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紹羽正在米鋪里忙活,這時,門外走了一個年輕人。趙紹羽都不用抬頭,就知道此人是北河星君。
“他讓你來做什么?”趙紹羽沒好氣地說。
“不愧是你。”北河星君笑著回答。
“我很忙。”趙紹羽沒有理會他,低頭整理米缸。
“你身上有把邪物,應(yīng)該是和誰交鋒的戰(zhàn)利品吧。”北河星君笑著說。
“是又怎么樣,……他們是誰?”趙紹羽抬頭認真地問北河。
“我就是靠這個東西找到你的,給我看看。”北河星君伸出了手。
趙紹羽遲疑了下,還是將黑劍遞給了北河星君。
突然手臂陣痛,趙紹羽低頭看了下手臂,雖然動作細微,北河星君卻看在眼里,問:“你受傷了?”
“沒有,前兩天撞了下而已。”
“撞成這樣?”北河星君又問。
“你覺得,一些鬼影能傷得了我嗎?”
北河星君哈哈大笑起來:“放眼整個三界,的確沒有誰能傷你。”
“呵呵。”趙紹羽冷笑。
北河仔細看著黑劍,許久以后,皺了皺眉頭,說:“這劍邪得很,我?guī)Щ厝プ尡娚癫榭矗绻写鸢福視M快告訴你,想必你也想過上安穩(wěn)的日子吧。”
“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就不勞煩星君費心了。”
派出的黑影跟隨者楊紅來到學(xué)堂,趁著楊紅整理書卷的時候準備把楊紅抓回噬魂淵,不料卻被反擊,黑影吃痛向后退了一步,才發(fā)現(xiàn)楊紅頭上插著一根櫻花木簪,這木簪發(fā)出金黃色的微光,看來是神族的東西。此刻的楊紅只覺得頭上的發(fā)簪好像被撞到,有點松了,她將發(fā)髻從新盤了起來。
盤好頭,只感覺身邊似乎有人,連忙向身后望去,卻空空如也。她也沒多想,繼續(xù)整理書本,黑影連忙返回噬魂淵,將楊紅的消息告訴了淵主。
淵主一聽高興了,興奮地站了起來,責(zé)備道:“你怎么不早些告訴我,他還帶著這么一個女子,看來我改變計劃了。”
楊紅整理完書卷,看天色陰沉,看上去是要下雨的樣子,她伸手去拿雨傘,才發(fā)現(xiàn)雨傘忘記在家里了。看著時間也不早了,她走進了夫子的書房里。
“夫子。”
“楊平?你還沒回去啊?”夫人抬頭,見是她、
“我忘記帶傘了。”楊紅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我這里有。”夫子說完,把傘遞給楊紅。
“楊紅。”夫子喊她。
“啊!”楊紅答應(yīng)著,夫子已經(jīng)很久沒有喊她的真名了。
“你來我這上學(xué)到現(xiàn)在,一年多了吧。”夫子微笑著問她。
“嗯,差不多了。”楊紅笑著回答。
“犬子今年十八,年紀和你相仿,年初考了個書令侍郎,現(xiàn)在也穩(wěn)定下來了,你一直是女兒身,在我這學(xué)堂里也是不容易,這些年來,看得出你淳樸善良,很喜歡你,所以想讓你們認識下。”
“這倒不妨。”楊紅笑了笑。
“我知道你有個哥哥,聽他說過,你們父母沒得早,也就是你們兄妹相依為命,明天不用上學(xué),不如讓你哥帶著你一起來學(xué)堂里,和我兒子見見。”
“啊?還要我哥哥來啊?”楊紅有些驚訝。
“小紅,你回去和你哥哥說這事,他自然明白。”夫子笑著,輕輕拍了拍楊紅的肩膀。
“哦,嗯。”楊紅答應(yīng)了。
回到家里,見小黑早已備好飯菜,坐在桌邊等著她。
“我回來了。”
“怎么今天那么晚?”趙紹羽問。
“我忘記帶傘了,和夫子借了一把。”
“嗯,后天記得還回去。”
“嗯。”
說完,兩人開始吃飯,可是,趙紹羽見楊紅胃口不是很好,擔(dān)心地問她:“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嗎?”
