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阿曜和思韻,兩個人躲閃的眼神,我的心堵的難受。
八年,朝夕相處,明明剛可以達到出師的程度,就要分開了嗎?雖然也不知道,出事之后要干什么,三個人待在一起就好了……等成年之后,他們兩個各自有了自己的良人,我也去找一個小帥哥……
阿曜和思韻對視了一下,道:“我的父親是當朝的睿王爺,我的外公是首富唐鑫。年幼的時候把我送來的蓬萊,路上遇到了思韻,我們一起結伴來的蓬萊。”
王府世子?!
“前一陣子,父王接連傳信,讓我返回,我這一拖再拖,最晚,蓬萊弟子大選之后,我就要走了。”阿曜說起來,臉上帶著惱怒。
我歪著頭,道:“那也不影響我繼續待在蓬萊。”
“不行,那個鼻涕小子趁虛而入了怎么辦?”阿曜狠狠的捶了一下桌子,“師父有那種打算了,肯定會讓你去單獨照料那個小子的!”
“我不是還有思韻嗎?”我歪頭看向思韻,思韻不自然的眼神躲閃,“你也要走了?”
思韻垂著頭,走到我的身邊,道:“我是千絕城的人,你們知道……現在武林群龍無首,我們千絕城隱匿已久……我也該回去了。”
“你們兩個什么意思啊,走了之后就不再聯系了是嗎?”我賭氣的道,“怎么你們一副離開蓬萊,就不會回來的樣子!既然如此,管我干什么。”
段寅站在一邊噗嗤一笑,道:“陸小少俠,若是你離開蓬萊,不如就來我談笑樓,談笑樓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有些名聲的,絕對少不了你一口飯吃!”
我一腳踢開擋在身前的凳子,道:“你們走不走管我什么事,我陸縹緲將來干什么是我說了算,婚姻大事與我還早著呢!就算是師父讓我和盛家六子聯姻,盛家六子到時候說不定是令人稱贊的少年俠客呢!何況,洛水盛家家世清明,過去錦衣玉食,也虧不到我。我都沒說什么,你們急什么。”
我一番話,讓兩個人齊刷刷的扭開了頭。
“誒,朋友之間沒有說不開的話。”段寅看著我們即將要吵起來的架勢,連忙道。
我翻了一個白眼,道:“關你什么事!”
段寅也不惱怒,用扇子敲了敲我的肩膀,道:“聽哥哥說,若是你的妹妹被指婚給一個流鼻涕的臭小子,你會怎么做?”
“說起來,你不想知道親人是誰,是怕離開他們兩個,他們為你找到家人,是當他們離開你之后,你的身價大事不會被蓬萊肆意做主,加上他們的一點私心,就是看不上那個盛家第六子。”段寅突然有些感慨的笑了兩聲,“還是年少好啊!還是年少好啊……”
“什么時候離開?”我抬頭看向思韻,道。
思韻垂眸,道:“不出一個月……”
人啊,就是不能想某件事,想得越多,那件事情就來的越快。
我轉身走到窗戶口,道:“走吧!回去睡覺,明天還要繼續幫趙師兄和郁師兄跑腿。”
接下來的連續幾天,我們三個一直在跑腿中度過。我們也都沒有再提那些事情。
但是,心中還是難免的心煩意亂。
自從上一任的武林天下盟的渣渣盟主程廣山伏誅之后,各大門派也不知道聚在一起兩個月,也不知道忙個什么勁。終于,這個萬人期待的武林大會,終于是要召開了。
蓬萊,這一陣子真的是忙碌,武林大會之后,便是蓬萊弟子大選,緊接著,便是溫師姐的出嫁。有點事情忙著也好。
原本以為,從那晚之后,最起碼,我們三個還能在一起玩上二十多天,誰知道,這才過了十天,一個熟人便拜訪了蓬萊院。
蓬萊弟子有早練的習慣,我們三個剛打完了一套《蓬萊天章》,便被趙師兄叫到了前庭。
路上,阿曜戳了戳我的胳膊,小聲的道:“是不是你晚上吃偷吃還打壞了米缸被發現了!”
我伸手狠狠的捏了他的腰一下,道:“說得好像你沒偷吃一樣,那么大的老鼠就在我腳底下,我不爬米缸還有別的地方爬嗎?還有,思韻,你非要吃掛在屋頂的臘肉,我才去拿的,要不我還能把老鼠趕下來啊。”
思韻也湊過來,道:“阿緲你不是也吃的很歡么!”
“我們不是已經換成新的米缸了嗎?還會被發現?”我縮了縮脖子,“我們只要不承認就行了!”
等我們三個進到大堂,看到坐在客座上的熟人,便知道我們想錯了。
客座上坐著一個熟悉的男人,黑衣金邊的俠客打扮,臉上那副孤傲的表情,和五年前沒有什么變化,卻也少了幾分少年感,多了幾分的穩重。
“風離恨?”
風離恨側頭看著我們三個,對著我們抱拳,道:“好久不見。”
師父坐在主座上,看到我們三個進來,道:“來坐吧!”
