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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天予弗取,下

話音剛落,一道元靈烈焰瞬間將戒指包裹。骷髏戒指在烈焰之中扭曲變形,扭曲得像在地獄受烈焰煎熬的罪徒,凄厲的慘叫響徹羅鋒的心神。

“主人!主人!你這是干什么!為什么要這樣!你不能這樣!”

“不能?不,這就是我該做的。吾心吾行,澄澈如鏡,所行所為,皆往正道。正,即是正!邪,即是邪!”

羅鋒心神一定,眉宇間浩氣昂揚,手中的烈焰越發赤紅。

“你說的沒錯,天予弗取,必受其咎。老天既知我心性,還把你送我面前,就是要我毀滅你這邪物!不毀了你,老天才是真要懲罰我!”

“住手!住手!”

那聲音嬌媚勁不在,逐漸地嘶啞,低沉,混亂,最后所成的吼叫咒罵之聲,不男不女,不陰不陽,“你找死嗎!你不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嗎!你知道我這存著多少上古寶藏嗎!我毀了,這些寶藏全都會銷毀在時空亂流之中!你是全大陸的罪人!啊啊啊啊!該死!我詛咒你!我詛咒你!”

戒靈順著血脈聯系,向羅鋒發動了精神攻擊。但這戒靈的靈魂手段,和魔刃-諸界之毀滅相比,幾何?螢火之輝都不如!羅鋒威壓一發,頓時把戒靈的精神攻擊給震了回去。

“轟!”

烈焰中戒指的爆炸,引發了空間的一片震動。羅鋒察覺到空間的異動,一股強大的吸力在面前形成,立馬將手中的玄黑重劍重新化作元靈,納入體內,借這股元靈的力量急速后退。在羅鋒退去不久,他原本所站之處,空間頓時猛烈地扭曲與撕裂,形成了空間亂流。

隨后,無數的物品從空間亂流中涌現,盔甲,卷軸,骸骨,藥水……像是在洗衣機里一樣,在空中被甩來甩去,以極其扭曲的姿態從空間裂縫處露出,又很被其他裂縫吸走。裂縫周圍的草地、泥土、骨灰,全都被撕裂成了碎片,然后消失不間。

“這枚戒指,若只是普通的空間戒指,哪怕沾染邪氣,我也有自信能駕馭。但它器靈已成,好似一棵樹,腐爛到根筋,其內滿是蛀蟲,除了將它一把火燒干凈,我別無處理之法。”

羅鋒心情復雜,剛剛這把火,把他所剩不多的元靈也基本用光,雖然反向煉化玄黑重劍彌補了少量元靈,但現在他要動用全部心神壓制死亡之力,連分心結印,吸納元素之力都很難做到。

他,似乎因為一時憤怒,將自己推入了絕境。

“主不可因怒而興師,將不可以慍而致戰。也許,和戒靈虛與委蛇一番,把救命的圣水騙到手,再把戒指燒毀,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然而知道是回事,去這樣做,就是另一回事。就好像之前呆在牢籠之中時,最好的選擇是按兵不動,默默煉化元素真靈,然后找機會用疾風步逃走,那樣,就不會和魁剛對戰,那樣,就不會身中死亡之力,那個叫泰格的小子,也不會因他而死,那樣羅鋒也可以毫無顧忌地遠離這片森林,尋找獸人部落的存在……

但那可能嗎?如果讓羅鋒知曉這結局,讓他重新開始,他就會選擇忍一忍嗎?

不可能。劍圣之魂忍不了,羅鋒同樣忍不了。即使重新來過,他依然會選擇破籠而出,硬鋼到底。

“顯然,我注定不是做大事的人。”羅鋒自嘲一笑,他現在身體沉重,想走都走不動,必須先緩口氣,恢復體力,他索性看著眼前的空間亂流,想些有的沒的,“說來,空間儲物的本質,應該是在另一個世界,也就是虛空世界中,開辟一方穩定的空間,用來儲存物品。戒指毀了,這片穩定的空間也會被亂流沖爆……”

這顯然是赤鋒劍圣的知識,獸人雖然不懂空間法術,無法制造空間儲蓄物,但劍圣和先知修煉到一定境界后,都有撕裂空間的手段。

比如疾風步,修煉到一定程度,就能短距離的“閃現”,其原理就是小范圍的撕裂空間,因此獸人對空間也不是全無了解,只是了解的程度很淺,和能熟練運用空間法術的精靈族完全不能比。

獸人和精靈族的關系……不算太好。在赤鋒劍圣的記憶中,獸人正是推翻了精靈族的霸權統治而崛起的。精靈族失去霸權后,很快就退居森林,當起了世外高人,與世無爭。而獸人則在先祖圣地的指引下,避免一切將戰火燃燒到精靈森林的戰爭行為。

而作為“回報”或者說“保護費”,精靈長老團和先祖圣地,有著學術研究上的密切合作關系,這其中就包括空間法術的知識。

但精靈族的空間法術建立在“奧術之力”上,“奧術之力”是一種完全沒有任何實體的力量,不像元素之力那樣擁有水土風火這樣的實體存在,可以通過有形之物揣摩與領悟其存在。

以獸人的“智慧”而言,一種完全不存在實體的存在,是獸人根本無法領悟的力量,即使是先祖圣地的大先知,也只能領悟奧術之力的皮毛。因此,獸人雖然從精靈族那獲取空間相關的知識理論,然而并不理解空間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些物品,會因為沖爆的瞬間產生的巨大壓力,被推到這個世界來,但虛空世界的吸力,會把它們又吸回去……欸?那個藥水瓶子,該不會就是那什么圣水吧……不行,我再往后退點吧,萬一空間扭曲的幅度加大,我搞不好也跟著被吸進去了……”

想到這,剛緩過一口氣的羅鋒又退后幾十米。

“轟!”

