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分鐘，夏刃曲著食指叩了叩桌子。
兩個人的視線匯聚過來，同時問：“怎么了？”
夏刃手抹了一把額頭，問米欽：“你和陳調芒真的是閨蜜嗎？”
因為他今天經過這個小區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鋼琴聲，又恰巧陳調芒家的房子比較靠外面，當時他還以為是陳調芒在練琴。
所以他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況且陳調芒臉上一點睡意都沒有，頭發還扎得好好的。
綜合上次，他深感陳調芒發飆的原因不是起床氣。
米欽臉上的笑容頓住，耷拉了下去，她睫毛顫了幾下，似乎很不愿意開口：“曾經是。”
-
“那群人怎么可能欠你錢，他們長得就像錢。”白漫鐘又好奇地往后看了那三個人一眼，個個顏值爆表，真的很像錢。
陳調芒悶著氣往前走，沒說話，白漫鐘有狗又走不快，后來索性把狗抱起來小跑上去，“他們是不是欺負你了！”
“沒有。”
“我信你個鬼，誒，你等我一下。”
白漫鐘跑著跑著，懷里的狗跳下來，跟著跑向陳調芒，堵在她面前沖她搖尾巴。
他的狗是一只小哈士奇，看起來呆呆地，但平時調皮得很，就跟白漫鐘一樣，又呆又皮。
誰能抗拒可愛的小東西呢，陳調芒的情緒一點點開始散去了。
她側身斜了白漫鐘一眼：“走，去你家玩。”
白漫鐘家很熱鬧，他還有一個很可愛傻乎乎的姐姐白漫睿，剛上高一，和她關系也很好。
幾個人窩在房間里，白媽媽準備了一大份果盤和零食。
白漫睿和同學花靜在那追劇聊明星，到白漫鐘和陳調芒這就變了。
“白漫鐘你是真的菜，我看你的段位是槍手打上去的吧。”陳調芒死了之后喝了口旁邊的果汁，是真的忍不住了才吐槽。
白漫鐘不服，憤憤地哼了一聲：“剛剛明明可以打死他的！”
“剛剛明明是誰？”陳調芒調侃他，“反正不是白漫鐘。”
玩了一早上，陳調芒心頭的郁悶完全釋放了。
雖然白漫鐘比她小，但帶給她的都是快樂的，就算人有點裝逼，可小家伙真的很暖心，她也很喜歡和他相處。
為什么會成為最好的朋友，也很簡單。
就是白漫鐘拉了十個人左右到群里，其他人她都不認識。
后來白漫鐘說里面有個人的星標只有一個女孩子，不像他，他發來一張截圖。
是白漫鐘的星標好友截圖，有四個人，其中一個是她。
陳調芒看到的那刻，完全愣住了，因為那時候她心里完全沒有把他定義成自己的好朋友，是對方先定義了她。
至少比某些人強，就這么簡單。
陳調芒躺在床上，雙眼空洞地盯著天花板，那點煩躁夾雜著悲傷又隨之而來，她撇見床頭柜上放著的夏刃給的白色紙袋，伸手抓過來。
里面是個炫酷涂鴉的diy 存錢罐，她瞇眼舉著存錢罐望著里面，然后拆開，里面是一張嶄新的一百元。
紅紅的，比夏刃的嘴唇差了點。
陳調芒這樣想，突然感覺不對，后背一陣涼，她又把錢塞了回去，存錢罐裝在紙袋里，規規整整地放到了柜子里。
吃完午飯，做好作業，在琴房練了兩個小時的鋼琴，她去吃晚飯。
平常周末這個時間點，她應該也去琴房的，但施溶說她今天的狀態比之前還差，連最熟練的轉指都不會了，升降音還搞混。
讓她好好調整狀態，暫停了練習，于是很早就洗漱上了床。
陳調芒優哉游哉地刷著朋友圈，刷到李清葉一連發了好幾條出去玩的照片，大多都是她的照片還有食物風景。
她已經習慣了，直到往下滑的時候，她看到夏刃發了一條動態。
是六張照片。
她點進去，第一張是夏刃吐舌頭的照片，還配了文字：略略略。
陳調芒懵了一下，還是沒憋住地笑出聲，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夏刃吐舌頭，現場看的時候覺得有點雅痞帥，現在看著照片，她覺得像個小孩，調調皮皮，可可愛愛。
第二張是夏刃翻白眼的照片，把那雙吊著的狐貍眼襯托得更兇了，配文：臭不要臉
第三張，只見夏刃食指抵著鼻尖，將那高挺的鼻子往后推，像豬鼻子一樣：豬里豬氣。
第四張夏刃露著一排牙齒，做出齜牙咧嘴的模樣，比前三張還要大尺度，完全就是生怕拍不到自己丑照一樣：你再說一遍試試？
第五張就很正常地做出一個八字手勢，擺在下頜：機智！
到第六張時，畫風突變，照片里的夏刃雙手捧著臉，旁邊還裝飾著粉紅色泡泡，與他那張攻氣十足的臉形成了強烈地反差：別生氣了嘛。
陳調芒盯著最后一張，準備點贊的手停住了，不知道哪來的自信，她總感覺這句話是在對自己說的。
但她很快又否定，覺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說不定夏刃這個社交牛逼癥患者愛拍照做表情包呢。
可如果真的是對她說的，那其實也沒必要，陳調芒這一天一直都在后悔，她知道自己很過分很過激，所以一整天都有點萎靡不振的。
果然，快樂是短暫的。
難過才是最容易被惦記的。
想了很久，她還是決定去跟夏刃道個歉，畢竟是她錯，畢竟要知錯能改。
cheese：“今天的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那樣說的，就是有點起床氣說話會沖一點，你不在意吧？”
對方回復得很快，就像是在等她的信息一樣，秒回。
R:“沒事的，就是你別不開心。”
看到這句話，陳調芒覺得心里很暖，可又有一瞬間的可悲感襲來。
好像真的就是這樣，認識越久的，她們越容易忽視自己的感受，不像新朋友，虛偽又熱情。
但不管夏刃是不是虛偽吧，她都不想再討厭夏刃了。
至少這些日子相處，他對她沒有一點惡意，反倒是自己因為那點小事把自己整得都開始懷疑自己。
cheese：“看到你的表情包我開心還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