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那個小男孩家住人煙稀少的山區，山勢險峻，失蹤在密林中或失足落入懸崖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但陳啟還是隱隱覺得有些擔憂。

而遲家愿意動用這么大陣仗為展世霆造勢，再聯想起展世霆最近明顯動作頻出的趨勢，陳啟不由得暗暗發慌。

但他總覺得事情應該不會朝著最糟糕的方向發展，因為就算他再昏頭，掃尾這件事還是做的很干凈徹底的。

兩年前的展世霆都沒有查出他的把柄與破綻，兩年后的今天，陳啟也不認為展世霆能查到。

就算查，也只能查到在外被人叫做張彪的陳彪身上。

而誰又能想到，這個近幾年靠做連鎖餐飲發家的張彪，其實是陳父早年在家族旁枝中挑選出來，為陳啟代管國內私產的那個陳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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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陳彪辦公室的落地窗向外看去，不但能俯瞰到上海中心最繁華的夜景，還能看到亮著霓虹燈的游輪在黃埔江不緊不慢地穿梭航行。

窗外是一片繁榮興旺，而窗內卻是一片死氣沉沉。

陳彪悄無聲息地垂頭站在原地，剛剛臉上那道被劃傷的口子緩緩流出暗紅色的鮮血，滴落在他穿著的襯衫領子上。

陳啟看著陳彪白襯衫上綻開的鮮艷血跡，嫌惡的皺皺眉。

他粗重的呼吸聲在室內回響，整個人臉上透著病態的蒼白，表情陰狠，語氣輕蔑而又危險的對陳彪說道：

“你再把昨天跟我匯報的話重復一遍？”

陳彪吞了口口水，牙齒咬的咯吱作響，低垂著的臉上帶著不甘的恨意，放在背后的雙手也已經狠狠地緊握成拳，用力到連帶身體都在不自禁地顫抖著。

他忍了又忍，才勉力控制住內心升騰起來的怒火，使勁不讓自己的聲音流露出不對勁：

“......遲家對我們提出來的合作條件很感興趣。”

舒服翹著二郎腿坐在老板椅上的陳啟當然不會錯過陳彪的肢體反應，但他高人一等的認為陳彪有這種外在表現，是出于對他的恐懼和臣服。

看到陳彪對他如此之“怕”，陳啟原本狂躁暴戾的情緒不由得稍微平復了一點點。

他意味不明的哼笑一聲：“還有一句呢？”

陳彪故作囁嚅，沒有立刻出聲。

見到陳彪的反應，再加上他在持續顫抖著的魁梧身軀，陳啟變態的心理又一次被滿足。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上唇，還算得上斯文儒雅的臉龐上滿是扭曲的笑意：

“怎么不說話了？我親愛的堂叔？”

“......估，估計下周就會約我們詳談。”

陳彪被陳啟滑膩膩的腔調惡心到想吐，但就是這種有著支支吾吾意味的吞吞吐吐，讓陳啟滿意極了。

陳啟動作輕緩地從老板椅上站起，然后把手放在椅背最頂端，拖著椅子朝著陳彪走去。

老板椅下的滑輪碾過地面上碎裂的瓷器殘渣，發出“咯吱咯吱”的刺耳摩擦聲。

隨著陳啟慢慢走近，陳彪也把面上的惡心憤恨收斂完全。

果然，下一秒陳啟冰冷的聲音就在他面前響起：

“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