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虞思索片刻，問出第一個問題：“代替季寒冬…是季知秋的主意，還是你的？”

“各有所求，狼狽為奸。”

上官虞繼續追問：“你是何時開始代替季寒冬？”

“你們成親的那天。”

一開始就都在騙我……上官虞有些心冷：“季家其他人有誰知道這事？”

“都知道。但他們是真心把你當做季家的兒媳，這事全是我和季知秋的責任。”

回答這個問題，顧離有一絲遲疑。

季家除了季知秋不是個好鳥之外，其余的都是好人，他擔心上官虞虞會遷怒他們。

好一個季家……不管是否真如顧離所說，這件事，上官虞都不會原諒他們。

“最后一個問題，本宮要是沒發現這事，你們準備怎么做？”

“季寒冬在江南，最多一個月，季知秋就會把他帶回來。”

回答完所有問題，顧離準備離開。

接下來他沒了這個身份，有很多事做起來都不方便，需要盡早思索對策。

不過，季狐貍這次也完了，上官虞好對付，但她哥哥估計要扒了這臭狐貍一層皮……顧離又有些幸災樂禍。

季狐貍的痛苦就是我的快樂，季狐貍有麻煩，就是我心情倍兒好的原因。

但顧離的苦中作樂…瞬間變成了怒氣：“兩清了還不放我走，真想魚死網破？”

看著即將爆發的顧離，上官虞依然擋在他的身前，不退一步：“走？你走了，本宮豈不是會成為全天下的笑柄。”

駙馬爺被人冒名頂替，這事傳出去后，就算上官虞再怎么解釋，也沒人會相信她的清白。

而且就連整個皇室，都會因此事蒙羞。

她難道想把這事當把柄，威脅我去幫羽王？……顧離若有所思，感覺有些好笑：“我本來就是你哥哥的門客，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所以不用你來幫他操心。”

“這與我何干。”上官虞眼眶通紅，一雙美眸霧氣朦朧∶“不正是他把我賣到季家的。”

她一直都明白，這門婚事只是利益的交換。

自己嫁給季寒冬，那季家就有可能會支持兄長爭奪天下。

她只是想不通，哥哥雖然對自己一直很嚴厲，但卻很疼她，難道如今在他心里，自己的幸福就是這么輕賤……

原來如此……顧離嘆了口氣∶“你每晚躲被窩里偷哭，是因為你哥哥…讓你心涼了。”

他見慣了人情冷暖，對上官虞同情，但卻不會多管閑事，況且他作為朋友，能幫她的也都已經幫了。

“這是你們兩兄妹的事，我沒興趣聽。讓我離開，絕不會傳出一絲有辱你名節的風聲。”

“你的話我一句不信。”上官虞倔強的忍著眼淚：“這一個月你繼續當季寒冬。”

嗯？還有這好事？

就算真是個陷阱…我也要跳！

顧離默默的坐了回去，識趣道：“季寒冬一回來我就走。有什么條件你直說，我不喜歡欠人情。”

真不是我不要臉，而是現在和妖族聯盟.…雖然主要是我腦子好使讓他們忌憚。

但他們幫我查太子案，我幫他們牽制鬼族，這要是沒有季槍仙這條大腿抱著….我絕對會被他們弄死！

但只要真正的季寒冬回來了，就算事情沒有辦完，我也立即離開……顧離此時只能繼續恬著臉留下。

上官虞狠狠擦了擦眼睛∶“第一∶這一個月，不管你做什么事都要帶著本宮，本宮必需時刻盯著你；”

“第二∶從今往后，你就是本宮的狗腿子。”

難道我去茅房你也跟著……顧離懶得拐彎抹角∶“免談，這不可能。”

上官虞直接走到門邊打開門∶“你猜，本宮敢不敢喊人過來？”

顧離大驚失色，更是氣的肝疼∶“你耍我？剛剛我回答了你所有問題。”

“本宮就是在耍你，你能奈我何？”

男人只要敢撒謊，女人就能不講理，這是天經地義……顧離想起了季盛夏的‘名言’。

“我還是走好了，我不用季寒冬的身份。”

“來人。”

“等等……”

腳步聲慢慢變大，上官虞就堵在門口，面無表情。

顧離頭疼的揉著眉心∶“你贏了，我答應你。”

這時，云裳宮的兩個丫鬟剛好聞聲趕來，上官虞直接關上門∶“沒事了，沒本宮吩咐不準靠近。”

此時她也有些心神疲憊，強打起精神：“你告訴我，為何你會代替季寒冬，本宮就可以告訴你，是如何發現你的身份。”

來云裳宮之前，她明顯還不知道……顧離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是哪漏了馬腳，只能無奈道：“季寒冬逃婚，至于理由你應該清楚。”

“而我當時也想進宮找御醫治傷，因此半推半就……”