“夫子今天和我說,想讓我和他的公子和我認識。”
趙紹羽停住了嘴里的咀嚼,心里很緊張,繼續(xù)問:“那你怎么說。”
“我沒說什么,夫子還說明天讓你和我一起去學(xué)堂。”
“明天不是不上學(xué)嗎?為什么還要我去?”趙紹羽明顯有些不悅。
“他說,我沒有父親母親,大事有你說了算。”楊紅怎么會不知,夫子這是想和小黑哥哥提親呢。她心里是不愿意的,但是不得不看下小黑的意見。
“哦,明天我有事去不了,你也不許去。”趙紹羽拿起碗筷,繼續(xù)吃了起來。
“好。”楊紅答應(yīng)著,看著小黑不讓自己去,心里別提有多開心。
“如果夫子問起你,你就告訴他,家里自有安排。”趙紹羽說完,拿起碗筷,走進了廚房。
雨后的月亮有些朦朧,趙紹羽躺在床上望著月亮,他心想:‘也許母神,就住在月亮上面吧。’看著楊紅的屋子還亮著燈,他知道,楊紅早是出嫁的年紀,但是自己真的舍不得讓她嫁出去,他受不了楊紅不在身邊。
這時,他隱約聽見哭泣地聲音,他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只看見月色之下,楊紅正站在花叢里,她正背對著自己站著,肩膀一聳一聳地正在哭泣。
趙紹羽走了過去,輕聲問:“小紅,外面冷,咱們回屋吧。”
楊紅抬起水汪汪地大眼睛看著眼前的趙紹羽,抱歉地說:“對不起,我吵到你了。”
“哪的話,小紅,你怎么哭了?”
楊紅傷心地說:“我想我媽媽了。”說完,她撲進了趙紹羽懷里。趙紹羽不知所措,看著懷里的楊紅傷心不已,他心里也感到愧疚,他不應(yīng)該離開她們。
楊紅哭了好一會,才慢慢止住了哭聲,擦了擦紅腫的眼睛,看了看面前的趙紹羽,有看了看自己被趙紹羽說緊緊抱住的手臂,低頭說:“有點痛。”
趙紹羽尷尬地放開楊紅,說:“對不起。”
楊紅笑了笑,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說:“我小時候聽媽媽說,人死了以后,靈魂會回到月神殿,由月神娘娘拋向天空,成為一顆星星,你能告訴我,是真的嗎?”
趙紹羽怎會不知,只有不再純潔的靈魂才會被拋到空中,永不輪回。但他又怎么忍心把真相告訴楊紅,他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第二天清晨,楊紅坐在滿是花苞的院子里,細心地為花澆水。趙紹羽靠在門檻看著她,陽光暖暖地照在楊紅的身上,散發(fā)著柔和的光,兩只蝴蝶飛了過來,輕輕落到楊紅的肩頭。
“永遠這樣多好。”他自言自語。
楊紅聽見了他的聲音,轉(zhuǎn)身站起來,笑著說:“你醒了?”
“嗯。”趙紹羽點點頭。
“我看見好幾朵花開了,真美。”楊紅笑著,笑容宛如春天里的鮮花,燦爛無比。
“小紅,還記得我會法術(shù)嗎?”趙紹羽問。
“你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使用法術(shù)了呢。”
“我讓這些花,永遠為你而開。”趙紹羽說。
“真的?”
“嗯。”趙紹羽說完,認真地施法,每一朵花都發(fā)出金色的光,這是祝福的光,只要泥土還在,花永開不敗。
這時,楊紅輕輕摘了一朵紅色的桔梗,遞給趙紹羽,輕輕地說:“你的房間很空,需要一朵花吧。”
趙紹羽愣愣地看著眼前的花,腦海中回想起他當時摘得花枯死在手中。但他還是緩緩伸出手,輕輕接過花,果然,紅色的桔梗,剛接到他手里就枯萎了。
“對不起。”趙紹羽很抱歉。
“原來小黑哥哥拿花會這樣子啊,不過……沒關(guān)系。”楊紅尷尬地笑了笑。
趙紹羽看得出來,楊紅很傷心,也很失望。他看著自己的手,是的,這是祖母對他的懲罰,一雙曾經(jīng)沾滿鮮血的手,怎么能挽留住美好呢。
“你在家里看著店,我去學(xué)堂。”趙紹羽說。
“嗯。”楊紅笑了笑。
趙紹羽來到學(xué)堂,果然見夫子和一個年輕男子已經(jīng)等候。
夫子帶著男子行禮,卻不見楊紅。
“趙公子,小紅呢?”夫子問。
“她在家。”趙紹羽回答。
“哦,公子請坐,都是自己人,我就長話短說了。犬子年十八,小紅也到了成婚的年紀,我很喜歡小紅,希望她能嫁到我家,做犬子的賢內(nèi)助。小紅多才,這兩孩子以后在一起,肯定幸福。”
“我不同意。”趙紹羽頭也不抬地說。
夫子尷尬地笑了笑,繼續(xù)說:“公子,你看我兒也是個侍郎,年輕有為,和小紅也算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我要走了。”趙紹羽很不耐煩,站了起來。
夫子連忙說:“公子,你有何不放心的呢?”
“我不是不放心,十六歲正是她朝氣蓬勃的年紀,我不想看到她嫁做人妻在家相夫教子。”趙紹羽說完,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夫子見狀大聲說:“還是請公子再考慮考慮吧,我相信公子是個智慧的人。”
“只是你覺得而已。”趙紹羽說完,離開了學(xué)堂。
回到家,只看見楊紅正在廚房里忙活,趙紹羽不禁感嘆,要是能永遠這樣多好。一定要守護好文莘這一世,哪怕她復(fù)活后根本不記得這些,但是,只要自己擁有這段美好的回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