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該死！！該死！！！”

“你怎么敢！”

維利塔恩瘋狂地尖叫著，他徹底明白了夢魘之王此行的目的，他根本不是為了嘲諷昔日的學生，也不是為了尋求庇護，他全都猜錯了！

他是為了……把所有的一切轉嫁到他的身上，干凈地抽身出去！

那誘使自己追逐力量的誘餌，難道也是千須之魔宏偉背叛的一環嗎？

那沉睡在深海之下的神祇，難道早在無數的紀元之前就策劃著對同胞的反叛了嗎？

他到底！他到底在侍奉著一個什么樣的魔鬼！

夢魘之王哈哈大笑，他的笑聲久久地回蕩在風暴平原的上空，刺激著可憐的學生那脆弱的神經。

“太早了，實在是太早了，這個世界還沒有做好迎接暮光時刻的準備！”

“而你，我的學徒，甚至根本沒有做好一點點的思想準備。”

“不過沒關系，因為自始至終，你都只是一個保險而已。”

“在這場無法停止的列車上，任何對我們最終目的造成阻礙的人，都會被毫不留情地拋棄，哪怕它是……一個真正的神！”

維利塔恩尖叫道：“你這腦殘的家伙！你難道就不害怕來自暮光之錘……不！來自千眼之魔最的瘋狂報復嗎？”

“我當然不會害怕，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也根本不會猜到……到底誰出賣了它。”

“它們不會來報復我，相反，他們會去找……你！”

到頭來，這仍然是一場遲到的諷刺，夢魘之王甚至沒有出現在維利塔恩的面前，就能輕松地戲弄自以為是的學生。

“所以，我愚蠢的學生呦，你還準備待在這里繼續浪費時間嗎？”

“你大可以朝空氣揮拳，但我想你一定知道的對吧？可憐巴巴的我還躲在翡翠夢魘的飽受牢獄之災呢！”

“那么就此別過吧，我親愛的弟子，香噴噴的牢飯還在等著我呢！”

這毛骨悚然的嗓音，仿佛就是夢魘之王的嘲笑。

風暴停歇了，元素君王絕望地垂下了頭顱。

薩維斯說的沒錯，他掀起的這場戰爭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夢魘之王那些小把戲的掩護，這里發生的一切已經無法再逃過那些曾經同胞們的眼睛了。

他利用了他的貪婪，一步步將自己逼上了絕路，而薩維斯和他背后的那些家伙，他們只是看著，遠遠地看著。

不知何時，薩維斯吵鬧的聲音也消失了。

……

翡翠夢魘，艾林裂隙。

夢魘之王剛剛結束了他的唇槍舌戰，現在正在通話中。

“抬起頭來好么，親愛的宮廷法術大師，我已經很有沒有欣賞過你英俊的面孔了……”

一個嫵媚的聲音從法術石中傳來，隱隱約約能聽到海潮的呼嘯聲。

“您還是這么愛說笑，我的女王大人。”薩維斯輕輕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

盡管這里空無一人，夢魘之王仍然端莊行禮。

而距離這幅丑陋的面孔被改變，也已經過去了數萬年。

有人說，黑暗泰坦的那場賜福扭曲了他的意志，所以他已經不能再掌控自己的靈魂。

然而他對于女王的愛，一如他的意志，從來沒有改變，也永遠不會改變。

“我忠誠薩維斯，這里有一個美好的建議，為了你的女王，今天不要談工作上的事好么？”

那個嫵媚的聲音訴說著挑逗的話語，引得薩維斯想要沉醉其中，但他心神一動，還是拒絕了這個誘人的建議。

只見他忠實地回答道：“抱歉，女王大人，這是必要的，如果您愿意閑談，我在其他任何時間都愿聽您的差遣，但是……現在不行。”

“真是掃興的家伙，那就如你所愿，向我匯報你的進展吧……”

女王的聲音還是那么動人，又添加了一絲慵懶在里面，仿佛總是在苦惱著什么，這讓薩維斯有了一瞬間的失神。

不過他還是很快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好的，我的女王，我們的餌料已經要采取最后的行動了。”

“一切還都如意嗎？”

“當然，我的女王，一切都如您所料，為了混淆這個‘事實’，他一定會將那片土地上所有的生命……趕盡殺絕！”

“實在太愚蠢了，不是嗎？我忠誠的薩維斯？”

“是的，我的女王，您可知道，就連卑賤的瑪法里奧都還好好地趴在獸穴里睡大覺呢！”

“套用古代熊貓人學者的一句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您瞧，自始至終……我什么都沒有做。”

“我只是用一些謊言，輕輕地，輕輕地——推了他一把，那個聰明的家伙就嚇破了膽。”

這就是空有聰明卻沒有智慧的下場，薩維斯得意地笑了笑。

恐懼，猜疑，信任，否定……以及無可救藥的傲慢。

如何利用這些罪惡之源才是夢魘之王立身的所在，可憐的小家伙自以為掌握了他的所有，可是到頭來，其實什么都沒有學會。

“很好，你取悅了我，理應得到獎品！”

薩維斯謙遜地低下頭，“不敢當，我想我必須得向您請罪，干了這些事后，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暫時低調一些日子了，如果您愿意寬恕我的不敬，請準許我的離去。”

“這是女王的恩準，親愛的薩維斯，那就交給你了，我知道，你永遠都不會令我……不，令我們失望，對么？”

“當然，女王陛下，當然。”

夢魘之王深深地低下了頭，正如他的一貫的做法，為了在這個瘋狂的世界上茍活下去，他必須得清楚什么事情可以做，而什么事情不能做。

他不像他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那樣無知而傲慢，事實上，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寧愿孤身一個人攻陷翡翠夢境，都不敢站在那個牛頭人的對立面。

那份敬畏，甚至超越了他所效忠的千須之魔。

但是這次，他不知道自己選擇是否一如既往地正確，因為他惹怒那一位絕對不能招惹的存在。

這是一次代價高昂的試探，盡管他已經非常小心地淡化自己的影響了，可是他仍然恐懼著敗露的后果，因為代價將是他所承擔不起的。

但是這一切的試探都是值得的，為了他摯愛的女王下一步的考量，他必須得這么做。

而現在，他只能祈禱那位牛頭人將他的注意力和怒火發泄到便宜徒弟身上，好讓他趕緊抽離開。

畢竟他才活了兩萬年，還很年輕，還不想死。

至于他所效忠的主子……可別忘了，他的艾薩拉依然是以女王而自稱的，既然是偉大的女王，又怎么會甘愿屈居于狹窄黑暗的腐爛之城呢？

沒錯，那是他、女王、恩佐斯彼此之間都心知肚明的事實，對于壞人們來說，忠誠永遠只是維系平衡的謊言。

千須之魔的試探得到了想要的結果，而夢魘之王的試探將會是悄無聲息的。

隨著那位牛頭人的覺醒，平衡將會很快被打破，可悲的犧牲品已經被選出，混沌將埋葬舊神，黃沙會是一場壯麗的葬禮。

而對于他們來說，天平的籌碼也該重新加注了。

所以最近的日子里，他還是銷聲匿跡的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