季知秋哄騙弟弟逃婚這事…不能說。

上官虞明白自己在京城里的名聲，也不再多問，只是給他解釋：“昨晚你睡得太熟，本宮悄悄看了你是否戴著人皮面具。”

她一直感覺‘季寒冬’變了，但每次都被顧離糊弄過去，昨晚一時沖動……

顧離∶“？！！”

這栽的……真他娘夠冤。

他身上有傷，自然睡的很沉，不過……

顧離有些震驚∶“你昨晚就知道我的身份，那今天白天你一直都在裝模作樣！”

難怪，以上官虞的清冷性子，就算接受了季寒冬，也絕不會做出今天早上那樣異常的舉動。

還說一定要讓我后悔。

難怪，下午她會哭了一場……

顧離想明白了一切，不禁苦笑。

上官虞只是性子簡單，又不是真的腦子不好使。

我一直小看了她……想到上官虞白天在羽王面前的表現，顧離也有些驚訝。

雖說自己大部分心神都在應付羽王，但她能騙過自己也不簡單了。

此時他好奇道∶“為何不告訴你哥哥？”

要是白天上官虞說出此事，最大的結果就是他和季知秋都不會死….但，卻會被羽王給吃的骨頭都不剩。

“本宮就是不想告訴他。”上官虞聳了聳精致的鼻子∶“我本來打算去季府拆穿你，不過剛好今天母妃設宴。”

顧離∶“你準備脅迫我和季家？”

上官虞∶“本宮只是怕你逃了。”

“……”顧離有些委屈，顯然上官虞是準備把這事算在他一個人頭上，去季家，也肯定是私下威脅自己。

沒想到我也有為季狐貍背鍋的一天……

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出來混，果然都是要還的。

上官虞走到顧離身前，做出她標志性動作∶“本宮說過，一定會讓你后悔。”

顧離∶“……”

……

時辰已經很晚，顧離帶回人皮面具，直接就坐在椅子開始睡覺。

懶得再想今晚的事，越想越是火大。

上官虞也不顧忌顧離在場，直接脫到只剩里衣，上床睡覺。

反正之前在公主府就是如此，已經看了這么多次，把這混蛋當空氣就是。

房里陷入安靜，燭火靜靜燃燒，兩人卻都有些睡不著，各自想著心事。

不久后。

顧離緩緩睜開眼，心累道∶“能不能別哭了。”

“嗚嗚……要你管。”

我倒是真沒這閑心管閑事，但明早上季夫人和你母妃…不得扒了我的皮。

剛成親的頭段時間，顧離時常半夜能聽這嚇人的‘女鬼哭聲’。

當時他以為上官虞在哭自己的小情郎，但今晚知道….她是因為被她的皇兄，父皇，傷透了心。

哭吧，還能流淚是好事，畢竟心傷不是心死……

……

第二天，

顧離面無表情，有些生無可戀。

白露和云貴妃氣的臉色鐵青。

上官虞站在一旁…眼睛紅的和兔子一樣。

見到一向溫柔端莊的好姐妹，此時也明顯有些壓不住脾氣了，白露連忙提著顧離耳朵吼道∶“你個混小子又做了什么好事？”

她心里真的也有一絲慌張，畢竟看到上官虞的可憐模樣，她擔心顧離真的做了什么過分的事……這可是她的親兒媳。

黑鍋我不背……顧離任由腦袋被扯的晃來晃去∶“受傷的頭天晚上，大哥帶我去了勾欄之地，但，是他逼我去的。”

季狐貍，你也別想跑。

云貴妃臉色更難看。

白露同樣如此….只是她手上的力道悄悄輕了一些。

死狗腿子，說謊眼睛都不眨……上官虞聲音委屈∶“娘親，我和…他已經成親了，這些事，我們自己解決。”

她此刻面對白露，心情復雜難明。

她也明白，白露是真的把自己當親閨女一樣疼愛，但這件事……季家太過分了。

白露干笑兩聲∶“呵呵，虞兒你隨便教訓，小兔崽子要是敢還手，我和你爹幫你撐腰。”

顧離依舊不死心∶“大哥逼我去的。”

“我回去就扒了他的皮。”白露沒好氣道，說完連忙消著好友的氣。

那就好，扒皮是不可能的，您打斷他一條狗腿就行，省的他到處溜達給我使絆子……顧離對這結果勉強滿意。

云貴妃拉著閨女的手，走到顧離身前∶“寒冬，虞兒是脾氣大，但你說說自己做的是什么混賬事？再有下次，本宮可不會輕饒了你。”

好想門神那條狗子……顧離連忙點頭。

如今他發現被自己認為最傻的上官虞，原來都是這么腹黑的女人。

他忽然覺得，在這整個京城，還是狗子最為單純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