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哥，我們是過失殺、殺之無罪的！”

“我們？”王鉞心里默默地念到。眼前的姑娘正一臉焦急的抓著自己的手，手心涼滑潮濕全是冷汗，說她心里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

“我們只不過一面之緣，人的確是我殺的，與你本就無關。”

王鉞轉過頭看向前院，那處燈火通明，似乎還傳來男人行酒劃拳的叫聲，“你且在這再等等，一會兒若看到前屋燈滅，便往外走，應該不會有人攔你。出了這個院子你就沿著大路趕緊回縣城，機靈點……”

王鉞頓了頓：“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

說罷，王鉞拍了拍于蘭兒抓住自己的手，后者嘴里蠕蠕，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放開了手。

“嗯，”王鉞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轉身從矮五身上摸了摸，只有些散銀和一把小刀。他別的不拿，只抄起刀來，反手握于掌后，便輕身向前屋悄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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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奶奶的，矮五怎么還不回來。”

曲二此時正與那高個瘦子在前屋里劃拳吃酒，桌上杯盤狼藉，似是吃了不少酒，就是黑臉上看不出個紅來。“這夯貨，不是個王鴇子搞上了吧，別他媽耽誤了正事……”

“二……二哥，”

那高個瘦子卻不似曲二有這般酒量，喝的舌頭都大了，“我……我去瞅瞅？抓他個……抓他個奸夫淫婦，嘿嘿。”

曲二又端起酒盅喝了一杯，尋思了一下，道：“老四，你且去跟老五說說，教他把褲襠里的東西先他媽收好！別瞎耽誤功夫。大哥沒幾日便要帶貨回來，咱們手上這幾個也要收拾利索了。”

高個瘦子聞言點了點頭，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后便向屋外走，嘴里笑嘻嘻：“矮子，嘿，看爺今天不嚇你個縮陽入……”

他還未走到門前，卻聽外邊傳來一年輕聲音道：“不用找了，反正待會兒你們要團聚。”

瘦四酒勁兒上頭，沒聽的分明，只道來了個找茬的。他向懷里摸了摸，掏出把刀來，剛嘟噥一聲“裝你媽的鬼……”，便覺眼前一花，胸前撞上一物。

他定睛一看，眼前竟是下午捉來的那個小子，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竟能掙脫繩子從矮五的眼皮子底下跑了出來。

那小子突然撞將上來，自己倒是被嚇了一跳，但他似是沒什么勁兒，撞得自己腳都不曾挪動半分，不疼不……

哎？自己心口這何時多了個刀柄？還這般疼……

原來方才王鉞從后院輕輕摸到前屋來，已在門外聽了一會兒。他見瘦四掏刀，一個沖步上前，身形一矮，便將手里的牛耳尖刀送進了他的心口，又順手奪了瘦四手里的刀來。

噗通一聲，瘦四軟倒在地，瞬間見了閻王。曲二此時驚得汗出如漿，哪還有半分醉意。只見他將桌子一掀，從桌下摸出一柄片刀來，又向后一躍，背靠著茶幾，弓著身子擺了個捉刀的架勢，瞪著兩只賊眼喊道：“小兄弟，大水沖了龍王廟！可否留下名號，日后也好再見。”

等了半晌，他見王鉞不答話，心里盤算了盤算，又道：“罷、罷！今回是我看走了眼，小兄弟便自走了，我曲二認了這……”

“你說的貨是什么。”王鉞雙臂垂在身體兩側，右手握著剛從瘦四手里奪來的刀，眼睛微閉，腳下不丁不八地站著，聲音平靜的沒有一絲起伏，“你大哥是誰。你綁于蘭兒作甚。”

“小兄弟，你管的寬了。”

曲二見王鉞不吃他這一套，又察覺他拿刀沒什么章法，心道老子怎么被一個小鬼給嚇住了，心中又冒出些狠勁兒來，“你他媽到底是……”

話還沒說完，他見王鉞右手向自己這一甩，手中尖刀順勢飛來，驚得他猛地一閃。卻又發現那刀偏的利害，距自己少說也有幾尺遠，心中大為得意，自道你小子沒了兵器，看老子我怎么炮制與你。

曲二正發美夢，卻聽耳后噗的一聲，屋里瞬時陷入黑暗，眼前頓時什么也瞧不分明。曲二也是經驗老到，他團身一滾，又把刀護在頭前，屏氣凝神，只待眼睛適應。

此時王鉞卻睜開雙眼，借著窗外月光，“雪里蛆”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原來王鉞心中早有定計。他自忖雖然此時自己的身體素質已遠超普通人，但仍是肉體凡胎，當不了刀劍。而那個風球也只能離體幾寸而已，尚還放不了很遠。

此前矮五、瘦四均是自己趁其不備一招得手，但看曲二拿刀有幾分架勢，若是亂戰起來，即便自己有信心取勝，卻說不好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是以他方才雙眼微閉，為的是提前適應黑暗的環境。至于閉著眼如何用刀擊倒蠟燭，那便是因為憑他如今的記憶力，只需閉眼想象，屋內的死物便如親見一般，分毫不差。

王鉞見曲二此時矮身在地，把刀豎在身前，只一個勁兒左右打量，明顯是尚未完成暗適應的過程。他心中一動，用腳尖從地上勾起一個碗來，朝曲二身后右側踢了過去。

曲二聽得右方啪的一聲，他不能視物，只當是王鉞欺了過來，忙將片刀護到。王鉞見計生效，腳尖輕輕點地，只無聲一躍，便到了曲二左邊，又一伸左手，把曲二拿刀的手腕捉在了自己手里。

王鉞現在手上少說有百八十斤的力氣，全力一攥之下，只聽“咔咔”幾聲響，便攥得曲二腕骨骨折，那手上的片刀自然掉落，又被王鉞右手一伸，撈在手上。

此時曲二自知不是王鉞對手，腕骨粉碎之下，竟也只悶哼一聲，咬著牙道：“小兄弟……你今日闖得好大禍來！但……但倘若你此時罷手，你便自帶了于小娘子走，我們……”他又痛哼一聲，“我們絕不追究。”

王鉞右手顛了顛片刀，啪的一聲將其甩到了身后，空出了手后又向前疾伸，瞬間將曲二的左手也捉住。

此時兩人面對著面，曲二也逐漸能看清點東西。他盯著王鉞瞧了半刻，自道兇人見得多了，卻沒見過這樣的少年——明明臉上表情甚為平靜，但那雙眸子卻盯得自己后脖頸發涼，像是小時候夜里上山掏墳時遇到的那個……

“我問你答。”王鉞聲音平穩，似是沒有感情，“少說廢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