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們二人的寬敞會議室里靜得可怕，針落可聞。

“我確實不是老好人，”展世霆先肯定了這一點，“同樣的，陳啟也不是。”

他語調沉沉，意有所指：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陳啟在陳老爺子的眼皮底下尚且還敢做那種事，在如今無人看管他的國內，你猜他是會愈加收斂，還是會變本加厲？”

雖然早已想到這種可能，但遲澤還是忍不住擰緊眉頭，在心底暗罵了句“畜牲”。

展世霆則面色平靜，低沉舒緩的嗓音在室內回蕩：

“陳啟當初光明正大的出現在我眼前，除了控制不住他骨子里的卑劣，想來沖我愚蠢的炫耀，更主要的目的是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好跟于波接觸。”

遲澤窺一斑而知全豹，已經想通了陳啟行為模式背后隱藏著的邏輯：

“那這么看，陳啟在國內的這些年成長不少。”

“他知道一旦露面，你一定會分出精力去查他，并且有自信你查不出什么來。”

“沒錯，”展世霆頷首，“剛開始，我確實什么都沒查到，陳啟十分干凈。”

遲澤詫異地抬眸，雖然已經猜出展世霆當初查到的東西可能都無關緊要，不能作為直接證據，但是他沒想到，展世霆給出的答案會是干凈這兩個字。

除非......

“陳啟并沒有再親自經手，而是用的別人。”

展世霆“嗯”一聲，肯定了遲澤的想法：

“陳啟剛回國的那幾年，行事手段極其隱蔽，他去的每一個地方，接觸的每一個看似無關緊要的人，都有可能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遲澤：“所以，即便你的手腕很快康復，你也一直沒有復出，而是繼續暗地追查陳啟。”

“因為在設局成功，讓你離開熱愛的職業賽場以后，志得意滿的陳啟逐漸露出馬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展世霆微微點頭，道了聲“對。”

兩個男人在空中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目光，至此，遲澤之前想不通的所有疑問全部明朗。

由于談話的時間略長，放在兩人面前的咖啡已經變涼。

遲澤一邊叫助理進來更換，一邊好整以暇地看著展世霆說道：“繼續說說這兩年你查到了什么吧。”

展世霆端起杯子的動作微不可查的一頓。

“你既不想讓遲家摻和進你和陳啟的事情，但你也不想對我們有所隱瞞，”遲澤知道展世霆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于是干脆直接把話說開，“所以你才在文件里面只字不提，只說想跟我見面詳談。”

被窺中心思的展世霆默不作聲，沉默著輕抿了一口咖啡。

遲澤見他不為所動，也跟著慢條斯理地喝了口咖啡，修長的食指輕輕敲敲咖啡杯的杯壁，眼里是洞察一切的平靜。

“雖然我很不想說這話，”遲澤沒什么情緒的抬眼直視著展世霆，“但你確實不僅僅只是一個好的合作伙伴。”

“而且，”遲澤淡淡扔下最后一句話，“如果意意在這里，她也會問你同樣的問題，作出相同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