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上一團光影憑空浮現，剎那間就成了一身紅衣的葉疏影，只是發型有些古怪，不過很明顯是精心打扮過的。

原本就清秀的面貌多了些許妍麗和少女獨有的嫵媚，周緒航看得有些癡了，剛才想要坦白的念頭都弱了不少。

“小周，好看嗎？”，葉疏影剛進入夢境的一瞬間就從睡意中清醒了過來，開心的向心上人展示自己準備好久的妝容。

“好看。”，周緒航說的是實話，只不過感覺好像不是很開心，不怎么有興致。

“你敷衍我。”，葉疏影也看出周緒航狀態不對，一臉不開心的坐在周緒航身邊關心道：“怎么了，有心事？”

葉疏影是那種心思很細的女孩，他能感覺到周緒航對自己有一種疏離感，準確的說是很親近的疏離感。

就好像兩人之間隔著一層玻璃，明明能透過玻璃看到他珍視的目光，卻觸碰不到，想到這里葉疏影突然感覺很沒有安全感。

“沒有啊，就是感覺和做夢一樣，小疏影做我女朋友了，真好。”，周緒航笑著解開了葉疏影的丸子頭，很溫柔的把那根火紅的玉簪插了上去。

“你別嚇我，到底怎么了？”，葉疏影真的被嚇到了，雖然周緒航的聲音很柔，可莫名的透著一股凄涼，就好像他們要生離死別了一樣。

“小疏影，如果沒有這矮崖，我們有可能在一起嗎？”，周緒航沒有回答繼續自顧自的說著。

“應該……不，肯定不會。”，葉疏影很坦然，好像很早就思考過這個問題：“所以呢，你還要做我男朋友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對葉疏影的回答，周緒航要說不難過那是騙人的，可面對葉疏影的反問她還是很急迫的反駁。

“那是什么意思？”，葉疏影嘴角強勾起一絲苦笑，不就是虛榮嘛，她不想騙人。

葉疏影盯著周緒航，眼底帶著倔強，周緒航一臉慌張顯得手足無措，這樣看好像男方才是被逼問的那個人。

“我……”，周緒航看著身邊的女孩委屈倔強的模樣，忍不住一陣心疼，他也知道沒有夢界哪怕他沒有出事大概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可是為什么就要嘴賤說出來呢，周緒航一陣懊悔，看著眼睛里淚水已經開始打轉的葉疏影，剛剛還給她帶簪子的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小靈兒的事，謝謝你了，你要是想讓我難堪，報復我之前拒絕你的事，大可不必，我本來就不是什么好女孩，明天我就把東西還……”

葉疏影也不知道周緒航什么意思，還以為他就是單純的嫌棄自己虛榮，不過她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周緒航抱在懷里。

“小疏影，我真的好喜歡你，我也明白我的喜歡很幼稚，陌生的關系和強烈的占有欲……自卑又向往，我是沒勇氣追你的。”

周緒航斷斷續續的說著，懷里的葉疏影也慢慢停下了掙扎，聽著周緒航的話像是告白，可又感覺哪里不對勁。

“也就臨死的時候才有了勇氣表白，其實當時我是知道結果的，可我還是想問問。”

葉疏影聽到這句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臨死前的表白……什么意思，上一次表白嗎？為什么是臨死前。

“什么叫臨死前？”，葉疏影好像想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事，掙扎著想從周緒航懷里掙脫出來。

周緒航見葉疏影掙扎的厲害也就沒有用力放開了她，看著葉疏影直愣愣的眼神，再沒有之前的溫柔。

“如果我是鬼，你還愿意做我女朋友嗎？”，周緒航已經不報有希望了，眼神有些暗淡。

“鬼，怎么可能？”，葉疏影滿臉的不可思議，怎么會，自己和鬼談戀愛了。

荒唐，這是她的第一反應，她和鬼確定了情侶關系，之前猜測是仙的時候倒是沒有這種想法。

“你讓我緩緩，我有點懵。”，葉疏影躲過了周緒航伸過來的手，往后挪了挪，細細回憶著之前的所有事。

自己最開始拒絕了小周，然后他變成了鬼，在然后是這個世界是做夢之后才有的，所以……

一切都是假的，那那些現實中的衣服，葉疏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陰物，自己穿了件陰物。

