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上官鈺銘掛著兩個黑黑的熊貓眼,從后堂走出來,他剛受過大老爺訓話,因為客棧物品的損壞,金額超過了預期值。
一腳踏出府衙大門,竟然看見大門口立著一妙人兒,娉娉婷婷地站著,珠繞釵閃,妝容精致,蛾眉輕描,紅唇俏兮,也不知道冷不冷,只著單衣和薄紅外紗,露出修長的天鵝頸和美麗的鎖骨,在霄月城敢如此大膽而暴露的穿著非朗月莫屬!
上官鈺銘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大人早!”朗月口吐芬蘭,溫婉動聽,如黃鶯出谷,繞粱三日而不絕!
“早,”上官鈺銘定了定神,揉了揉雙眼,沒錯!就是那個美艷無雙、全民追捧的戲子朗月!
“怎么是你?你此刻不是應該在大牢里嗎?”
朗月笑得像只花狐貍:“托大人的福,小女子答應大老爺,要將功折罪,幫你抓住花似錦,所以大老爺額外開恩,命令小女協同捕頭大人一起抓人!”
“你們明明是同黨!”上官鈺銘冷著臉,稟公執法,不為所動。
“捕頭大人,你可冤枉小女了!”朗月眨了眨顯得萬分無辜的一雙剪水美瞳,“奴家也是受花似錦所騙,說是什么京城來的世家公子,來霄月游玩,風流倜儻,一擲千金的,哪知、哪知他會是個賊呢?”
朗月說著說著那雙水眸里溢滿了淚水,沿著潔白無瑕地面頰落下來,另有一番惹人憐愛!
她用潔白的手帕輕輕擦試,櫻桃小嘴躲在手帕里面狡黠地彎起!
上官鈺銘的睡意完全沒有了,一折身又回了府衙,朗月亦步亦隨,“大人,你不回家好好睡一覺么?你放心,花似錦的事交給我來辦,我有辦法引他出來。”
“經過昨晚的搜捕,他怎會輕易現身?”
“他說過要帶奴家遠走高飛的?”
“賊人的甜言蜜語你也信?你不要跟著我,你的話我也不信,我這就找大老爺問個清楚,衙門的事容不得外人插手!”
“捕頭大人,難道,我這個海棠戲班的班主還能騙你?”
但無論朗月怎么說,上官玨銘也是不信,丟下朗月一個人去了內堂,少頃,出來的時候,一張臉更黑了。
于是,衙門氣氛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在幫助一群大老爺們辦案,這也是霄月城有史以來聞所末聞、見所未見的事情!
依朗月之計,她與上官嫣然化成平民,蹲守在城門口。傍晚時分終于在一群小叫花中發現了花似錦,他的衣服很破,甚至臉上還有傷!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唯道世無常,誰人知冷暖?
今日,城外異常地冷,早春的天氣變幻莫測,正午艷陽高照,暖和得很,到了傍晚卻刮起了風,刀子一樣刻在人的臉上。
上官嫣然裹緊了衣服,瑟瑟發抖。
兩女子縮著身子,在寒風中扮著尋常百姓前行,粗布的衣裳,陳舊的頭巾,抹了黑灰的臉龐,活脫脫兩個鄉下農婦。明風帶著人遠遠跟在她們身后。
“花似錦!”朗月一聲大喊,沖上前去,上官嫣然何其地快,伸手一抓,花似錦聞其聲,頭也不抬,肩膀一抖,滑如游魚般躲開了。
他拔腿就跑,那幫小乞丐看他突然跑了,也一窩蜂地散開了,人群一下子亂了起來,幾個起落,花似錦已經離開了人群,從一條小道上了山。
“快追!別讓他跑了!”明風下了命令,那些捕快紛紛露出武器,將路人擋開。
大家精神百倍,跟著追了下去。
花似錦輕功了得,跑得快,可苦了那些小乞丐,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上官嫣然心急,越過了小乞丐追在前面,讓她驚訝地是朗月,竟然還在自己的前面。明風讓那些跑得慢的捕快跟著小乞丐后面,吩咐著不要抓他們,他們自然會帶著捕快們一直追到花似錦的老巢。
這一路,追追停停,竟不知不覺地進入一個荒無人煙的山谷之中。
天邊的最后一絲余暉也淹沒在夜幕之中,在一片藤蔓遍布的山崖前,花似錦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見了。
上官嫣然心里一驚,眼望四周,甚是荒涼,突然想起曾經的噩夢,此情此景何等的相似!抬眼看朗月時,她那張未著脂粉也精致的小臉也是紅彤彤地,滿頭大汗!
“朗班主,你來看看,這人怎會憑空消失呢?是不是有什么機關暗道?”上官嫣然如是說,朗月走過來,伸手撥開藤蔓,所摸之處的的確確都是堅硬的巖石。
“人呢?”明風上氣不接下氣地第三個到達了現場,彎著腰,好一頓喘息。
“追到這里,人就消失了!”上官嫣然皺眉道。
正在疑惑不解的時候,一個聲音透著憤怒從身旁的巖石里面清晰地傳來:“今天怎么就你一個人回來?其他人呢?”沒有聽到其他人的回音,接著,就是“啪啪”兩聲脆響,一切又歸于平靜!怪異,處處透著怪異!
上官嫣然緊貼石壁,這巖石后面傳出人聲,看來這處石壁大有玄機,師傅跟她講過機關陣法,可惜自己只窺之皮毛。
正在懊惱之際,一陣機杼傾軋聲在耳邊響起,她吃了一驚,連忙招呼明風和朗月閃身躲到了一塊大石的背面。
循聲而望,先前的山壁竟然裂開了一個口子,慢慢地越來越大,她驚訝地發現,原來此處山腹中空,有人在山壁上掏了個通道,與外界相通,再用塊石板,在石板中間裝上機杼,暗設機關,進出的人發動機關,石板轉動,人就能進出自如,加上似乎有了些年頭,青苔縱橫,竟是生生迷了人們的視線!
石門打開,里面漆黑一片,竟是不知有多深!一個高大粗壯的人影從里面出來,扎須滿臉,一副兇狠的模樣,口里喝道:“出去,弄不到銀子不要回來!”
一個人踉蹌著被推了出來!
居然是花似錦,此刻的他顯得幾許的狼狽,額前幾縷凌亂地發絲擋住原本清亮的眼眸,嘴角有著血跡,白皙的臉龐清晰可見的五個紅指印,顯然剛剛挨了打。
朗月剛要站起來,被明風一把拉住。
在城門外如果不是朗月叫了花似錦三個字,大伙也不會追到現在,人還沒有抓住。
此情此景,可不單單是花似錦一個人的事了,連他也挨了打,可想而知,這幕后黑手有多么的可怕,而且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