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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干爹

猴子出了家門,立刻就去往老軍家里。

這老軍看著老,實際上不過是五十多歲,驛站便是他負責打掃。

家里很破落,墻壁斑駁,枯葉滿地,猴子進來后跟老軍打個招呼,便拿起掃把掃地,放下自己買的酒食。

“哎喲,你又來了?”老軍從屋里走出來,看著猴子十分欣慰。

“干爹,今日的營生不怎么好,我早早收拾了就來看看你。”

“你要是忙,就別來了。”

“這話說的,您老身邊也沒個兒子,我這是找到了您,不然我爹非得從墳里爬出來揍我一頓不可。”

老軍呵呵笑道:“凈胡說,當年啊,我跟你爹關系可好,他要是敢揍你,我肯定不會繞過他。”

“干爹,你快回去坐著吧,我買了些酒食,你嘗嘗吧。”

猴子放下掃把,進了屋子。

屋子里什么都沒有,就一張破桌子,烏漆嘛黑的,酒食就放上面,猴子走過去,嫻熟地撕開包裝,好家伙,是一只燒雞,他又跑廚房拿出兩個碗,倒上酒。

“來,干爹,你嘗嘗,這是我做的,今后準備弄這個營生,你看怎么樣?”

猴子弄的是叫花雞,這種做法在大宋還沒有,他跟著許世秋學了幾次便學會,撕開荷葉后,荷葉的清香、雞肉的嫩香,以及料頭的香味都冒出來。

老軍當即肚子里咕嚕咕嚕叫起來。

猴子笑道:“干爹,你瞧瞧,你這還沒怎么吃呢,怎么就不行了呢?”

老軍舔舔嘴唇,“多少年沒吃過這東西了。實在是忍不住啊。”

“那今天多吃點,以后我也天天給你弄。”

“那可不行,畢竟是營生,偶爾吃一個還成,吃多了那哪成啊。”

猴子推過去酒,道:“干爹,咱們先來一口,這酒烈的很,干爹你可少喝點啊。”

老軍使勁聞聞酒,果然好香,開心大笑,一飲而盡。

然后他就被自己嗆到,使勁咳嗽。

猴子忙道:“你慢點喝,都說了這酒比較烈。”

“好酒,好酒啊!咳咳,咳咳!”

猴子笑瞇瞇地撕下雞腿,一手撫著老軍的后背,“干爹你嘗嘗這個。”

老軍撕下一大口,閉上了眼,“好肉!好肉!”

“那干爹你就多吃點。這酒可以慢慢喝。”

不大會兒的功夫,酒已經下去兩三碗,半只雞也沒了,猴子拉過來碗,道:“干爹我給你倒酒。”結果用力太猛直接灑了出來,把老軍心疼得不行。

“干爹你把抹布拿過來,我來擦擦。”

“唉,太浪費了你可別那么猛了,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還一點都不知道穩重呢?”

老軍轉身去拿抹布,猴子眼疾手快,從懷里摸出一包粉末倒進酒碗,伸出手指攪幾下,等老軍回來一切又恢復平靜。

“干爹快喝。”

老軍仰頭喝了一口酒,又吃了幾塊肉,絲毫沒察覺出來有什么異常,等了片刻,那老軍便停下來,哎喲哎喲叫起來。

“干爹,你怎么了?”

老軍憋紅了臉,道:“小六子,我可能吃壞肚子了,有點疼,你可先別吃完了,給我留著。”說完便跑向廁所,廁所里一陣翻江倒海。

不大會兒的功夫老軍回來,剛坐下又站起,“哎喲,真吃壞了可能。”說完就跑。

猴子假意關心,“干爹,要不然請個大夫來看看。”

“別,就是些小毛病,沒大事,過會可能就好了。”老軍的聲音從廁所里傳出來,有些發悶。

猴子心中得意,俗話說的好,好漢架不住三泡稀,老軍年紀大了,這么來來回回地跑,身體肯定遭不住,果然在他第四次回來后,徹底虛了,連站都站不穩,猴子急忙把他攙扶回來,然后道:“干爹,要不我去給你請個大夫。”

“還是別了。”老軍嘆口氣,靠在門柱上,道:“我這就是個受窮的命,吃點好吃的東西就拉肚子,哎喲,你讓我躺會兒去,桌子上的東西收起來,給我留著。”

“干爹你就別想了,回頭我再給你弄一只,先休息吧。”

“哎喲,不行,差點就忘記了,我那差事……不行,我得去驛站。”

“干爹你都這樣了,就別想著差事。”

“那可不行,違命要行軍法。”老軍捂著肚子,站著都勉強,硬撐著還要去驛站,猴子連忙勸,老軍說什么都不聽。

“要不這樣吧,干爹你呢今日身體不爽,那我這做兒子的替你去一回,你看怎么樣?”

“你?”老軍有些遲疑,“這可都是伺候人的活,能行嗎?”

“瞧您說的,伺候人我怎么不行了?我干的也是伺候人的活。”

“那行吧,你去驛站,找老劉頭,聽他指派,干完就能走了,不耽誤你的營生吧?”

“那哪能啊,您就歇著吧。”

驛站里并不大,猴子進去后找到老劉頭,把事情一說,老劉頭也沒為難,給了他掃帚、簸箕,讓他先把驛站里打掃一遍。

猴子穿一身號衣,拿著掃帚安安穩穩打掃,旁邊人來人往,他不時停下來偷眼瞧著那朱紅色大門,門里住著的就是金使夾谷圖。

夾谷圖年紀約有三十多歲,雖然留了金人的頭發,但身上穿的卻是大宋的道氅,天氣炎熱,在家里的時候,許多人都愿意這么穿。

屋子里傳來吸溜吸溜的聲音,那是夾谷圖在吃西瓜,這么熱的天兒,從井里冰過的西瓜取出來,冒著點寒氣兒,切開后表皮都是結的水珠子,吃一口能甜到心里。

大門口有兩個金兵,正在站崗。

猴子有些焦急,這兩個人寸步不離,怎么才能接近并抹上血呢?他見到兩個金人往這邊看,急忙低頭掃地。

原本他以為這個活挺輕松,現在才知道,并不是這樣的,這里人多眼雜,實在難以下手。

正在這時,忽然金使出現,對那士兵說了句什么,那士兵齊聲應是,猴子大喜,還以為這兩個人很快就離開,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錯了,這兩個人只走了一個。

猴子愁得頭發都快掉了,這塊地方被他都快掃出來個坑,還沒想到辦法,正在這時,忽然瞧見從里面飛出一塊西瓜皮,在門口摔得稀碎,猴子靈機一動,計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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