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懵了。

洛頭的前端，出現了一堵墻，而墻在，說明路沒了。

也就是說，兩人走到這條甬道盡頭了。

有人要問走到盡頭有什么，至于這般小題大做么，可楚夜卻是能理解洛頭的。

這條道一路并不分岔，說是直來直往也不為過，那既然路沒了，可阿憶人呢？

憑空消失了？

這是洛頭震驚住的原因，也是楚夜事后才反應過來的疑問。

“不可能，阿憶是個大活人，怎么可能突然間消失。”

洛頭在前邊自言自語，他企圖說服自己是不是忽略了甬道內的什么細節，可答案經得起推敲么？

洛頭一個人可能看走眼，但是當下還有一個楚夜啊，要說兩個人都漏了什么，他可不能勸說自己信服。

不對勁，事情極度的不對勁！

楚夜意識到了問題的詭譎性，他思考，復盤這一路過來的疑點。

有一霎，他似乎抓住了一縷觀點，但是并不明確。

楚夜猜測道：“洛頭，這里的古怪，會不會是因為那些青銅鏡？”

楚夜道了一聲，要知道這條甬道之內，似乎只有青銅鏡值得引人深思了，其余的，似乎已經沒什么值得讓人關注。

青銅鏡？

聽著楚夜指出矛點，洛頭皺眉。

楚夜的意思大體不外乎幾種，許是這一路過來某個青銅鏡背后有暗門，又或者說這些青銅鏡本身，就有什么離奇的能力，但是至于要去怎么證實，卻也是讓人無從下手。

“砸了。”洛頭瞟到自己斜插在戰術背囊尾端的鎬子，他覺得如果想要一探究竟，也許最粗暴最直接的，便是打破砂鍋問到底！

想著，他也沒去征求楚夜的意見。

說句實在，他這時也倒是有些慌了心緒了，所以考慮得并不全面，只管火氣一上頭，手上已經抄起家伙，人走到了側近離著自己最近的一扇青銅鏡子前。

等身的青銅鏡像是有著什么魔力，照出了萬物，唯獨沒有一絲洛頭的身影，這種情境之下，這種感覺，不僅讓洛頭有些壓抑。

他眉頭一挑，掌上一翻，身子靠近，當下打算先毀上一面。至于抱著什么心態，暫時卻是沒有多做他想。

楚夜見著，本想勸上一句，這青銅鏡這般大，搞出去，說不定值上幾個錢，如此毀了，豈不可惜。

但想歸想，他知道已然來不及勸阻了。

不忍心的閉上了眼，就像不舍見殺生一般，可等了一會，卻是沒有聽著響動。

“怎么，沒搞破？又或是發現了價值了？”

楚夜心想，覺得有點可能，沒能打碎是必然的，就那一鎬子，最多也就是戳出幾個洞，如何能擊碎整面青銅鏡。

畢竟這東西又不是玻璃，哪里會是一碎具碎。

但等楚夜睜開眼，他卻是發現似乎預想與現實似乎還有不同。

洛頭哪里，原先一鼓作氣沖上去，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勢，但楚夜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卻見他已然退了幾步不止，而且腳下緊隨著一個踉蹌，屁股墊子跟著就著地了。

“洛頭。”

楚夜不明所以的叫了一聲。

洛頭呆滯的坐在地上，他那舉著鎬子的手還保持著揮劈的姿勢，可此時的他，心下砰砰跳得就快蹭出胸腔了。

洛頭的眼神透著疑波，那種情緒是夾雜著恐懼造成的，他此時臉色泛白，臉頰微抽，是以一種極度難以置信的情況瞪著青銅鏡。

比道路消失，找不到阿憶，更讓洛頭震驚的，是剛剛靠近青銅鏡的一霎那，他清晰看到了里面一抹“人影”。

確切來說，是那些玉質白皮怪物的影子。

“我，剛剛看到它們了。”

洛頭胸腔劇烈的起伏著，仍舊沒能從某場驚疑中回過神。

看到它們？

楚夜對這句話完全摸不著頭腦，他看著洛頭神情怪談，只以為是因為接連發生的事情給對方造成了什么沖擊。

畢竟樹皮和癩狗，可都是對方兄弟，就是為人再堅強，肯定心里也多少會形成羈絆，而至于為什么直到現在才爆發，那就是他不得而知的了。

“洛頭，你，沒事吧？”

楚夜關心的問了一句，畢竟眼下他們還得同進退，就這樣一個危機四伏的地下，他可沒信心全身而退。

洛頭搖了搖了，他無力的搖了搖手，指著剛剛欲破壞的青銅鏡。

楚夜看了一眼，覺得其似乎有所喻指，當下也沒多慮，人走過去，想看看青銅鏡到底怎樣。

深夜照鏡子，這在傳統內是大忌，可眼下甬道內的青銅鏡并照不出幾等的身影，雖然這讓楚夜奇怪，可卻也是沒有過多發什么心思去探究。

也許就是這鏡子像素不行不是。

楚夜看了一眼青銅鏡，沒有瞧出什么端倪，他眼神疑惑，回頭正要和洛頭分說，可頭部剛轉到一半。

六七十度角位置，眼角余光還沒完全離開鏡身，他卻是猛的看到青銅鏡內，自己的影子奇怪的出現了。

“啊？”

楚夜臉上古怪，要知道這一路過來多少青銅鏡他都照見了，分明都是沒有反饋的，就眼前這一扇，剛剛也是如此，可等他剛要離開，鏡子里突然有影像了。

這個發現，使得楚夜沒來得及和洛頭交談，便是又轉過了腦袋。

他想看下究竟，可這一轉，他特么的比洛頭更加夸張。

腳步蹬蹬兩下，粗重得退開原地，腳一軟，跟著也是差些摔倒在地上。

洛頭像是必然理解這個舉動，他這時已經回復了過來。

“是不是，看到那些怪物的影子了？”

怪物，指的自然是那些白皮玉質的奇怪生物，可楚夜聽聞，卻是果斷搖了搖頭。

他沒看到那些怪物，可鏡子里的影子也并不是他自己。

他之所以嚇得后退，是因為青銅鏡里的影子，是一個被雙腳吊離，脖子拉長，舌頭外吐的人。

如果忽略不計那已經醬紫的臉色，那無疑就是自己兩人追尋的阿憶。

“洛頭，我，看到阿憶了。”

楚夜低聲表示，覺得有些不合邏輯，可事實便是如此，他確實的看到了阿憶的現狀，可到底這鏡子是如何形成的，內里的一切是真是假，這還有待驗證。

不是那怪物，而是阿憶。

楚夜的回答，讓著洛頭意外，他心說難道是自己看錯，起身，靠近青銅鏡。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