葉疏影一時接受不了，感覺好像整個夢界都顯得陰森了不少，看向周緒航的眼神也變得古怪。

“對不起是我騙了你，不過你放心，我以后不會糾纏你了。”，周緒航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有點像之前臨死的時候被拒絕的感覺，理所當然卻又痛徹心扉。

“我……”，葉疏影看著低著眼簾的周緒航，突然很想說一句“我們還可以在一起。”，可是她沒有，她沒有那么好的心理承受能力。

“等一下。”，葉疏影感覺周圍的世界在變淡，她知道自己要醒了，她還想說點什么，可惜等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是在臥室的床上了。

“真好。”，看著身邊的佳人已經不再，撫摸著不是很粗糙的樹干，一時間有些失音，沒想說什么嘴里卻還是蹦出了一句。

葉疏影也從床上做了起來，看著身上華麗的衣裙，想到最后一眼周緒航落寞的神情，眼淚不知不覺的連成線滴在被子上。

過了最初的迷茫和驚懼，現在腦子里滿是那個在她面前唯唯諾諾的大男孩、那個陪自己看日落卻盯著自己不放的男生，那個小心翼翼給自己穿婚服的男生……那個做鬼還不忘記找自己的男生。

這時候葉疏影看著身上的衣裙再沒了陰森的感覺，腦海里也只剩下了被自己再次群拒絕之后，小周那沒落卻又不舍的眼神。

無聲的淚慢慢滴著，也不知道是傷心些什么，好像受了委屈慢慢哭出了聲，到最后捂著被子放聲哭了起來。

“做人有什么好的，不是你的始終不是你的。”，矮崖上的周緒航面無表情，不喜不悲，好像完全不在意之前發生了什么。

周緒航拍了拍海棠樹的樹干，冷暖兩色的光點不停的灌輸進去，海棠樹再次起了變化。

原本就算得上是巨大的海棠樹再次向上拔高，滿樹的海棠花盡數飄落繞著海棠樹靜靜的浮在空中，圍繞著正在劇烈生長的海棠樹，裹成一個巨大的紅色圓球。。

原本沒有一片綠葉的海棠樹終于長出了第一片葉子，不能說是一片而是一對，兩半很小的葉子一對對的排列起來，和合歡樹的葉子有七八分相似。

而且這個葉子是從原本的海棠樹枝干上直接垂下來的，慢慢的越來越多的綠葉從樹枝上垂了下來。

這時候海棠樹也長高了數百米，粗壯了許多，周圍飄著的紅色海棠花也慢慢聚攏。

小孩巴掌大小的海棠花聚攏在一起，數十朵合成一朵粉白色的奇異花朵，巨大的花苞足有腦袋大小。

粉白的花苞滿是玉質的感覺，一朵朵花苞都落到了剛剛垂下的紙條末端，每根枝條末端都結著花苞。

原本通紅的海棠樹不再，剩下的只有一顆大了數倍的像是柳樹一樣的怪樹，只是枝條末端結了一朵小花苞，當然這是相對大怪樹來說。

周緒航站在樹下，海棠樹就在他面前長大了數倍，不知道大樹的根系有多深，反正海棠的劇烈生長是沒讓矮崖裂開，只是顯得小了一圈。

周緒航面對著大樹，向后飛去，直到看清了大樹的全貌，臉上也看不出什么悲喜，下一刻就原地消失了。

不過山巔上的周家人還都在夢界，沒有離開，最后爺爺奶奶感覺這大龍渾身都看了個遍，也沒了新鮮就離開了。

周母和那兩個火宗少女倒是聊的正歡，周父忍不了先溜了，最后還是她們表示以后還會再來，周母才不舍的放兩女離開。

倒是周欣，一邊看書一邊學習，居然忽略了時間，只不過最后在周母的說道下還是先休息了。

其實周欣感覺在夢境好像沒有疲憊這個概念，不過學習也不是一朝一夕，弟弟這個夢境對自己有大用。

出了夢境的周緒航那也沒去，就坐在出租屋樓頂，拼命的吸收這月光中散發出的冷色光點。

情緒是有的，但沒有想象中的劇烈，不過是在心頭迂回，堵得慌。

無時無刻不再想著那些少得可憐的回憶，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