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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變數

蕭鈺怒罵:“羅敷你這奸詐小人,故意安排人引我們到這里來,就是為了陷害我們!”

此時的羅敷大將軍已然沉浸在勝利的沾沾自喜之中,哼!跟我斗,你小子還嫩了些!他得意地笑道:“這些說辭,你說會有何人信?”

浮生看著他這副小人得志的嘴臉,也跟著蕭鈺怒火中燒:“如若不是你們提前布好了局,我們剛到這里,你們也正好趕到?”

“剛到?我看未必!箱子都是空的,四周的火把燒得正旺,你們早就在此處轉移物資了。你們都是蕭家的心腹,說的話怎能算得了數?來人,先把他們全部押回大牢里聽候發落!”羅敷一副義正言辭的姿態,不明就里的很容易被他這番話繞進去。

“等等!”在這節骨眼上,姜恒卻發話了,“孟浮生,本殿下命你前往青州探查情況,你且說說你們幾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浮生沒想到姜恒會在這個時候揭露她的身份,連忙走到他的面前揖了揖禮,“回殿下,浮生這兩日都與那蕭鈺公子在一起,剛剛我們確實是被人刻意引到了此處,而羅敷將軍卻恰好來到這里,實在過于蹊蹺?!?

羅敷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孟浮生這個變數,果真是棋差一招而全盤皆輸??!他戰戰兢兢跪了下來,“太子殿下,微臣冤枉??!沒想到這小兄弟是您的人,只是我與他無冤無仇,他……”

“羅將軍言下之意,是說本殿下的人在故意編排你?”

“微臣不敢!微臣是想說他既然是您的人,那么對這青州,不是,對那蕭鈺并不了解,說不定已被他蠱惑了去。”馳騁沙場的老將軍在這皇權威嚴下也不得不屈服,他此時已然慌亂得語無倫次,只能強詞奪理,胡亂栽贓。

蕭鈺大笑起來,“羅穆老賊!我與孟賢弟不過相識三日不到,你是覺得我有何通天的法術,能讓太子殿下的心腹聽命于我?”

姜恒心下暗自思量,浮生此番探查,行事機敏且直搗要害,深入虎穴之中引出了老狐貍的尾巴,實在難得??伤@樣無所顧忌,若不是他恰巧趕到,恐怕…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青州一事超出估量,眼下必須多加謹慎,默了默,他說道:“羅將軍,你大可放心,本殿下一向公正嚴明,斷然不會只因今天的事便定了你的罪責。本殿也希望你是清白的,只是眼下你的嫌疑最大,還須慢慢查明?!?

說罷,他拍了三兩下手掌,一直守在外頭的四方軍進到山洞里,在姜恒的命令下將羅敷扣繳起來,準備押回到青州受審。

“殿下,殿下!微臣昔年戍守邊疆數十年,成功抵擋北朔軍南下,又得以在嵩南一役中戰獲敵軍大將……”

世道無常,人心更是多變。誰曾想,昔年驍勇善戰的大將軍,一念之差也會走錯了路?只是他這條路到底如何,還需進一步查明。

羅敷被扣押出去后一直喊著自己的戰功,只是他人離得越來越遠,聲音也越來越小,直到再也聽不見。

太子的降臨對于蕭鈺而言如同看到了正道之光,蕭家有救了,珍玉坊不必易主了!他走到姜恒面前,敬重的行禮叩拜起來:“草民蕭鈺,見過太子殿下。此番多虧了殿下及時趕到,蕭鈺才得以解圍,否則就被那老賊誣陷了去?!?

姜恒負手而立,不怒自威,在這荒雜之地仍襯出高貴的姿容。他朝著蕭鈺點了點頭,“免禮。本殿此次來到青州,就是為了查清賑災事宜,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但也不會放過一個作亂之人。”

蕭鈺仍然跪在地上:“家父蕭天被羅敷冤枉,現下還關在大牢里,您已知道那老賊居心叵測,還望殿下能還家父一個清白?!?

“這些事情,本殿下自會查明。”姜恒說罷,隨即命令孤風查驗一旁散落一地的紅木箱子。

孤風撕下箱蓋上的封條,上面蓋的戶部大印依然清晰可見,確實是朝廷的派發的賑災物資箱子。泥土地上四周都是拖拽的痕跡,還有凌亂重重疊疊的鞋印。他找了一個較為清晰的鞋印仔細察看,又是俯地而嗅,又是用手抿在嘴邊舔了舔,一副相當仔細專業的做派。半晌,似乎得出了結論,他走到姜恒身側,貼著耳說了幾句話。

不曾想,姜恒聽完后震怒道:“即可趕往青州!”

到底發現了什么?浮生還在疑惑中,看著姜恒急急的步伐,只好先跟了上去。

浩浩蕩蕩的太子儀仗在這蜿蜒數萬里的山脈中前行,有一兩只烏鴉貪婪地啃食路邊已被太陽曬得焦黑的尸體,仿佛那是它們尋了好久,終于尋到的食物。

越靠近州府,災民越多。一路上,災民只冷冷地看著這皇家的儀仗隊,不發一言,甚至沒有人攔到隊伍前面來,祈求一些吃食。

他們癱坐在官道旁,黑竣竣的皮囊下面包著細骨,羸弱不堪??磥硪呀涴I了太久了,浮生看著都于心不忍,那些劫持賑災物資的人,只能用喪盡天良來形容。

抵達青州官驛之時,已是傍晚時分。

“吩咐下去,把我們這次帶來的賑災米糧分成四份,分別在城東城南城西城北四個角設粥棚,兩個時辰之后,本殿下要看到粥棚開始布施。”姜恒下了車攆,立即命令道。孤風與裴夜領了命,差了十幾個奴仆,到后面分糧去了。

眼前忽然暗了暗,姜恒只覺一陣眩暈,踉蹌著差點摔倒。浮生急忙扶著他,“殿下,路途勞頓,您還是先休息一下,可別再動氣了?!痹瓉硭罢f的還要安排的事宜,就是去籌備這賑災糧了。

“無事,車攆上點了安息香,現下有些犯困罷了,原來你還會關心我?”姜恒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殿下,明面上,我們不是情深義重的師兄妹嗎?”浮生小聲說道,讓身旁的人卸下防備,她更好動手。

忽而,一顆拳頭大小的石頭從上而下向他們砸來,浮生沒想到在這官驛門前會發生這樣的事,兩只手正扶著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眼看就要砸到她的頭上,姜恒已徒手擋在前面,石頭棱角鋒利,一道口子被深深撕裂在他手背上,鮮血汨汨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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