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上官嫣然睡得很沉,一覺醒來,天剛剛亮,急急起床,丫鬟捧來一套嶄新的衙役服裝,她利索地穿上,照了照鏡子,雖然有點大,但扎緊袖口跟褲腳,還是勉強能穿,挽起長發,戴帽,洗漱,吃早點,急匆匆地出了門,門口,明風早等候門外。
“明風,你怎么來了?”
“你不必去府衙了!”
“為什么?表哥讓我今早去衙門,現在時間還早,沒遲到吧!”
明風轉身牽過兩匹馬來,將其中一匹的韁繩遞給上官嫣然,說道:“大人吩咐,你不必去府衙,直接去海棠戲班,那里出了人命官司!”
“原來如此,謝謝你來接我,明風,你好像心情不好?怎么啦?”
“還是你命好,有個好哥哥,第一天去衙門就能去現場,我可是呆了半年了,大伙就是不讓我去辦案!”
“明風,我幫你給表哥求求情,讓他也帶上你吧!”
“罷了,好意心領了,說了也是白說。”
“為什么?”
“你會知道的。”明風喪氣地說。
明風躍上馬,上官嫣然接了韁繩,卻磨磨唧唧地不上馬,不由催促。
“快上馬!遲了可不好!”
“可是,我不敢!”
“那天去三里屯還要自己騎馬來呢?馬兒我給你牽來了,你倒慫了!”
明風看怪物似地看著她,清秀的臉上多云轉了晴,笑道:“你不是從來沒騎過馬吧?”
“沒騎過怎么了?這又不是什么丟臉的事情!”上官嫣然緊張兮兮地看看馬兒,生怕它一不高興踢自己一腳。
“那天我隨囗說說而己,我們南方又沒有什么馬,有馬也是用來拉車的。”
“那你們用什么代步?”
“船啊!我們那河特別多!”
明風下了馬,接過上官嫣然手中的韁繩。
“有空我來教你,現在你先跟我同乘,我扶你上馬,小心!”
明風將她扶上馬背,上官嫣然小臉煞白,很害怕這馬突然狂奔起來將自己給摔了,但馬兒溫順得很,一動也不動。
明風見她坐穩了,也翻身上馬,坐在上官嫣然的后面,提一下韁繩,在馬屁股上一拍,馬兒就馱著兩人小跑起來。
因為另一匹馬的韁繩也在明風手里握著,另一匹馬就跟在后面跑。
蹄聲得得,在清晨無人的街道,顯得幾分空寂而悠揚!
上官嫣然緊緊抓了馬鬃,明風又教她怎么讓馬停下,怎么轉彎,怎么加速,一通說詞,上官嫣然聽得似懂非懂。
前面就是戲班,上官嫣然長長舒了一口氣。
兩人下得馬來,幾個衙役站在門口,看見他們兩個同乘一騎,臉上都露出古怪的神情。
明風拴好馬,那些人熱情地上前打著招呼。
“明風,這小子是誰呀?細皮嫩肉長得跟娘們似的。”一個四十歲左右的衙役嬉皮笑臉問。
明風用胳膊捅了他一下,低聲道:“小聲點,你不記得了?那天,大人不是來了個遠房表妹嗎,大人說,她要跟著我們一起辦案!”
“奧,奧,原來是表小姐,失敬失敬,小的這廂有禮了。”
上官嫣然連忙還禮,口中道:“大叔言重了,小女子不懂的地方,還望不吝賜教!”
“哎喲,賜教可不敢當,表小姐快請進,頭已經進去一些時辰了!”
“謝謝大叔!”她好奇地東張西望,跟著明風走進了戲班里面。
“瞧瞧,到底是有教養的小姐,那小嘴甜的,若是老朽有這么個閨女,死也值了!”
“蔡公,瞧你說的,像這樣長得水靈又懂禮數的小姐,哪個見著不喜歡?要我說呀,她就應該去宮里選秀,不知我們捕頭怎么想的,讓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拋頭露面,這辦差的事哪是一個女孩子做得的?”
“噓,不要說了。”
幾個人禁聲,站得筆直。
上官嫣然對明風道:“他們是在說我嗎?”
明風笑笑:“不要聽他們的,他們就是一群老油條,也就是嚼嚼舌根罷了,你不要放心里。”
兩人邊說邊走,就見前面圍著許多人,上官鈺銘從人群中出來,將上官嫣然一把拉住,說道:“快來,你來看看,這人是什么死因?”
上官嫣然面色一僵,身子卻已經到了人群之中,地上用白布蓋著一個死尸,一面白布被人撩開,露出一張死人臉來!
上官嫣然一見之下,只覺三魂嚇掉了兩魂,五臟六腑翻江倒海般,連忙掉頭朝外,“哇”地一聲吐了起來!
上官嫣然吐了個天昏地暗,腦子里那畫面揮之不去!待她還過勁來,在場的人幾乎走得差不多了,那具死尸也被人抬走了,明風小心翼翼地問:“嫣然,你感覺好點了沒有?”
“你怎么還在這?”她擦著嘴角,有氣無力。
“大人說,讓我跟著你保護你!”
“我哥呢?”上官嫣然倍感委屈。
“捕頭大人回府衙去了,還命令我們趕緊跟上,否則要懲罰!”
“嗚嗚,我怎會有這么個鐵石心腸的哥哥?一上來,就讓人家看,嚇死我了!”
迎面來了一個人,一見上官嫣然,立即轉身從另一個方向走了。
“喂,你給我站住!一見我跟見鬼似的,我長得有那么可怕嗎?”上官嫣然憤憤然。
明風勸道:“算了,大小姐,您何必跟一個不識禮數的人計較,大人軍令如山,若是遲了,怕大人真會打你板子!”
上官嫣然跺了跺腳,狠狠地看了那位身穿素色輕紗,戲子一般化著妝的人,這背影怎么看著眼熟呢?
海棠春的晚上熱鬧非凡,紅紅的燈籠高懸在大門口,那個年老的管事滿臉的皺子都笑開了花。
“客官,里面請!”
“陳公子,請樓上雅坐!”
夜晚這里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熱鬧非凡!燈紅酒綠,笑語宴宴,很難想象這里就是白天剛剛出過人命的地方,喧嘩聲中,上官嫣然身著男裝和身著便服的捕快們一起混進了戲園。
進入園子,她和明風一組,兩人分頭行事。上官嫣然去后臺,明風去了后院。
天黑風高,上官嫣然飛身上了屋頂,步若貍貓奔行于屋頂之上,后臺是個很大的一間廂房,此刻燈火通明,隱隱傳出人語。
上官嫣然趴在屋頂上,小心地拿掉一片瓦,看向屋里,屋里有一男一女,都二十出頭的年紀,兩個人正在爭吵。
“我要上場了,有什么事等散場再說!”一位女子柔美的聲音,燭臺將她的影子投射在窗戶紙上,顯出一個婀娜的身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