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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顧離和馮驕陽

將小豆丁還給了寧成毅,顧離起身拍了拍衣擺:“我過去看看。”

“那是馮老爺子,我陪你一起過去。”季知秋也準(zhǔn)備起身。

“季少爺,老爺子只請顧大人一人。”

季知秋微微皺眉:“我爹也在那,我不能去?”

“行了,你哪這么多事。”顧離心知季知秋是想聽聽自己等人談些什么,壓根兒就不是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

要賬簿的時候看你怎么求我……季知秋不爽的坐下,找小舅子喝悶酒。

來到閣樓,仆人就自行告退。

顧離往后攏了攏頭發(fā),又照了照鏡子,這才滿意走入樓中。

這個小樓都用一種特殊香木所造,香味有些像是熏香,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

慢慢走上三樓,途中一個人都沒碰到,到了陽臺,顧離連忙熱情的打著招呼:“見過季槍仙。”

這些人,他只認(rèn)識季玄武一人。

季玄武也報以微笑,似乎對顧離的身份一點也不驚訝好奇,反而為他介紹眾人:“這是馮老爺子,宋老爺子,林老夫人……這是,李中則李大人。”

聽到最后一人,顧離心里一驚,面上含笑看去。

李中則和季玄武年齡差不多,面容清俊,頜下留著長須,這次是私人聚會,自然沒有穿官服,只穿了身普通白色布衣。

難怪李慕言這么俊俏,老子一把年紀(jì)了還這么帥……顧離一向不待見比自己長得俊的。

的確長得很像,特別是眼睛……李中則也在打量顧離:“我當(dāng)年見過你爹娘,可惜再無機會和姜兄把酒言歡。”

年少時,他不僅和顧離老爹喝過酒,還打過架,當(dāng)然,讀書人不擅長打架……

居然還有這事?……顧離立馬上前兩步,恭敬道:“侄兒見過世叔。”

眾人:“……”

李中則啞然失笑。

馮老爺子忽然出聲:“和你相熟的那小子,不錯。”

誰?

這些老東西說話就是喜歡云里霧里……顧離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不懂。

“臺上正在辯論的小子。”

顧離走到欄桿旁望去:“是挺不錯,他馬上就要參加春闈,老爺子能不能提前弄來考題?”

“哈哈……”宋老爺子也是第一次見到顧離,認(rèn)為這小子著實有趣,難怪家里的麒麟兒喜歡和他來往。

天下誰不知李中則最重視每年的科舉考試,而最痛恨的就是徇私舞弊。但這小子,居然當(dāng)著他的面,問出這種問題,可不是有趣?

馮老爺子一笑,臉上的皺紋深深堆起:“幫你弄來考題,你將如何報答老夫?”

林中則喝著茶,仿若沒有聽到兩人的對話。

顧離摸了摸下巴,他雖然相信王河洛的本事,但只要一想到連中三元的狀元郎是自己酒樓伙計,再在季狐貍面前溜一圈……

這事可以試試,我只要不先告訴那小子是考題就行了……顧離提前想好了忽悠王河洛的借口,這才回道:

“要好處?我不殺孩子,這樣還可以為馮家留下幾條血脈,你剛好拿這事來感謝我。”

笑嘻嘻的語氣,說出的話卻殺意盎然。

露臺上一陣安靜,微風(fēng)帶來的花香,卻讓眾人隱約嗅到一絲血腥味。

當(dāng)然,這只是錯覺。

呵呵,好小子,還真是狗膽包天……宋老爺子笑瞇瞇品口茶,專心看戲。

季玄武幾人也對這話充耳不聞,饒有興趣的看著遠(yuǎn)處高臺上的辯論。

馮老爺子今年九十多了,這已經(jīng)是高壽,但卻沒人想死,更何況他心有執(zhí)念。

此時他慢慢從袖中拿出一瓶丹藥,倒了一顆,就著茶水服下:“小家伙,御劍城好像就剩你一根獨苗了。”

顧離卻直勾勾盯著桌上丹瓶:“茶解藥,你連這都不知道?”

“老道士煉制的丹藥,豈會這么沒用。”馮老爺子說著話,遞過丹瓶:“補氣血的,對你也有好處。”

顧離毫不客氣的接過,當(dāng)場就吞了一粒,順手將盛余的六顆收入懷里,砸吧了一下嘴:“味道不咋地。”

馮老爺子點頭,深表贊同:“不錯,吃了這么多年,嘴里都淡出個鳥來了。”

“老夫正值壯年時,馬踏胥國都城,和其第一高手荊生彥血戰(zhàn)一天一夜,最后贏了,自己也留下了無法挽回的病根。”

“你想不想聽聽當(dāng)年那一戰(zhàn)?”

