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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兇殘的屠戶

不知不覺間,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兩只萌娃的生物鐘很是規律,他們翻身坐起,動作一致地揉著惺忪的大眼睛,奶聲奶氣地說著讓上官舒驚心動魄的話。

“爹,祖父,什么是跑路?”

“嗯,娘說要跑路。”

上官舒一個趔趄險些跪了。

坐在炕上的秦符氏眼疾手快地把兩個熊孩子給撈進懷里,溫柔地轉圜著話題:“你們餓不餓呀?你們娘親說今天要給你們做好吃的,說要抓野雞回來,我們研究著怎么不讓野雞跑嘍。”

秦風很有眼色地展示著自己那令人扼腕嘆息的演技:“呵呵,姐夫,司爺爺,咱們都來了好久了,都沒好好看看這院子,走,咱們去查看一下外面的環境。”

說著,他還示意親爹:“爹,你不是剛剛說先把糧食啥的搬到隔壁咱們的院子嗎?讓干爹幫幫忙,你們也順便看看咱家的院子啥樣兒,仔細檢查檢查,別有啥不干凈的東西。到時候司徒和司茜肯定是要到兩個院子里玩兒的,千萬不能有啥不干凈的東西。”

秦風回頭,擠著眼睛:“姐,你跟娘做早飯,等我們忙完回來好吃點熱乎熱乎。”

秦忠很是配合,提起一袋子十斤的米在手上,還把旁邊的一小包面粉遞給上官舒:“風兒說的對。舒兒啊,給我們做疙瘩湯吧。”

終于能自由活動的男人們先是把這個大宅子里里外外逛了一遍。

司爺爺點點頭,可以,院子是三進的,也很干凈,之前應該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外宅。

司南云和秦風很快發現,這個宅子的左右兩家都是空著的,而且都是很干凈的一進四合院,想來是之前秦蒼的威脅奏效了,沒人敢靠近他家。

司南云先是幫秦風和秦忠搬了家,接著就找秦蒼和司爺爺來到右邊的空宅子開始商量養豬大業。

秦蒼看了一圈,大手一揮:“沒啥可商量的,養豬很簡單,等下去縣里買幾頭豬和幾個下人回來就行。”

秦風嘴角一抽,這都是什么財大氣粗的語氣啊,怎么一點做難民的覺悟都沒有。

在幾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秦蒼邁著大步回到自己的屋子拿起他的三米大刀,用布巾蒙面,迎著朝霞出門了。

正在往灶屋抱柴火的上官舒不禁駐足,不自覺地出口成章,“噴薄朝陽光萬丈,大刀一展蕩塵埃。”

突然,上官舒先知一般囑咐:“干爹,不可以傷害山上的老虎。”

司南云沒問為啥不能傷害老虎,他只是覺得娘子這詩句跟這山大王的霸氣風姿有點不搭,但是他也不知道用什么詞語來形容眼前的一幕。

秦蒼沒回頭,腳步只是一頓,接著邊應著“好”邊帶著千軍萬馬之勢走向了兩里地外的深山。

被厚厚的紅色棉衣棉褲包成包子的司徒和司茜站在門口,福娃娃一般,齊齊歪歪小腦袋,又齊齊伸出小胖手鼓掌:“好耶,吃肉肉。”

他們剛到那會兒院子里連柴都沒有,是秦蒼帶著傷進山砍了柴,還帶回一頭野豬,自那之后孩子們就記住了,只要祖父帶著刀出門他們就有肉吃。

上官舒抬步走向灶屋,冷著臉嚇唬兩小只:“你們兩個小東西給我進屋去。等晌午暖和了再出來。”

兩個小家伙吐吐舌頭,小鳥一般揮動著小胳膊跑回屋里了。

其實,上官舒覺得這兩個小孩子更神秘,總覺得他們像間諜,早晨那些告密的話說是小孩子無意間說出來的,她怎么那么不敢信呢。

現在她覺得干爹除了威脅自己一家為他們隱藏身份其余的都還挺好,就說干爹當初看見他們尤其是秦風營養不良得都快脫相了,就帶傷進山給他們找食物,那也勉強能算上俠肝義膽了,這年頭兒,人啊,還真不是好壞二字能評價完全的,那就勉為其難地不逃跑了吧。

深山里,銀裝素裹的天地間一片靜謐,只有秦蒼踩進過膝的雪地發出的咯吱聲,他追著一排巨大的腳印越走越遠。

當早飯擺上桌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門口突然有重物落地的聲音。

幾人齊齊開門出去,就見秦蒼把一頭野豬和一匹狼重重扔在地上,把刀立在照壁之后,自己則是去水井旁拿起水桶里的葫蘆瓢舀水清洗手上的血跡。

司爺爺微笑著交代:“秦忠,等吃過飯,你帶著秦風和司南云把野豬殺了,記得豬血和下水都留著,讓舒兒做血腸,你們去縣里賣了豬肉買點辣椒回來,晚上讓舒兒做一頓爆炒肥腸、爆炒腰花和豬雜湯,之前聽舒兒說的時候我就很想吃,現在終于可以吃辣了。對了,你們買糧食的時候順便再買點布匹和棉花,咱們要做被褥和衣服。”

秦忠轉身恭敬地對司爺爺道:“老太爺,要不咱們一家一起去縣里吧,也都去逛逛,熟悉一下環境。”

秦蒼洗完手,面帶不愉之色地走過來:“秦忠,我們現在這詭異的容貌,你覺得能隨便出去見人?”

