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廉啊，來，坐，這是今年龍巖新產的大紅袍，來，試試看。”李鵬飛熱情的招呼著闞孝廉。

“謝謝啊，嗯，這茶確實不錯，濃香，聞著就好。”闞孝廉品了一口道。

“喜歡就帶兩盒回去，我這還多，蘇檬主抓的超導量子計算機產業化的事情，哎呦，福建那面非常重視啊，很多家大型企業都搶著合作呢，結果給我拿來了好多茶葉，哈哈哈，我都快成賣茶的了。”

“哦，是嘛？那恭喜啊。”闞孝廉不咸不淡的回應著。

“哎，跟你的項目比，那都是小項目，大學生和小學生的差別，你的項目可是國家重點項目，世界關注的焦點，耦熵公司不遺余力的投資典型，那太厲害了。來，抽煙。”李鵬飛又遞給闞孝廉一支煙，并幫他點上火。

闞孝廉吸了一口煙，斜眼看著李鵬飛，“領導，有什么指示？”

“哎呦，說笑了，您可是院士，按級別那是副部級，我是所長，按級別是個正廳級，哪敢有什么指示嘛。”

“李所長，咱們搞科研的，不搞官僚的那一套，咱們按照科研管理體系來，這個體系里，你就是領導，給指示是應該的，學術可以探討，方向可以指揮，這都是你的特權嘛。”

“哎呀，這大院士說話就是不一樣，高！我愛聽。”

“那么領導有什么指示呢？”

“沒有沒有，你看，你的項目做得這么出色，第二次實驗的第一階段也已經成功了，按照最初的計劃，咱們是要創造上帝粒子，這第一階段有沒有新的發現啊？”

“還沒有，上次實驗做完，我們確實發現了粒子的超對稱狀態，但是距離發現希格斯粒子還很遠。”

“哦，那就繼續第二階段啊，我們五個階段的實驗不能停啊？我怎么聽說你打了退堂鼓了？這個勢頭不對嘛。”

“第一階段的實驗，蒸氣壓力達到90個大氣壓時，LHC四極磁體發生了移動，氦蒸氣產生的熱量讓一根磁體間連管子發生爆裂，導致液氦泄露，這個事情你是知道的。第二階段的實驗，能量更大，裝備能不能承受的住，我打個問號。”

“那是，安全第一，可以請皮埃爾先生他們那個法國團隊繼續檢查，消除隱患。”

“他們在第一階段實驗前就沒有查出隱患，我覺得可能設計上還存在問題，所以這個實驗現在不能進行。”

“孝廉啊，這個實驗必須要繼續，這不僅是科學探索，還是政治任務，還涉及中美關系，畢竟耦熵公司是現在美國總統的主要資助方，這里面的問題復雜著呢。”

“李所長，這次沒有發生嚴重事故，我覺得是運氣，是因為及時停止了核電站的運轉，但是，如果溫度過高，核電站和對撞機之間的連接管道損壞，那么就會停不下來，造成的結果是難以預計的。而且，我很確定，事故已經發生了，只不過不在我們所在的空間，而在平行空間。”

“哎呦我的大院士，平行空間這個事情，驗證不了的，就算是有，咱們管好自己空間的事情就行了，對吧？”

“如果每個空間都是相互牽涉的呢？”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討論科幻的東西。咱們還是說當下。”

“科幻嗎？”闞孝廉笑笑，“李所長，第一階段實驗做完后，你有沒有覺得什么異常？我是指你個人的生活。”

李鵬飛一愣，確實，最近一段時間，聽他老婆說，他每天晚上都會起床然后喃喃自語，而昨天在酒店密會情人，聽情人說半夜自己突然坐起來抱著她痛哭流涕。但是這些，李鵬飛都沒有感覺到，老婆和情人都說自己是在夢游，也可能工作壓力大了？或者男性也有更年期？是一種更年期癥狀？但是確實個人生活有一些變化，李鵬飛沒有告訴過別人，只在飯局上，因為多喝了兩杯，告訴過皮埃爾。

“是皮埃爾告訴你的嗎？”

“不是，我猜的，而且我猜皮埃爾也有這個癥狀。”

的確，當初告訴皮埃爾的時候，皮埃爾并不驚訝，他只是告訴李鵬飛，他有辦法治療這個癥狀。

“哦，其實也沒什么，算了，個人生活不牽扯進工作中，這樣吧孝廉，你覺得什么時候能開展第二階段的實驗？”

“我認為應該終止所有實驗。”

“那絕對不行，我們國家是個負責任的大國，我們所也是個負責任的大所，我們要拿出良好的履約能力，不能讓耦熵公司幾十億美元白花！所以孝廉，你給我個節點，覺得什么時候可以重啟？”

闞孝廉沉默了，他心里在盤算，“這個李鵬飛是個人盡皆知的草包，靠買官當上的研究所所長，人盡皆知，他最關心的是把研究所當成公司來經營，從不在意科學的實踐性。所以，無法說服他終止實驗，而自己不干，這個人很可能換人強行上馬，那么結果會更糟。”

想到這，闞孝廉說，“這樣吧，半年以后，必須核查安全問題和歸零設計方案。”

李鵬飛也不知道半年的時間合不合理，但是他答應了皮埃爾，要促進實驗盡快進行，好歹闞孝廉給了節點，那就先拿這個節點去跟皮埃爾說，而且闞孝廉說的也沒錯，一旦出現安全問題，這個責任自己可抗不下來。

“好，孝廉，你這個態度就很對頭，我覺得可以。”

闞孝廉把茶杯中的大紅袍一飲而盡，就出了李鵬飛的辦公室。

而在香格里拉酒店，皮埃爾正在口若懸河的炫耀他腦子里的腦機。

“原來真的這么厲害。”唐玖不禁拍手稱贊。

“現在納米機器還有五個，其中三個送去了微電子公司仿造量產，還有兩個空閑，這樣吧，你一個，闞一個。”皮埃爾拍著胸脯保證。

唐玖心里也很高興，對于她來說，也許和其他空間的自己隔絕，也不失為一種好的生活態度，孝順父母，掙錢養家，這些事情對于年輕人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何必扯進那些無休無止的平行空間之中呢？那些空間又能帶給自己什么呢？

“好，我一會就回研究所，去做闞院士的工作。”

“非常好，我們就希望闞能夠打起精神，馬上恢復工作狀態。”

于是，唐玖離開香格里拉酒店，直奔物理研究所。

剛好闞孝廉這會也回到了辦公室。

“闞院士，我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小唐，我還正在找你呢。”

“哦，那您先說。”

“算了，你先說吧，什么事？”

于是唐玖把皮埃爾的說辭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闞孝廉。

“哦，耦熵公司還有這種產品，你怎么看？”

“闞院士，我認為可以植入這個納米機器，畢竟這是我們自己的空間，我覺得如果想研究別的空間，需要先搞清楚自己的空間，不能被別的空間打擾。”

闞孝廉皺了皺眉頭，他覺得唐玖的態度轉變有些快，不過他也可以理解，年輕人對于宇宙的認識和科學的熱愛，遠不如自己，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自己更熱愛科學，至少他還沒碰到過。如果說碰到過，那就是來自其他空間的自己。

不過，闞孝廉腦海中迸發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好，我答應你，我們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