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魏還是沒能躲過理發的命運,但他堅決婉拒了侍女親自服侍的沐浴更衣。畢竟,自己可是黃花大小子,這要是讓其他女人給他洗澡,那他的清白不就毀了嗎。
可是李魏心里一直想著這個二娘的事兒,哪有心思好好洗澡,便自己草草揉搓了一下了事。結果等他出來,架子上放的是一整套的新衣服,自己的舊衣服都不見了。在穿新衣心底不適和不穿衣服永久社死這兩件事情上稍稍一猶豫,李魏不得已還是換上了準備好的衣服,雖然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刺鼻,但是看著自己一身白的衣褲和嶄新的靴子,李魏別提多別扭了。萬幸的是,李魏在門口的鞋柜中瞧見了自己灰撲撲的布鞋,見四周沒人,他趕緊扯下一塊白布,小心翼翼地包好,放進不遠處的背包里。
“這可是鎮口孫大娘親自給我縫的,穿了這么多年,修修補補,可舒服了,這可是好寶貝,下山涉水無往不利,可得好好留著,萬一以后還能用呢。反正穿壞了,再去求求孫大娘唄,孫大娘心軟,不像我這個‘二娘’,也不知道我這個二娘怎么樣...”
李魏有點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那個“二娘”和自己老爹的不置可否,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娘肯定比這個女人美!呸,李衡洲真是個花心賊,負心漢,有了我娘有了我,外面還有二娘,不知道還有沒有三娘、四娘...天吶,我該不會還有一堆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吧?”李魏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跟著云兒走著。
“李公子,到了,請進吧”云兒給李魏打開門,恭敬的請他進去。
李魏這才回過神了,可是還沒等他細細打量這個房間和門口的玉蘭花,就看見女人正坐在李衡洲身側,笑盈盈的看著自己。他怎么想怎么氣的不行,怎么想都為自己娘不值,但是他什么都沒。
“老爹...呸,李衡洲之前怎么說的來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打我是打不過的”李魏想到自己好像打不過這女人,而這女人是他“二娘”,要是李衡洲也為著對方,自己更打不過李衡洲了。
越想越氣的李魏氣鼓鼓的坐在李衡洲的旁邊,看著桌上的精美菜肴心想“人是鐵,飯是鋼,我打不過你,我還吃不窮你嗎?!”于是一聲不吭的就開始胡吃海喝。
“慢點,慢點,吃快了對胃不好,阿洲你也真是的,苦誰不能苦孩子,你看把孩子餓的”女人略有心疼的說著。
“沒事兒,反正他能吃能喝,吃飽喝足了才能睡得香,蓉蓉你別管他。這小子八成是對你我不滿,但是又打不過我們倆,這屋里也就剩這些東西他可以欺負了,可不是趕著勁的出氣。”李衡洲懶得說李魏什么,本來想揉揉李魏的頭發,奈何修理過后的李魏頭發束在一起,就輕輕的拍了拍“別吃了,這是你季姨,沒大沒小的。也別生悶氣,你老爹只有你娘一個夫人,懂了嗎?有這功夫少亂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平時少看那些不三不四的小說,多看心法多練功不行嗎?”
李魏這才將信將疑的抬起頭,猶豫了一下,還是認真的對著季蓉蓉作揖“季姨好!”
“阿洲你可真絕情,枉我對你一片情深,當著我的面就跟我劃清關系,唉,人家好傷心”季蓉蓉假裝幽怨掩面擦了擦并沒有的眼淚。
“好孩子,靜...魏兒,你這模樣,收拾干凈了,可真是俊俏,很有你爹年輕時十之八九的風采了。”說罷,季蓉蓉從懷里掏出一個香囊遞給李魏“魏兒,第一次見面,做長輩的總要給你見面禮,這可是我親手縫的,要喜歡哦。”
李魏沒有伸手,而是轉頭看了看李衡洲。李衡洲點了點頭“收下吧,季姨你就當做是你親姨。她是你娘的結拜二妹。這個香囊是辟邪囊,隨身佩戴可以中和一般的毒煙和迷藥,可遇不可求的好東西,也就只有這里才有那幾個稀有的花藥,才能配的出來。”
李魏趕緊收下,認認真真的躬身,發自內心的感謝“謝謝季姨!”
緊接著,他有點激動的問道“季姨,你是我娘的結拜二妹,那你一定見過我娘吧,我娘長什么樣你能給我講講嗎?”
季蓉蓉驚訝的看了一眼李衡洲“你爹沒跟你說過你娘嗎?”
李魏不高興的說“說過,但是不管怎么問,他都只有八個字。溫柔可愛,絕世無雙。”
“哈哈哈哈...”季蓉蓉不禁失笑,然后歪著頭看了看李衡洲“你爹沒說錯。因為在你爹心里,你娘就是那個樣子呀。”
她想了想認真道“你娘在我心里呢,有一頭漆黑的長發,每次都會溫柔的跟我說話,好像從來都不會發脾氣。她平時不怎么愛笑,但是跟你爹在一起的時候呢,就特別愛笑,笑起來的時候總是喜歡遮著臉。你娘溫文爾雅,溫柔善良,是我此生見過的真正能夠舍己為人的一個人,只是可惜...”
