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與轉眼又去打量另一個婆子,那婆子低垂著眼眸,膚色白皙面容善凈,不掙扎也不亂叫,雖臉色略顯憔悴,發髻卻并不散亂,靜靜地跪坐著,自有一種不卑不亢的氣度,讓人無法低看了去。
“這是潘婆子。”折返回來的荷香輕聲介紹道。
“嗯。”秋與點了點頭,恍惚想起確實聽到小丫頭們叫過潘婆子,潘婆子話不多,說話溫和,輪到她進來送飯的那次還勸解過秋與幾句,把桌子上茶壺里的茶也換上了新的,“潘婆子,我記得你進來送飯的時候勸過我幾句,瞧著心地不錯,且留你幾日,若是表現得好,便可繼續留你在府里伺候。”說著,秋與看了一眼荷香,“給她松開吧。”
荷香給潘婆子解開了繩子,拿掉了嘴里堵著的布,潘婆子磕了個頭,“謝老爺、謝夫人。”起來便躬身跟著荷香下去了。
室內又安靜了下來,丫鬟們都退到了室外候著,屋內只剩下秋與和趙白石相對而坐,默默喝粥。
秋與喝完一碗,便自覺地放下了勺子,拿帕子按了按嘴角,倚在靠枕上看著趙白石喝粥,趙白石已經盛了第二碗正喝著,見秋與喝完了一碗,瞥了一眼,瞧著她是沒有再喝第二碗的意思,便放下心來專注喝粥。
“對了,那兩個孩子怎么樣了?現在在哪兒?”秋與忽地想起了打劫她的那個小男孩和他的妹妹,那晚一齊都讓趙白石帶回了府,這兩日亂七八糟的,自己都起了以死脫身的念頭,哪里顧得上他們,這時才想起來,心里不免有些擔心,當時趙白石是疑心他倆與自己是同伙的,便趕緊開口詢問。
趙白石咽下了一口粥,抬頭看著秋與說:“我第二日便讓人將他們送去了育嬰堂,那里有專門的人照管他們,等你好了,我帶你去看看。”
“嗯。”秋與點頭,放下心來。
“遠香和清漣原來是我家里的,都得我母親親自調|教了兩三年,大婚前再三甄選送了過來,這些日子我也仔細瞧了,遠香大著兩歲性子沉穩、做事妥當,是我家里管家和我奶母的家生子;清漣年紀小些,機靈膽大,雖不是家生子,但六歲就進了我家,是從小就教養起來的,兩人都忠心可靠,你盡可放心。剩下的小丫頭是新買來的,還有那個婆子,都得勞煩你自己多教著些,我現在公務纏身怕是不得空。這兩日你且在府里好生調養,不可亂跑,不可亂吃,按時按量吃飯吃藥。”趙白石喝完粥揉著頭絮絮地囑咐道。
秋與瞧著趙白石,嘴唇動了動,忍了半晌卻還是說了出來,“趙大人,你呀就太刻板了,責任心太重,現在的我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不算是吳漪了,你沒必要對我這樣。就算是真正的吳漪,你也沒有必要對她心有愧疚,畢竟是她對你下了藥,不擇手段才得到了你。我雖憐惜吳漪,但是她做錯了就是她做錯了。她下藥的事,你,你知道嗎?”
趙白石面上一動,垂下目光道:“猜到一些。”
秋與嘆了一口氣,“你就是這樣,即便是知道自己被算計,還是求娶了吳漪,婚后還……還做起了正常的夫妻。就算是周瑩感覺出你對她有意思,這樣一來,她也不過覺得你只是對她有意思而已,并不是非她不可。”
雖然話說得隱晦,但趙白石還是一下就明白了“正常的夫妻”的意思,臉瞬間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