上官舒大眼睛轉了轉:“爹,我有辦法。我早晨去后院時在一間偏房里發現了胭脂水粉,我可以給你們化化妝,保證讓你們滿意。”

院子里野豬發出最后一聲哀嚎便去了往生,濃郁的血腥氣彌漫。

這里的異動吸引來無數好信兒的村民。他們雖然被昨日那一嚇還心有余悸,但是好奇心促使他們還是成群結隊小心翼翼地往上官舒家隔壁的院子靠近。

這時,人群里一個年輕的小伙子低聲提醒:“我可跟你們說,我早起去山里砍柴可看見了,昨日那個壯漢提著大刀扛著一個大麻袋回來的。他那刀可真不像獵戶用的,像是殺人用的。”

人群里不知誰說了一句:“大家小心些。鐵柱提醒的不無道理,你看他們都沒在他們自己院子里動手,用了隔壁這院子,不知道是干什么呢!”

“里面有人嗎?我是齊老頭兒,來看看你們要不要一起去縣里。”

院子里的秦忠、秦風和司南云聽見敲門聲停下手上的動作。

當門打開,一只血紅的手伸出來時,村民被嚇得四散而逃。

隔壁院子,秦符氏在西屋給兩個孩子紅色絲帶束著丱發。

東屋,上官舒正哼著小調忙著給司爺爺上妝。

一旁的秦蒼捧著銅鏡欣賞著這個古銅色皮膚的自己,“不錯,舒兒真是有一雙巧手。看看這橫眉冷面的,這才更符合我屠夫的氣質嘛。舒兒啊,南云真的不用裝扮一下?”

上官舒在司爺爺臉上畫完最后一筆,滿意地勾唇,“好了。干爹,把鏡子給祖父,讓他看看滿意不。南云和我都不用。我們最大的異常都是眉心的蓮花,我們都打扮成少年郎,再戴上抹額就成。”

司爺爺看見銅鏡里自己一臉的老褶子,什么抬頭紋、魚尾紋、法令紋……紋紋不少,還多了長長的白胡子。

別問這胡子是哪里來的,這胡子就是他老人家自己的頭發。

司爺爺真的能夸上官舒一年,忍不住大笑三聲,指著自己的脖子給秦蒼解說,“秦蒼,你快來看,這丫頭真是神了,她給我梳個頭發還能梳出絡腮胡子。你看看,我這后面的頭發都被繞著脖子圍到前面來了,這順便啊還能當圍脖保暖。”

秦蒼一看,連連喊妙:“這上面的頭發都扎成了發髻,下面的偷偷被繞到了前面,再用棉衣的領子一擋,簡直難辨真假。”

天冷路滑一點都不夸張,一行人上路后才發現這個事實。

他們的隊伍還是有點龐大的。

早晨經過村里人的商議,一致同意讓齊大爺做里正。

這齊里正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村子起了一個名字,叫秦家村,說是感謝秦家替他們保住這這么好的一個村子。

里正辦的第二件事就是去縣里給村上的百姓上戶籍。

村里的男子也都一道跟著,說是要去縣里購置點必須品。

可是,他們沒想到是要跟兇殘的屠戶一家同行啊。

看著推車上那張被剝得完整的新鮮狼皮,他們就覺得有刀子在自己的身上游走。

本來路面就滑,他們再因為害怕秦蒼而抖上一抖,于是沒有一個不摔跤的。

司徒和司茜坐在爬犁上抱著娘親給準備的手爐很開心,因為娘親指揮著秦蒼祖父給做的這個爬犁很舒服,一點都不顛。

他們一臉嫌棄地看著后面的那些大人,真沒出息,他們剛滿兩歲的時候走路都不摔跤了呢。

司茜問前面拉著自己的上官舒:“小叔叔,他們為啥摔跤啊?”

是的,上官舒換上了一件司南云的衣衫,打扮成了男子,而且還告訴兩個孩子,在外人面前要叫她叔叔。

這看上去還真的能唬人,男裝的她跟司南云簡直太像了,就是如假包換的雙胞胎,不僅臉像就連身材都差不多。

司徒也疑惑地問拉著他的司南云:“爹,你們拉著我們都沒摔跤,外祖父推著推車也沒摔,為啥他們兩手空空的卻摔了?”

上官舒挑挑眉,玩笑著說:“因為他們手上空,顫抖的雙腿找不到支點了啊。”

這話孩子當然聽不懂,司南云自然能聽出戲謔之意,輕咳一聲:“咳,你別亂說。”

司爺爺也佯裝嗔怒:“你這孩子,莫要胡言。大家以后都是鄰里鄉親的,要友好,以后還要多走動的。”

腿抖的鄉親們看了一眼秦蒼和他推車上狼皮和被大卸八塊血淋淋的野豬肉,心里紛紛表示,走動還是不要太多,屠戶的大刀還是別認識我家的門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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