“不想。”顧離絲毫不給面子的拒絕:“但我總算知道了馮東升的話癆,是和誰學(xué)的了。”

“哈哈……”宋老爺子剛笑兩聲,見老上級瞪向自己,忙轉(zhuǎn)頭低笑,心里暗爽:

這老東西,當(dāng)年就特別喜歡訓(xùn)話,遭懟了吧,哈哈…

馮老爺子就像一個老小孩樣,重重拍了拍桌子:“你這小子,一點不懂尊老愛幼,難道不知道人的年紀(jì)大了,就喜歡和兒孫回憶以前?”

顧離不置可否,掏了掏耳朵:“我又不是你孫子。”

旁邊幾人都有些忍俊不禁。

林老嫗更是笑道:“馮老鬼,吃癟了吧。”

“這小子要真是我孫子,老夫估計早就被氣的兩腿一伸,翹了辮子。”馮老爺子郁悶的喝了兩口水。

顧離卻皺眉看了看天色,晴空萬里:“老爺子,你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一直在這說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讓他有些煩躁。

過去的事,說上無數(shù)遍又有何用?

不可能會改變,也不可能彌補曾經(jīng)犯下的過錯。

馮老爺子嘆息一聲,仿佛又老了幾歲,臉上灰褐色的斑塊和皺紋,更顯歲月的無情。

他看著碧綠的茶水,倒映出自己的蒼老:“當(dāng)年太子不知因何與陛下產(chǎn)生了爭執(zhí),鬧得很大,我們這些老東西不知道原因,你可以問問這兩個小家伙。”

五十多歲,卻被稱為小家伙,季玄武兩人卻沒在意。

李中則收起了笑容,臉上浮現(xiàn)一絲蕭索。上官言是他的弟子,甚至是最驕傲的學(xué)生。

他曾說:今日上官言以我為榮,他日我必以其為傲。

但如今學(xué)生死了,當(dāng)先生的卻什么也做不到。

季玄武身為軍人,就算在這種私人聚會,坐的也是筆直:“不清楚,陛下和太子都對這事忌諱莫深,再無第三人知道原因。”

季玄武的話,顧離自然相信,但,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馮老爺子往高臺方向看了看,看到馮東升,眼里浮現(xiàn)一抹慈愛:“之后沒過多久,太子就帶兵進(jìn)了皇宮逼君退位,這是事實。”

顧離面無表情,他一直不愿相信這個真相,但如今看來……上官言的確是造反了。

馮老爺子繼續(xù)道:“再之后,太子入獄,所有和他有關(guān)的人都被清算,之后太子自盡,太子妃隨他而去。”

這些,顧離都從羅火源那得知,說的沒什么兩樣。

“當(dāng)年是你兒子抄了太子府,查到了什么證據(jù)?”

“只是一些和大凌來往的書信,蘇亦初也是如此,太子妃的尸體,也是我兒發(fā)現(xiàn)的,服毒自盡。”馮老爺子看向顧離:

“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

…廢話,全是一些廢話。

沒有一絲有用的消息!

書信?就憑誰都能仿造的東西,逼的一國太子,和其太子妃雙雙自盡?

逼的蘇亦初,還有一群大淵忠臣家破人亡?

顧離伸手捂住眼睛,良久無言。

馮老爺子眼神復(fù)雜:“你要的,我給了,那老夫想要的答案?”

他要顧離要么離開京城,要么不再對付馮家。

“不可能。”顧離一字一字說道,說完,再次抬頭看向天空。

時間已經(jīng)臨近中午時分,園中的爭辯依然如火如荼,而且王河洛已經(jīng)連勝四場辯論。

但剛剛還是晴空萬里,卻就這么一會時間,天卻忽然越來越沉。

……

與此同時,季知秋也看了眼天色,支支吾吾道:“慕橙,離我近些,萬一真下雨了,我?guī)湍銚踔!?

李慕橙只是抿了抿嘴,李慕言卻是防備的擋在兩人中間:“季大人,能不能自重些?”

“小舅子……”

季盛夏實在受不了弟弟的賤樣,扯著耳朵把他拉回來。

這時,剛好馮家的下人送來了午膳,眾人便開始吃喝起來,但剛吃下第一口,季盛夏臉色大變:“別吃!”

季知秋和宋雅詞瞬間跳起,攔住送飯的下人。

其他的人也被這里的動靜所吸引。

“這里面有忘靈散,服下后普通人最起碼會昏睡七天,就算是我們,也會睡上不短時間。”

聽到姐姐的解釋,季知秋冷聲道:“說。”

這個仆人卻是連忙跪在地上求饒。

他們不遠(yuǎn)處,坐的就是兩位皇子,上官虞也在那邊,見此詫異趕過去:“你們這是?”

“飯菜里有問題。”季盛夏邊解釋,邊拿出隨身攜帶的丹藥,給眾人每人吃下一顆。

季如春喂閨女吃下后,急道:“誰這么大膽子?!連殿下都敢下藥!”

“只是昏睡一段時間,沒有生命危險,而且,在這里還能有誰?”季盛夏看向遠(yuǎn)處的閣樓,美眸里全是擔(dān)心。

上官羽陰沉著臉:“我們過去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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