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人，我可以自己走的?！北悔w白石公主抱著走，秋與頗有些不自在，“不知還要走多遠，這樣很累的！我的腳崴得也不太嚴(yán)重，你扶一下我就可以了?！?

趙白石也沒有再堅持，聞言就放下了秋與，等秋與站穩(wěn)后把胳膊遞了過去。

本來秋與說讓趙白石扶一下她，不過就是說說而已，為的就是想讓趙白石把她放下來，卻沒想到趙白石真的就把胳膊伸了過來。秋與看了一眼趙白石，他肅然而立，冷冷地目視著前方，半點兒眼神都沒有分給她，頗有巡撫大人的款兒，秋與差點兒就把胳膊遞到他手下喊聲“喳”了。

秋與抿嘴失笑，將手搭上了趙白石的前臂，稍稍借了力往前走去。

***

城中一隅，昏暗臟亂的小巷中，一個家徒四壁的小院內(nèi)。

七拐八拐，走了半晌，終于到了地方。

床上一臉病容的女人已經(jīng)斷了氣，身子都涼了。

秋與愣著，不知道該怎么跟兩個孩子開口。

“直接跟他們說吧?！壁w白石說，“先帶回府，明日將那女人發(fā)喪后，把他們送去育嬰堂。”說完轉(zhuǎn)身走了出去，背對著等在院里。

秋與看著趙白石的背影，心想你怎么不說??！沒法子，這事是自己攬的，還是得由自己善終一下。只好硬著頭皮拉過趴在女人身上一聲聲喚娘的兩個孩子，措了半天詞，才說道：“你們的娘，已經(jīng)去世了，你們先跟我們回去，明天再過來送送她?！?

小男孩大些，早就發(fā)現(xiàn)那女人不對了，只是心里一直不愿意承認，如今聽到噩耗從秋與的嘴里說出來，終是再也忍不住，眼睫一陣亂顫后，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下來。

小姑娘小了些，大概只有五六歲的樣子，也感覺到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半懵半懂地急切問道：“什么是去世？”

看著那張稚嫩純凈的小臉，秋與內(nèi)心十分復(fù)雜矛盾，不知道這種事情是如實相告對孩子的成長更好些，還是騙一騙對她更好些。

“娘死了?！边€在秋與猶豫的時候，小男孩已經(jīng)抹去眼淚，半跪在妹妹面前，拉了她的手柔聲吐出三個字。

小姑娘癟著嘴怔怔地看著哥哥。

“玉蓉，娘死了，跟爹一樣，死了。”小男孩說，“以后，就剩下咱們兩個了。但你放心，只要有哥哥在，就一定會照顧好你?！?

小姑娘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小男孩輕輕把她攬進懷里。

這情景看得一旁的秋與也濕了眼眶，她見不得這些，默默退了出去，蹲在門口的臺階上怔怔出神，腦袋里像是塞了一團亂麻，有那么一刻，她很想對他們說你們以后跟著姐姐，姐姐照顧你們！

可她現(xiàn)在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怎么去照顧兩個孩子？養(yǎng)寵物都需要再三思量，想得長遠些，更何況是孩子。

就在她撓著頭發(fā)愁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人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回頭一看見小男孩牽著妹妹的手正站在她身后，小姑娘還在不住地抽噎。

秋與心里一軟，轉(zhuǎn)身半跪在地上，拉了兩個孩子柔聲問道：“叫什么名字？”

“我叫孫仲宣，今年十歲，這是我妹妹，叫孫玉蓉，今年六歲?！毙∧泻⒒氐?。

秋與給玉蓉擦去眼淚，說道：“仲宣、玉蓉，天不早了，先跟我們回去吧。”

孫仲宣點了點頭，本來半倚在秋與身上的孫玉蓉一下就撲進了秋與的懷里，再次抽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