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薇選了一個稍遠靠里的小木屋,熊童去點餐,回來跟露薇說:我好像看見你們公司的人也在這里吃飯。一個是遠山,還有兩個很年輕的人,不認識。
露薇說:是嗎,我去看看。
露薇輕輕地去到熊童指的那座小木屋附近,貓著腰慢慢抬身去看。從小木屋的窗口望進去,木桌的一邊坐著三個人,一個男孩,奶油般年輕的臉,另一個年輕女孩胖胖的,裙子的胸口被撐得鼓鼓的,挺直著背端端正正地坐著,遠山正在旁邊陪坐著,三個人都不說話,安安靜靜的,屏氣凝神,顯然是在等一個重要的人。
露薇悄悄溜回來說:完了,完了,葉峻在這兒請新來的大學生吃飯,我們不能在這人呆了,得換個地方。
葉峻定的木頭房子靠近最外面,停車場就在旁邊。露薇找著角度兜了幾個圈子,從各種樹叢的陰影里穿過去,到門口旁邊等熊童開車過來,心里暗暗擔心不要正好這時候葉峻開車進來了。
還好沒有那么背,熊童一會過來了,露薇上了車。
露薇疑惑地說:客戶經理現在就剩了兩個剛畢業不到兩年的新人,葉峻現在又弄了兩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來。老葉似乎特別喜歡用剛畢業的人。但是客戶關系是多么微妙復雜的事,他就靠這些剛畢業沒多久的學生來當主力嗎?僅僅是因為他們比較聽話嗎?我感覺真是難以理解。
過了會又說:老葉似乎對西安大學法語專業的學生特別情有獨鐘,每次都只要這個學校這個專業的,領導心中的執念真是誰也沒有辦法。
換了個飯館坐定,露薇忽然想起見酣暢的事,問:你給酣暢打電話了嗎?
熊童訥訥地說:我周一給他打的,他說讓我周五再打給他。
露薇聽這答復不說行也不說不行,模棱兩可地吊在半空中,再看看熊童有些拘謹的表情,像個乖順的小孩子一樣不知所措,滿面茫然不知所以,心里慘然:求人都是不易的。我為魚肉,永遠只能等別人的發落。
露薇給他鼓勁說:要不現在再打一個電話。
熊童說:可人家說了周五再聯系。
露薇說:剛開始接觸,上趕著殷勤點,應該也可以理解吧。
熊童說:那我再打打試試。
電話很快接通了,熊童在這邊臉上笑著說:酣總,我是熊童,周一給你打過電話的。
對方秒明了熊童打電話的意思,說:周五,周五再聯系。
熊童說,好好好。
電話很快掛了。
熊童抬起頭來說:他說了,周五再說。
露薇說:好吧,那周五再說,你記得周五打電話。
周末見到熊童,露薇問:跟酣暢怎么樣了?
熊童看起來很明快的樣子:見了,周五晚上我們一起吃的飯。
露薇問:見得怎么樣?
熊童愉快地說:挺好的,見得挺好的啊,我們還約了下周一起打牌呢。
再過一周,露薇問熊童牌打得怎么樣,熊童仍然很愉快的樣子,笑哈哈地說:打得挺好的,我帶了張廣,他帶了一個人,張廣打升級挺厲害的,兩邊水平差不多,你來我往,一邊升一級。
酣暢的節目一個接著一個,打完牌去打球,打完球再去吃飯,吃完飯去賭場,慢慢地熊童變得忙碌起來。
他不再有許多時間待在家里,整天都在出門聚,見這個見那個,跟露薇的聯系也少了,有時候很久都見不到他。露薇為他的人脈拓展計劃取得了如此卓然的成效感到安慰,嘴上還是忍不住酸溜溜地說:現在你眼里只看得見那些人了。
熊童從桌子上抬起頭看著她,有點不好意思地一笑,說:哎呀,人家比較有用一些嘛,這不都是為了利益。
有時很晚的時候他會開車過來,等見到露薇,期待的眼神落在露薇身上,摸模她的頭,她的臉,攬過她,輕輕吻吻她的額頭,溫柔地說:最近忙著跟很多人見面,冷落你了,見完了別人我抽時間趕緊過來看看你。
沒有過多親熱,也沒有什么事情,兩個人安靜地坐在車里,靜靜地說會話,他很快就回去了。
熊童認識的人越來越多。他對所有的人所有事都心懷感激,說:我真是很幸運,我受到了很多人的幫助,從最開始遇到雋柳營,巴氮,到現在,一直總有人幫我。
“使館對我也很照顧,上次有個投標,使館給中資公司發的商函只有5張,人家就把其中一張給了我們公司,參贊見到我,就說:正好,這個指標給你吧。”
熊童對露薇認真地說:你也幫了我很多。
一個周五的晚上,露薇正在開會,NyaTi項目周總結例會,每周一次全面梳理進度,所有人都要參加。熊童發信息問她會開完了沒有,露薇說這個會一般要開到很晚。熊童說那我過去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