“好了好了說正事吧”李衡洲打斷了季蓉蓉的話“你娘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以后你自己慢慢就會知道的。現在你所聽說的,都是你娘在別人眼中的樣子,這是別人眼里的你娘,不是你的。現在,先辦正事,把那個東西拿給你季姨”
李魏雖然有些不滿,但是知道正事兒要緊,反正這個二娘又不會跑了不是。于是李魏把門邊的包包拿來,從包里拿出一本封皮有點破舊泛黃的書遞了過去。
“我就感受到了這本書,那一整個書架上,與我親近感最強烈的就是這個。我當時還旁敲側擊的問了一下趙二狗他們,他們對這本書也有一些感覺”李魏想了想還奇怪的說道“不過很奇怪啊,當時鄭員外的兒子鄭孝祖也正好路過,聽我們聊這個事,他說他就一點感覺都沒有,還嘲笑我們有病來著。”
“嘿嘿嘿,那說明那小子小小年紀就失了陽關”李衡洲一臉莫名的壞笑“只有你們這些不超過16歲的童男,還必須是經過入學儀式,在當地生活超過十年的本地人才能感受到。說起來這些東西真的是講究異常,也不知道是何人制作的。”
“所以才獨一無二,非他不可嘛”季蓉蓉接過那本書,輕輕撫摸著書脊。只見書上的封面盡管破舊,但是寫著《三字經》的位置卻莫名的清晰“想不到,真想不到,一本看著如此普通的少兒啟蒙書,竟然就是我們要找的東西。”
季蓉蓉也不去翻開那本《三字經》,而是起身拿出一方白絲綢,將其細細蓋好。隨后走到書柜前,按動一個福牛的擺件,將其放進暗格中。
李魏雖然感到新奇,但是也知道這樣看著不禮貌,再加上剛剛吃了一半的食物的香味依舊環繞在唇齒之間,于是便低頭繼續和桌上的食物擺龍門。
季蓉蓉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兩柄劍,一柄鐵劍和一柄寶劍。
那鐵劍雖然保養的很好,但畢竟是鐵劍,歲月在劍身上留下了獨有的印記,而這把劍的劍鞘,也是一個木頭的劍鞘,簡單樸素,鞘上還有坑洼。
另一柄劍就非常精美了,雕刻了異獸的鞘身,劍柄上還有精美的花紋。
李魏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把精美的劍,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這簡直就是他的夢中情劍!但是他估摸著,這個怕不是自己的,按照慣例,那個破破爛爛的肯定才是自己的。所以雖然滿是不舍,李魏還是很自覺的去拿那把鐵劍,只是眼睛一直盯著那柄寶劍,脖子都快伸直了。
“哎喲,李衡洲你打我干什么?!給我破劍還打我的人,還有沒有天理了?!”李魏本來想爆粗口,但是想著有外人在還是忍住了。
李衡洲打完李魏伸過去拿鐵劍的手笑道“好小子,自己的劍不拿,上來就搶自己老爹的劍,明明看著自己的劍目不轉睛,口水都在嘴里打轉了,還伸手拿我的劍,你也太貪心了吧?吃著碗里瞧著鍋里,還是說你背著我練了冰花宮的雙手劍啊?”
“啊?!老爹,你是我親爹,這可是你說的,這破劍是你的,這寶劍是我的!”李魏瞬間反應過來,立刻將那柄精美的寶劍抱在懷里。
“切,還以為誰稀罕似的,我這把才是天下第一的好劍”李衡洲一臉鄙視的看著李魏“真沒眼光”
李魏也有點迷糊了,自己親爹自己清楚,吃肉的時候可都是好的被他搶了,肉渣輪到自己。這兩把劍明明這把更好,怎么自己老爹一反常態的把好的給自己,爛的自己拿著了。
“這劍...”他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的劍,然后拔出劍來,寒光陣陣,劍身上還有血槽,輕輕一震,一聲清脆的劍鳴,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凌冽了三分“沒問題啊,是一柄寶劍啊,難道自己又看走眼了?”想到這里,李魏認真瞧著李衡洲手里的鐵劍。可是不管怎么瞧,都覺得就是一把破鐵劍。
遇到這個天上掉餡餅的情況,簡直讓李魏百思不得其解。
季蓉蓉在旁笑瞇瞇的看著,忍不住說道“傻孩子,這可是你爹的佩劍,從你爹闖蕩江湖開始就佩戴了。你別看這劍似乎不上相,其實...它真的就是一個普通的鐵劍。”
“啊,真的是個破鐵劍啊!”李魏松了一口氣,然后理所當然的挨了李衡洲一個板栗。
“哈哈哈哈”季蓉蓉一邊看著眼前的父子打鬧,一邊繼續說道“沒錯,這把劍可是你爹自己親手打造的,雖然它是把普通的劍...”
講到這里,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屋內的三人立刻停止了言語。季蓉蓉多年未曾感受到這樣如一家人在一起嬉笑怒罵的溫暖,現在被人打斷,心中充滿了煩躁。冷冰冰的說道“不是說了,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能打擾的嗎?!規矩都忘了是吧?進來!”
推門進來的是季蓉蓉的另一個親侍,聽到季蓉蓉的話語,嚇得大驚失色跪倒在地上“主人息怒,紅兒知道不應該打擾主人,但是主人吩咐過有關...有關”說著,紅兒頓了頓還是咬咬牙繼續道“乾坤會那邊剛剛突然放出了新消息,是主人之前讓我留意,一旦聽到了就要第一時間告訴您,無論任何情況,所以奴婢才斗膽打擾,請主人責罰。”
聽到這里,季蓉蓉的火氣消了一半,臉色稍稍緩和的問道“如此這般,也別提什么責罰了,你且起身。乾坤會那邊說什么了?”
“謝主人”紅兒感激的磕了一個頭,起身后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李衡洲,有些激動和興奮的說道“乾坤會剛剛發布了今日急報,天下通達級別,內容是——
‘白衣劍仙時隔十五年于中洲塔里城紅袖樓中重出江湖,疑似八荒劍勢圓滿,天字榜排位暫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