羅鋒剛站穩腳步,就聽一陣轟響,一道如烈日閃耀的光芒在羅鋒眼前炸開,與此同時,一個黑影從爆炸中沖出,正好飛向羅鋒所在的方向,被羅鋒眼疾手快,一把接下。

那邊,光芒散去,空間的扭曲,撕裂全都彌合,恢復了原樣。這邊,羅鋒看向手中的漆黑之物。

“呼呼……這個是,一把鑰匙?好大的鑰匙,看上去是給十幾米高的巨人用的,這鑰匙柄,都可以當劍柄用了……這上面的紋路,看上去滄桑,古老,莊嚴,好像在哪見過……”

羅鋒拼命的回想,希望借這紋路來判斷這鑰匙的來歷——他剛剛經歷那噬魂之戒,可不想前門拒虎,后門進狼。

他可不是圣人,能頂住一次誘惑,但可難說能頂住接連不斷的第二次……

“對了,先祖圣地的大地殿堂,就有許多類似這紋路的裝飾……這鑰匙,難道和獸人有關?”

這個發現,讓羅鋒微妙地松了口氣。赤鋒劍圣,無論是作為曾經先祖圣地的一員,還是先祖圣地的毀滅者,對先祖圣地都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而作為獸人社會運轉的核心引擎,先祖圣地別的不說,至少在道義上,絕對擔當得起這個“圣”字。如果這物件出自先祖圣地,或者跟先祖圣地緊密相連,那一定不是邪惡之物。

“不過,這個紋路的走勢雖然像,但邊角,缺少了獸人文化常見的獠牙花紋,嗯……大地殿堂供奉的是‘大地源靈圣母大神’,其真身是元素世界的大地元素領主。大地圣殿的紋路,其實是從大地元素生靈那繼承而來,所以這把鑰匙的紋路,應該和大地元素生靈有關。

對了,赤鋒劍圣襲擊先祖圣地時,大地元素領主曾降臨分身,靠魔法擋住赤鋒三劍。當時那分身念動咒語,出現的魔法紋路,就和鑰匙上的紋路,最為接近。但是鑰匙上的紋路,似乎比元素領主所使用的紋路,還要古老……

看來這把鑰匙和元素世界,特別是土系元素生靈相關。土元素生靈是動輒幾十米高的‘巨人’,這鑰匙的大小,的確很像是他們會使用的。可惜鑰匙斷了,只剩下個柄和一小截身子了,看不到完整的紋路,否則應該能判斷更多信息……

這斷裂的地方,并不光滑,顯然不是被剛剛的空間裂縫給切斷的,看截面,應該是被蠻力掰開的……”

越是分析,羅鋒就越是感覺到這把鑰匙說不定是土元素生靈的寶物。方才因戒指毀滅而引發的空間爆亂中,那么多盔甲武器都被空間撕裂,但這把巨型鑰匙卻在空間暴亂中完好無損,甚至能擺脫虛空吸力逃出來,絕非凡品!

“一把鑰匙都這么厲害,它所守護的寶藏,簡直不敢想象……不過,就算有寶藏,恐怕也是和元素世界有關。想去元素世界,需要領悟先知之道。我現在都是將死之人,再牛逼的寶藏,我也享用不上了。”

感覺到死亡之力已經在圍攻自己的大腦,羅鋒苦笑,自己怕真的命不久矣了。但可能是因為死過一次,羅鋒對死亡本身倒沒有恐懼,只是,想到自己無法履行誓言,無法再回地球給母親進孝,頓時就心情煩躁,死亡之力趁虛做亂,羅鋒一下就頭疼欲裂,隨手拿鑰匙敲了敲腦袋。

“咚!咚!”

“嗯?”羅鋒忽然睜開眼,摸了摸腦袋,不可置信道,“進攻大腦的死亡之力……被震懾得退縮了!?”

羅鋒趕緊用這鑰匙在心臟處連敲三下,正在侵蝕心臟的死亡之力像去網吧偷玩的小學生見到班主任一樣,嚇得不敢動彈了。

“這把鑰匙,能震懾死亡!?”

羅鋒心中大喜,原本,死亡之力已經逼至心腦,斷了羅鋒的一切生路,而這把從天而降的鑰匙,卻給他打開一扇生門!

“死亡之力是最難纏的力量,這把鑰匙,僅僅通過敲打就可以震懾死亡,即使是和赤鋒劍圣如此見多識廣,也不曾見過這樣的力量!如果我能領悟其所蘊含的力量,不光能驅散死亡之力,對未來的修行,更是獲益匪淺!”

“天予弗取,天予弗取!這才是真正的天予弗取!哈哈哈!”

羅鋒放聲大笑,隨后化身疾風,消失不見。

就在羅鋒離開后不久,一襲白底金紋的斗篷,出現在了這里。那斗篷上繡著金色的十字圖案,在黑夜中,閃耀著柔和溫順的金光。

“……看來,我來晚了,那凈化者已先走一步。”

“希望用‘小預見術’,能有幸得見此人的容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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