而久之會感到周圍所有事物都在注視著自己。】

而就在他匹配資料的幾秒內，被注視的錯覺隨之開始升級，此時的死物也仿佛擁有了“注視”的能力般像他看來，而且他心中對于“智慧生命”的認知開始慢慢被影響。

不再多等，影伸出自己的右手，用掌心對準了那塊巨大的熒幕，但后者卻只是閃爍了片刻便又恢復成原狀。

“不是通過網絡播放，那就是投屏了。”影輕聲自語道，并沒有產生負面的情緒，相反還生出了些許慶幸的感覺。

如果對方是通過網絡傳播的話，那這幅畫便可以近乎無限地朝外輻射；如果只是使用了類似投影機之類的手段，那反而還能對傳播進行有效地遏制。

心中念頭微動，抬起的右手并沒有動，但周圍的空氣緩緩朝著這邊涌動了過來，被逐漸濃縮成一顆彈力球的大小。

咻——

濃縮的空氣彈射出，徑直朝著屏幕襲去。

但在下一刻，即將碰到屏幕的空氣彈突然消失了。

影朝著商場的樓頂看去，之見一道嬌小的身影沿著屋頂的邊緣站著，正在朝下張望。

又是麻煩的家伙。看到了阻礙著，影的眉頭微微皺起，他在最早以前性子還算勤快，但畢竟跟著黑木楓亭已經太久的時間，怕麻煩的屬性也逐漸被刻在了他的人格上。

一個超過百米的閃現，影直接出現在了那道身影的背后。

“你要攔我？”影沒好氣地問到，也知道此時，他才開始打量起這位攪局者：

對方是一名小女孩的外形，身高一米左右，手持一根與筷子類似的短杖，身著精致到了繁雜的宮廷長裙，仿制的巫師帽下是一頭快要留到膝蓋的金色長發，雙眸中閃爍著灰綠色的色調。

又是小女孩嗎，看起來是黑木楓亭擅長應對的類型。

影心中腹誹著，精神上卻沒有一絲的松懈，畢竟這家伙在剛才無聲無息地破解了那枚空氣彈。

“打不過。”女孩有些天然呆般地側過頭，“我叫西古羅斯·施泰夫·德蒂爾，你可以叫我蒂爾。”

“沒興趣，直接選擇吧，是你自己把099解除掉，還是讓我來。”影沒有繞彎子而是直接說道。

有些出乎影的預料，蒂爾只是稍微想了想，便揮動短杖朝樓面上的熒幕指去，下一刻，熒幕上的畫面消失，而蒂爾的手上出現了一張有些古樸的畫紙。

雖然有些意外，但是問題也算是解決了，影朝著樓下逐漸開始清醒過來的人們望去，臉上的表情也舒適有點無奈。

他是精修科技側的，很難使用這個位面允許范圍內的能力清除掉“肖像”對下面那些人的影響。

簡單來說，治好沒問題，但是要支付代價——“源”。

“我可以幫忙。”蒂爾將肖像卷成一軸塞入了袖口，“我有修習精神魔法，可以強行抹除他們剛才的記憶。”

樓下的那些人受到的是模因感染，如果能將模因直接從他們腦中去除的話，倒還真算是“治好了”。

只是影并沒有直接采納她的意見，畢竟不管怎么說，雙方的立場是對立面，而且對方怎么看也不像是在乎普通人生命的樣子。

“我要消滅你，但是我的力量不夠。”蒂爾直接解釋道，“我幫你處理后續，你帶我一起走，然后我找同伴一起和你打。”

盡管影算是大心臟的選手，但聽到對手這樣直白的發言還是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你怎么確定，你干完活以后我會帶你走？”影突然不那么著急走了，并嗅到了將這份活輕松化的契機。

“我也可以幫你下一處的后續，我需要的東西已經在‘收集’并‘上傳’了，后續對我的影響不大。”蒂爾認真地解釋道，“只要把你這方的人都解決掉，這個世界的‘源’我們可以慢慢收取。”

“成交。”影認真地答道。

蒂爾不做懷疑地轉身到面朝樓下的方向，似乎不設防地將后背交給了敵對陣營的影。

“心靈扭轉。”蒂爾閉上眼睛輕聲道。

下一刻，站在樓頂的她徑直懸浮了起來，深綠色的能量流從她的身上涌出，形成了覆蓋軀體的一層光膜。

站在蒂爾身后的影看著這一幕，莫名地感覺可能要等好一段時間，便也走上前，將一只手搭在了前者的肩膀上。

霎時間，一股洶涌的純白色能量涌向了蒂爾的軀體，在碰到她的瞬間也變成了深綠色，乖順地一齊被她所支配。

只兩秒后，蒂爾睜開了雙眼，身上覆體的深綠色光膜變成沖擊波般地形式輻射了出去，由中心開始擴張，逐一略過了附近幾公里內的所有人。

樓底，被綠光略過的所有人都齊齊一愣，旋即又馬上清醒過來，其中只有零星的幾位似乎覺察到了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不對勁在哪里，而絕大部分的人則甚至沒有一點特殊的反應。

此時的他們并不知道，自己的記憶被回檔到了半小時前。

樓頂，蒂爾落到地上，有些星星眼地看向了影。

“剛剛那是什么，好精純的能量流，而且對我完全沒有排異反應。”蒂爾的情緒稍有了些起伏，看起來像是有些激動。

“無屬性能量，等你修習到后期就知道了。”影隨口答道，“該去下一處了，給個坐標，帶你一起去。”

說完，影下意識伸手抓向蒂爾的后領口，卻見后者大大方方地伸出了小手。

考慮了半秒，影轉而牽過了那只手，聽完對方報的坐標后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