我們三個有些茫然的走到風離恨的對面坐下。他的眼神在我們身上掃過,最后竟然落到了傅思韻的身上,隨后對師父微微一笑,頗為正派的道:“掌門前輩,我受傅思韻家人所托,今日,來接他離開蓬萊。”
我們三個十分默契的齊刷刷站起來,不可思議的看著風離恨。
他是代表千絕城來的。
我看了一眼思韻,他顯然已經做好了準備,率先走到堂前,對著師父跪了下去,道:“師父。”
師父也沒有要攔著的意思,站起身,道:“你來蓬萊八年學藝,身為你們的師父,卻甚少教導你們,但你天資聰慧,后日勤勉,也算是有所成就。”說完,走到了思韻的面前,伸手在他的腦袋上拍了三下,“此番離去,江湖路遠,你定要謹言慎行,多行俠義之事,即使身處污濁,也要秉持本心。”
“傅思韻謹記師父教誨!”思韻深深的擺下去。
看樣子,思韻要離開蓬萊,師父早就知曉。師父也知道我們三個之間的感情,所以特地叫我們過來。
之后,便是風離恨和掌門師父的客套話,已經什么也聽不進去了,阿曜和我一樣,也是繃著一張臉,三個人僵硬的坐在椅子上。
“阿韻,你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東西嗎?時間急迫,最晚明天我們就要啟程。”風離恨突然問低著頭沉思的思韻。
思韻站起身,抱拳道:“那弟子先去收拾東西了。”
我也站起來,抱拳道:“弟子去幫忙!”
“好,你們三個朝夕相處,乍然分別,應是有很多話單獨說,去吧!”師父很是貼心的放我們三個人走了。
阿曜和思韻的房間,我幫著思韻整理著日常的衣服,道:“阿曜,你看看思韻的衣服,看看你的衣服。”
“這能比嗎?思韻在背醫書的時候,我正在練功誒,衣服磨損肯定比思韻要嚴重啊!”阿曜坐在書桌前的太師椅上,雙腳還放在桌子上。
思韻則是坐在茶桌前,翻看著已經破破爛爛的醫書。
“你的臭襪子自己收拾啊!”我將疊好的衣服摞成一摞,轉身對著思韻道,“其他的我都收拾好了。還有……”
“謝謝阿緲。”思韻有些失神,盯著桌子上的書本發呆。
我嘆了口氣,對他們兩個人,道:“你們在這里等著,我馬上回來。”
從小就生活在蓬萊,衣食住行都是蓬萊負責,吃喝玩樂基本都是阿曜承包了,除了每次過年還有生辰的時候,長輩會給壓歲錢和賀錢,我沒有任何的收入來源。作為蓬萊從小長起來的娃娃,蓬萊的長輩給的壓歲錢不算多,但也絕對不少,加上蓬萊長輩眾多,這些年下來,我也是算是一個小富婆了。
得知他們兩個即將出師,我幾乎是傾盡財產,為兩個人準備了踐行的禮物。為此,我還想了好久,什么玉佩香包送朋友不合適,最后,趁著我們三個各自跑腿的功夫,去武器鋪里定制了兩把匕首。當然,銀子有限,說是定制,也只是刻上了他們得到名字罷了。
匕首昨日才到手,沒想到,今天就要送出去了。
既然要送,阿曜得到便一起送了罷。
回到房間,阿曜湊上來,道:“干什么去了?”
“思韻都要走了,你就沒有什么送別禮?”我輕輕踹了阿曜一腳,道。
阿曜不自然的一愣,道:“當然有!你要送什么?”
我從懷里拿出兩只用絨布包好的匕首,走到桌子前,將其中一只遞給了思韻,道:“此去一別,不知道要什么時候才能再相見了,都是習武之人,送那些花里胡哨的沒什么意義。”
思韻站起身,從我的手里接了過去。
“兩個,那這個就是我的了?”阿曜也不客氣,湊到我的身邊,直接拿走了另外一柄匕首。
兩個人各自打開了絨布,看著里面的匕首,我雙手環胸,道:“雖然不是什么很好的匕首,沒有阿曜給我們的短劍要好,已經算是耗盡了我的小金庫了,別嫌棄!嫌棄也不準說出來!”
“……謝謝。”思韻看著匕首,摸索著上面的字,輕聲道。
反觀阿曜,臉上的嫌棄已經快溢出來了,好在,他還是很給我面子額,收進了胸口的衣服里面。
思韻突然想起了什么,走到床邊在床底下摸索了一會,拿出了一個黑漆漆的小瓶子,
“這是我根據葉師叔的醫書制成的,那么多藥材,就煉成了一顆,佩戴著蛇蟲鼠蟻不敢靠近。阿緲,我沒準備什么,就把這個送給你了。”說完,將黑色的瓶子遞給我。
我看著瓶子,沒有伸手去接,道:“這不是……這么多年,就連成了這一顆,這太貴重了。”
“收下吧!”思韻將瓶子硬生生塞進我的手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