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老人回頭望著自己。
可林風感覺自己和他之間隔著厚厚的一層紗霧，無論如何自己也看不清他的具體容貌。
在一片朦朧間，他推測出那是一張打理的不怎么干凈的臉，可與臉不相稱的是他身上穿著的井井有條的西裝。
不知這是不是他的錯覺。
“林風。”，他回答。
“你覺得你是哪個林風？”，老人用拐棍敲了敲地面。可剛才他的手里明明什么也沒有。
哪個林風？
如果說剛才的林風不知道的話，
那么現(xiàn)在他心底有了確切的答案，過去，現(xiàn)在，未來，無論哪個林風，他都是。
即使他和老人之間隔著一層“紗霧”，他還是直視著老人的眼睛，回答道：“就是林風。”
無論是過去現(xiàn)在還是未來，他始終是他，不會變。
“你相信命運嗎？”，老人突然張開雙臂，像是要擁他入懷。
“你指的是什么？”，林風問，“是我們現(xiàn)在的相遇，還是壁畫上我的死亡？”
“都是。”，老人回答。
“都是？”，林風問，“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不相信，我只是覺得這是巧合而已。”
“你不相信命運嗎？”
“不信。”
“你只是不愿意接受你會死去的事實。”
“既然我知道了，那我就會盡力去避免它的發(fā)生。”
“所以你覺得你能改變你的命運嗎？”，老人嘴角揚起笑容。
林風不想和他在這種無意義的問題上爭論下去，“還沒請教您尊姓大名。”
“你已經(jīng)有答案了不是嗎？”，老人無奈挑了挑眉頭。
林風嘖了一聲，就好像隔著這么層紗霧他真的看得見老人的表情一樣。
“我在圖書館里見過你。”，憑著自己沒事在圖書館亂翻的知識儲備，林風已經(jīng)對面前老人的身份有了猜測。
“書上。”，他補充說道。
他還是不相信這個人居然一直活到了今天。
主流媒體的報道是這個人已經(jīng)在最后一戰(zhàn)中身死，不少人還認為就這樣離世還便宜他了。
“不，我說的是我們之前已經(jīng)見過一次了。”，他伸手指著樓頂，“那個時候你還很小，整天跟在楊龍屁股后面咿咿呀呀。”
見過？
是剛才？
可是除了書上對他的描述，自己對他一無所知。
“你這幾年過的不好吧？”，看林風沒有反應，他繼續(xù)拋出話題。
“不好也不壞。”，林風回答。
自己救下了一個小女孩，遇到了和船上那伙人一個性質(zhì)的面具團體，還解決了一個巨大圓球。
雖然事故不斷，但他還是結識到了很多朋友。
護妻狂魔宋揚，剛毅猛士陳文杰，還有幾個莫汐、施雯、慶星河。
雖然還不知道這個楊龍是什么成分。
聽他這么說，林風對自己的身世也有了幾分猜測。
自己應該是從這里出去以后才從醫(yī)院里醒來，從那時起他應該就簽了有關命運卡牌的那份協(xié)議。
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是不知道自己失去了記憶。
“是嗎。”，他嗬嗬笑了兩聲，那聲音像極了年久失修的齒輪轉動聲，“你現(xiàn)在的理想是什么？”
“理想？”
說實話，林風還沒想好。
“就是現(xiàn)在你最想做到的事。”，何畏說，“不是希望世界和平這樣的空話。”
“最想做的？”，林風思考了一會，“唔，不死？”
“哈哈哈。”，這次是年久失修的摩托車要啟動了，“沒有更遠大一點的嗎？”
“暫時沒有。”，林風回答。
“好了，我知道了。”，何畏頷首。
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問出他想知道的內(nèi)容了，林風沒有以前的記憶。
雖然不知道傳送功能哪里出了問題，可能是他們從豬一下跳到人導致了人的一些記憶錯亂吧。
但是楊龍那小子倒是生龍活虎的，不見一點問題。
可能是個體之間有差異吧。
不過，地獄里的人實在是少的可憐，他們也只有拿自己人做實驗了。
還好，只要林風和命運卡牌綁在一起，他的目的就始終和自己的目的一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永遠不會反水的。
楊龍那小子身上也有相似的東西。
“那我還是要問最初的問題。”，他的眼神漆黑深邃，好像能看透整片星空，“你相信命運嗎？”
“不信。”，林風搖頭。
“不信？”，他用疑惑的語氣重復，仿佛下一句就是要列出證據(jù)要林風信服，“那你覺得命運是什么東西？”
“像一個過度溺愛孩子的母親，把一切都事先訂好，然后坐等一切發(fā)生。”，林風回答。
“你覺得在命運里，你只有一個選擇，而在現(xiàn)實中，你其實有很多選擇，對嗎？”
“是。”，林風說，“命運是風，吹來吹去，我們在風里可以向左，也可以向右。”
“哈哈。”，他仿佛是嘲笑，“你以為你有很多條路可以走，但是你的個性，你從出生時就被賦予的本能只會讓你選擇一條，
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敞開雙臂，好像一只瘦削的蝙蝠振翅。
“但我有得選。”，林風反駁。
說實話，這些命啊運啊比秘能還玄乎的東西他是不怎么信的。
就好像突然有人對你說我們正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別人寫好的劇本，我們將來的所作所為都會嚴格按照劇本上寫的來。
你只會覺得這個人是從附近哪個精神病院里逃出來的。
要么是藥不夠，要么是作業(yè)太少了。
“這就是命運的高明之處了，它總是能讓人自己落入圈套還不自知。”，他對林風的表現(xiàn)很失望，“命運是不可撼動的，就像是在黑夜里點亮燭火，一定會有蛾子奮不顧身撲進火焰。
照你的理解，月光，燈光，燭光，哪一項不是可供它選擇的呢？
你以為它有很多選擇，但它只有一種，那就是遵從它的本能。
在火焰燃起的那一刻，命運中的死亡就已經(jīng)在向他招手了。”，何畏用拐棍重錘了地面兩下，似是強調(diào)。
“如果它知道了面前的是燭火，它還會奮不顧身地撲進去嗎？”，林風質(zhì)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