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高峰端著酒,沒有理會眼前波浪的女人。
“哼,有什么了不起。”女人見楚高峰不理自己,將自己的身子扭了扭離開了。
楚高峰一陣煩悶。
以前清吧不會有這等女人出現,大家一般都是攜朋友而來,聊聊天喝喝茶吃吃酒,沒有這些亂七八遭的人。這時,原本安靜的清吧突現出現了一陣嘈雜之聲,有人在唏噓有人在鼓掌。原來這段時間清吧引進了一些駐唱歌手,給場子襯托點氣氛。
這時在,一個略微有點沙啞的女聲響起,循聲而去,楚高峰見一個女孩坐在舞臺中間,一邊抱著吉他,一邊唱著歌。女孩側坐,從楚高峰的位置看過去,看不到女孩的正臉,只見技扎起的馬尾讓楚高峰似乎覺得她很熟悉。
她唱的是某屆超級男生冠軍的一首原創歌曲《有沒有人告訴你》:
當火車開入這座陌生的城市
那是從來就沒有見過的霓虹
我打開離別時你送我的信件
忽然感到無比的思念
看不見雪的冬天不夜的城市
我聽見有人歡呼有人在哭泣
早習慣穿梭充滿誘惑的黑夜
但卻無法忘記你的臉
有沒有人曾告訴你我很愛你
有沒有人曾在你日記里哭泣
有沒有人曾告訴你我很在意
在意這座城市的距離
她唱的很投入,聲音略帶磁性,讓人不禁跟隨著她一起去哭泣與思念。
唱完后,她起身鞠躬,這時楚高峰才發現,她,原來是李煙。
楚高峰為自己的發現感到驚異,李煙,什么時候成了歌手,而且是酒吧的歌手。她穿著牛仔上衣,一條皮短褲,腳蹬一雙長筒靴子,宛如黑夜中的魔幻天使,別有一番性感妖嬈,跟白天那個人畜無害的小姑娘涇渭分明,完全判若兩人。
“這個歌手,每次都只唱這首歌。”旁邊有人在說。
“聽說是為了某個男人。”
“唉,也不知那個男人能不能聽見。”
“再來一首。”有人在底下喊著。
“對不起,我只唱這首。”李煙在舞臺上欠了欠腰,拿著吉他準備下去。
“我給錢,再點一首。”那人繼續喊道。
“對不起。”李煙說完下了舞臺。
“臭婊子。”那人罵道,“擺什么譜,我點你是看得起你。”說著準備沖過去扯李煙。
這里酒吧的保安走過來,阻止那個人的繼續動作,并將李煙護到后面。楚高峰見情勢不妙,忙上前拉過李煙就走。
“走什么走,”那人繼續叫囂道。
李煙沒看清是誰,以為是跟那人一起的,想甩開楚高峰的手,“別動”,聽到楚高峰的聲音,李煙才看清原來是自己的主編大大。
“楚主編”李煙不好意思道,“你怎么在這?”
“先別說這么多。跟我走。”楚高峰拖著李煙往外跑。跑到楚高峰的車前,見沒人跟過來,才停下來大口喘氣。
“上車。”楚高峰對李煙說。
“你怎么在這里唱歌?”楚高峰問。
“我一直在這里唱。唱了兩年了。”李煙說。
“哦。這種地方魚龍混雜,別來唱了。”楚高峰。
李煙沒說話,沉默著。
楚高峰想起以前看過的一個電視劇,某大學生,白天在學校里是清純無比的大學生,晚上就在混跡于酒吧夜店,她過著一種雙面人的生活,如非親眼所見,你很難將兩人聯系到一起,難道李煙也是這樣的雙面人嗎?楚高峰想。
李煙靠著窗戶一言不發,似乎很疲憊。
楚高峰知道李煙離開辦公室已經快十點,她難道沒回去直接就來了清吧。越接觸越覺得這個女孩深藏秘密。
“我送你回去,你住在哪里?”楚高峰問李煙。
李煙說了一個名字。楚高峰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看了看李煙,難怪那天在電梯里碰到她,原來是一個小區一個單元的。
晚上車不多,楚高峰將車速提了上來。不到四十分鐘就到了小區門口,楚高峰停穩車,準備叫李煙下車時,發現她竟然睡著了。一張白凈的小臉在夜空下更是煞白。長長的睫毛將她的鋒芒全部遮住。楚高峰有點煩亂,下了車,點了根煙抽起來。
幾分鐘后,楚高峰聽到車門開啟的聲音,楚高峰看見李煙從車上下來。
“醒了。”
“嗯。”
“謝謝主編送我回來。我回去了啊。“
”嗯。“說完,李煙拿著自己的包就進了電梯間。楚高峰沒有跟上去,將車停到位后才上樓,按電梯時,發現電梯停在16樓,楚高峰想,估計李煙是住在16樓。
進了電梯,按了8。
李煙回到房子里,小敏還沒有睡,問李煙怎么回來這么晚。李煙說剛到清吧唱歌去了。
”你這是何苦呢?你覺得他會聽到嗎?兩年了,如果聽到了早就來了。“小敏說。
”呵呵“,李煙苦笑了一下,”他在電波發聲,我在清吧發聲,看誰更有影響力呵。
”同樣的時間段,他在直播,他不會聽到你的聲音的。“
”沒關系,我可以等。你猜我今天碰到誰了?“
”誰?“
”我們主編。不可思議吧,一個在東一個在西,我從東邊跑到西邊來唱,竟然也給他逮到了,哈哈。“
”你們主編沒有批評你?“
”沒。“
”好啦,不早了,早點休息吧,你明天還要上早班。“李煙對小敏說,搖了搖頭便回了房。
兩年了,她來A市已經兩年,在酒吧也駐唱了兩年,可是自從第一次見面后,她再未見到他,有時她給他留言,給他寫信,他卻從來沒有回復。她想不通為什么,既然這么不待見,為何要見她,為何要給她一點種子,卻從來沒給過她希望。她告訴他來了A市,告訴他每天的日常安排,告訴他自己在從事什么工作,也告訴他自己在酒吧駐唱,酒吧的名字很清楚地寫在信里,她一直在期待,在盼望,希望有一天,站在舞臺上唱歌的她,能聽到來自他的掌聲,可是,兩年過去了,什么都沒有。她就像一個小丑一樣,唱著獨角戲,戲里戲外只有她一個人,對白都是自言自語,對手只有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