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超能學院門口,停著三輛通體漆黑的轎車,其中一輛車的后門打開,陳松將一名身著黑色西裝,雙手戴著特殊鐐銬的男人押了進去。他轉頭看向父親和在校門口圍觀的學生們。
陳柏面色稍帶一絲蒼白,神色沉靜。后面的那些學生們臉上則有著恐懼、擔憂、憤怒以及好奇。
“弄清楚他的目的。”陳柏開口。
“我會的。”陳松說罷,便上了車。
車后座的周清目光透過車窗和陳柏接觸,他竟突然露出了笑容。
陳柏微微皺了皺眉頭,你到底想做什么,周清。
他收回目光,轉頭看向后面的學生們。
“不用擔心,只是個小插曲。選拔賽先暫停三天,等候協會的調查結果。”
“校長,那人是誰啊?他想做什么!”
“您身體沒事吧?”
“校長……”
“他啊,是我的學生,和你們一樣。”
陳柏望向藏在人群中的周云,這名青年默默的低下了頭。
“周清要見你。”
“誰?”
“周清,你曾經的學長。他突然出現在北方超能學院的選拔賽上,攻擊了校長。”
“陳校長怎么樣?”
“我爸他沒什么大礙,但能力在慢慢變弱。周清只是忽然出現在選拔賽的場地上,將他綁住后什么也沒做,等著我們來抓他。我們關押了周清,審問了一夜,他只說了一句要見你。喂?你在聽嗎?”
“我知道了。”
鄭西辭掛斷電話,一杯裝滿琥珀色液體的杯子被推了過來。
“隊長,發啥呆啊?不會是想賴酒吧?”
嘈雜的音樂中,風箏大聲的歡呼著。
臺球撞擊聲中混雜著人們的大聲說笑,酒保正將手中的搖壺高高拋起,再以華麗的姿勢穩穩接下,坐在吧臺的客人紛紛喝彩。而在屬于鄭西辭的世界里卻一片寂靜。
張無發現自己并沒有受到影響,他通過柳青的口中得知,當時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校長能力都在慢慢變弱,直到第二天已經完全消失不見。目前學校的領導層正在安撫這些學生們。
“是因為你嗎?”他看著手中被自己稱為默雷的黑色球體喃喃自語。
嗡嗡嗡!
手機忽然傳來震動聲,一個黑色的龍頭出現在手機屏幕上。張無記得這是他在威市時參加海邊防衛時安裝的軟件,不過他最近忙于選拔賽,已經有些日子沒打開過了。
一個滄桑的老人忽然出現在屏幕上。
“周老先生?”張無嚇了一跳。
“什么周老先生!叫長官!”
“您這是?”
“是不是沒想到還有這個功能?”
屏幕里的周游將手機拿遠,他躺在床上,上身還穿著那件張無熟悉的白色短袖,露出結實粗壯的胳膊。
應該是我當初住過的那件屋子吧,張無看著對面有些熟悉。他記得當時還有個床頭柜,上面擺著一張相框,里面是年邁周游和一個十幾歲的女孩,相框旁還有一瓶喝了大半的烈酒。
周游打斷了張無的回憶。
“你小子最近怎么樣?”
“還行。”
“寒暄的話我就不說了,這次聯系你是想找你幫個忙。”
“您救了我一命。”
張無言下之意是,幫忙本是應該的。
“不,一碼歸一碼。”周游很嚴肅,他知道當時這名二十出頭的青年已經用血和淚償還了。
“這次就當我欠你個人情。我有個老戰友,住在帝都附近的一個村子里,他的兒子最近失蹤了。你幫我去看一看,可能會有超自然因素的介入。我主要的活動范圍都在沿海地區,內陸沒什么人手,所以才找上了你。”
“沒問題。”
“地址和信息我發給你,保持聯絡。”
“好。”
張無想了想,選拔賽暫停三天,時間應該夠了。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給柳青和夏月發個信息。
當我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的時候,劉五已經倒在了地上,可我心里卻有一種快感,因為我一直不喜歡這個和我同歲的人。
我父親那一輩和劉五的父親有著很不錯的關系,可到了我和他這一輩,我卻并沒有對他多親近。
我和劉五都是初中輟學,他外出務工,我父親常說他在外面老實肯干,學了個很不錯的手藝,老板也很喜歡他。我不知道他是從哪兒聽來的,可能消息的來源是劉五的父親。那時候我并不在意這些,我并沒有出去闖闖,而是在家幫父親做了幾年農活,之后在縣里一家維修電器的店里做了幾年學徒,之后便結了婚,在家開了間小店。
我主要賣些冰箱彩電,幫別人家安裝太陽能熱水器和水管。當時我們這鄉下的一條街上只有我自己一家做這些,起初一兩年并沒有多大起色,可我靠給別人維修水電之類的問題也能糊口,直到第三年生意才算真正經營起來。
什么時候開始變的呢,大概是我的兒子開始上小學的時候。
劉五回了老家,并在街上盤了兩屋門面,開了蛋糕房。他見到我很開心,還邀請我和我老婆去他家吃飯,我雖然不太情愿,可還礙于面子還是去了。劉五一家人忙碌時,老婆對我說:“大城市回來的就是不一樣,碗筷都這么漂亮。”我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飯桌上也只是悶頭吃飯,可劉五卻渾不在意,還是十分熱情。
當我和兒子,以及劉五和他的兒子站在老師面前時,我比在飯桌上更不自在。
“是是是,陳老師,我回去一定好好說說他。”
說著,劉五一巴掌抽在兒子的頭上。
“給你王叔道歉!”
“對不起…”
我擺了擺手,看著兒子塞著紙巾的鼻子沒有說話。
“別放心上啊,晚上我給侄子送幾塊奶油蛋糕。陳老師,我們先回去了,給您添麻煩了!”
等劉五父子走了,陳老師又對我說:“我問班上的其他人,他們都說是王浩晨先罵人,劉陽才動手的。”
“我知道了。”
“你…哎,不許有下次了哦。”最后這句是說給我兒子聽的。
“大城市回來的就是有教養。”
我帶著兒子走出門時聽到陳老師嘀咕這句話,只覺得正午的陽光比平時更加刺眼。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個午后,割麥子的鐮刀劃傷了腿,我坐在扎屁股的麥堆上一邊抹著臉上的汗水和灰塵,一邊聽著父親罵:“看看人劉全家的孩子,干什么都麻利,再看看你……”
晚上,我默默的站在街邊抽煙,看著遠處閃爍著的霓虹招牌,隨手把裝滿奶油蛋糕的袋子扔到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