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的夢幻》
第七章:幾多斜陽秋雨
7?.
佟冬雪1978年9月上了大學。
從此以后,再無董思僅的任何消息。
入校報名。
校大門頂上一紅布黃字橫幅拉在空中,上面寫著「歡迎新生入學報到」。掛了小的彩色氣球無數串,隨著風在前后擺動。
進校大門的路是水泥地,非常的平整,路一直通向校內,延伸至校園其它的道路。進門這條長長的路的兩旁有很多且高大的松柏樹,綠蔭蔥蔥。右邊一排樹前擺了好幾張桌子,有上一年級的同學圍坐在桌子處,忙著跟新生入學登記。專業不同,登記桌不同。登記后,分男的女的帶到各自的住宿安頓。
校園非常的大,恐怕有半個生產隊大。佟冬雪沿著校內能通行的校邊緣走了一圈,一邊走一邊欣賞,慢步行走花了兩個小時。
總算是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從此開始另一種全新的生活。吃飯有學生食堂,晨練有操場,讀書有漂亮的教室,有澡堂,有沖水的衛生間,有衣服的洗衣臺,有綠化的花園,有成蔭的行行大樹,有花有草坪,干凈的道路,整齊的樓房。一句話,這里顯得格外的溫馨,充滿浪漫的情懷。
“唉,你不是佟冬雪嗎?”
“哎呀,程耀厚!太高興見到你。你在這里做什么?”
這是佟冬雪在商店買牙膏牙刷,碰上了他高縣家鄉的好朋友。這個初中時期的程耀厚,還有雷蒙昂,賈川涌等都一起玩的最好最好的朋友。
程耀厚走過來握著佟冬雪的雙手,繼續說:
“我在這鍋爐廠工作,負責技術和檢驗,也做銷售。你呢?”
“我在這里的地質大學讀書,讀地質專業。耀厚,你留個電話給我吧,我們方便聯系!”
佟冬雪也把自己學校的地址和電話也留給了程耀厚。
“你還不錯嘛,考上大學了。同學朋友中,還沒有幾個人考去讀書上大學的?!?
“那你是怎么進的鍋爐廠的呢?”
“招工招進去的。說我是高中生,這就把我安排來搞技術。前年就在這成都了。”
“太好了,以后我們可以常約著一起耍了。我還正愁找不著人耍呢?哪天約約,我倆一起吃個飯,喝喝酒,好長時間了沒見著了,我倆好好聊聊,擺擺龍門陣。”
“要的。要么,就這個星期天吧,我沒有事,你看要不要得?”
佟冬雪想了想后,很快回答了程耀厚說:
“行。我看就在我大學門口等你,十一點半怎樣,碰面了再一起的找個地方?”
“行,到時候,我準到。”
“就說好啰,不見不散。”
佟冬雪碰見程耀厚后,心情一下爽了很多,心里說不出來有多高興。他在這舉目無親的地方,碰見的又不是一二般的好朋友,心里當然的高興萬分。
周日很快就來了。
倆人幾乎準點在地質大學門口見上了面。寒暄幾句話后,便去了一家熱鬧的正宗川菜酒家。在二樓向陽的地方,倆人長桌靠窗之處就坐。
佟冬雪點了紅燒排骨,粉蒸肥腸。他把菜單遞跟了程耀厚,請程耀厚點。程點了一個羊肉小砂鍋湯,辣椒強白菜,涼拌粉絲。一瓶瀘州老窖。一盆大米飯。
倆人在高縣家鄉的時候,也偶爾聚在一起喝酒,這在成都首次聚在一起,三杯酒二話不說,暢暢快快的、硬生生的三兩下跟碰杯干完了。這些都是規矩。
程先口了,說:
“冬雪,這好些年也沒見過你了,你離開高縣已經有四年多近五年了。干啥子去了?”
佟冬雪說:
“這不,在自貢,讀完高中后,七六年八月份便下鄉回了高縣羅場區。我母親的娘家生產隊當知青呀。在鄉里三個年頭兩年整整的。復習高考,今年(九八年)九月入的學校。我倆分開也才離開三年半的時間,頂多也才四年嘛?!?
“你在農村累不累呀?你怎么過的?”
佟冬雪又繼續回答:
“累呀!我還沒吃這么多的苦。我慢慢擺,來,整一杯!”
倆人又干了一杯酒。倆人的臉都已經紅了。碰完杯后,佟冬雪拿起酒瓶給程耀厚滿上后,自己也滿上。
冬雪又繼續前面的話題:
“耀厚,來,吃點菜。今天這些菜都好吃,多吃菜。”
佟冬雪用筷子在小砂鍋開著的湯里煬了煬筷子后,跟耀厚夾了幾塊羊肉遞過程耀厚的碗里。耀厚趕忙遞上碗:
“你禮節了。自已來嘛!”
夾完菜后,佟冬雪又舉著酒杯向程耀厚試意,他自已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后又繼續前面的話題說:
“我三舅是生產隊隊長。管我管得嚴的很。我在生產隊里,除了犁田耙田沒干過,農村里的活我沒有哪樣沒干過。農活太累人了!我三舅還正打算跟我找頭好牛,叫我去耕田和耙田。幸好,不久,三舅調大隊去當大隊支書去了。這事也就沒整成?!?
“哦!這樣呀?”
佟冬雪喝了一口酒后接著話題:
“特別是點小春。天不亮,清晨四五點鐘就出工,晚上九點鐘才收工,說得上是披星戴月,差不多了。有時扛把鋤頭打窩,有時擔挑糞擔,擔糞罐小麥種子窩里,別人蓋上坭土。挑糞的時候,還受農民欺人糞水把坡路弄的濕濕的,為難你挑不上去。當然,他們也是逗樂而已。”
程耀厚舉起酒杯,倆人又碰了一杯。程說:
“怎么這么累?”
“還有更累人的農活!”……
作者:墨傾似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