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家里,天喜憋了好久,最后還是沒有忍住,過去問他爹:“那個刁馬猴明明就是個潑婦無賴,為啥大隊的管事兒的要幫著她說話?”
父親坐在馬扎上,看著天喜,問道:“是啊,你這小娃娃都知道那是個潑婦無賴,大隊的怎么會不知道?”
“那為啥還要幫她?”天喜很是不解的問道。
“不是幫她,而是沒人愿意扯上些事兒。”天喜他爹說道。
“啥意思?”天喜問道。
“惹了一個潑婦無賴,她說不定就會動不動的就纏著你,都是一個村的,抬頭不見低頭見,誰愿意扯上那么個東西。小胖他娘吧,雖然算不上是個善類,但她是個講理的人,人嘛,活著就得講究個禮數,不然的話跟走獸有啥區別?但就有那么一號東西,不是天生不講理,而是壓根兒就算不上是人,”說著喝了一口濃茶,看了看天喜,接著說道:“咱們大隊的那些管事兒的啊,也是人,跟那么個不講理的東西講理,能講的通嗎?講不通咋辦?不就得去跟小胖他娘講?唉……”
“但是,爹,錯的是那個刁馬猴,又不是小胖他娘啊!”天喜說道。
“是啊,但那又如何?他們只講利益,不講對錯。”天喜他爹說道,“你說以前大豐他們家錯在了哪里?只是因為又生了一個小子?就因為那么一個小子,幾乎將他們一家人逼上了絕路,他們又錯在了哪里?你還小,很多事情啊你還不懂,等你長大了,有些東西就明白了。”
天喜沒有繼續問下去,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可以解釋明白的,就像你吃了一顆辣椒,辣的要命,但你怎么跟別人說這感覺?無法確切的描述的。有些東西只有自己親身經歷過了,才會明白它的感覺,這個世界不存在任何的感同身受,你被辣椒辣的哭了,辣的難受,捫心自問,有多少人會暗地里笑你,多少人會在背后說你那是故作矯情,人,畢竟是感情動物,只是更多時候邪惡會凌辱那點卑微的善良,這便是劣根性。
第二天一早,天喜便來到圖書館,原本想借兩本書再看看,一進二樓,那圖書管理員便很是熱情的說道:“你可是有段時間沒來了哦。”
天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沒辦法,被學校一扣就是一個月,不到月底不讓回來。”
那圖書管理員的小姐姐笑了笑,故意逗他說:“哦?那么說來,你這是剛一放假就特意跑過來看我嘍?我可是有些感動了哈。”
這話說的讓天喜聽了很是臉紅,他甚至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那姑娘看到天喜臉紅的那樣,更是捂著嘴笑開了花,稍作調整,笑著說道:“好了,不逗你了,你打算看點啥書?”
天喜撓了撓頭說道:“看點歷史類的吧?”
姑娘做了一個確定的手勢,習慣性的幫天喜去挑選了。
天喜環視了一圈圖書館,好像有了一些變化,尤其在里面的一處顯眼的位置處多了一張桌子,那是收費的地兒,收取有線電視費用的。收銀員是個大姐,無精打采的依靠在椅背上,跟另外一個和她體型相仿的大姐在聊天,只是那種狀態聊天,有些牽強。一個中年大叔看樣子好像是打算繳費,但那大姐很是不耐煩的丟出來一個小本子,不知道是啥,但兩人言語了沒兩句,那大叔猛的一拍桌子,忿忿不平的調頭走了。
恰在此時,那圖書管理員姑娘回來了,將一本書遞給了天喜,天喜低聲問道:“姐,那個人是誰?也是你們這里面的?”
圖書管理員看了一眼那邊的繳費處,俯下身子低聲說道:“人家那是收費的,可不是俺們這里的,她們就是收個費而已。”
“哦,那為啥我覺得他們有些不太愛跟人打交道,剛我瞅著一個大叔去辦理啥東西,直接給氣走了。”
圖書管理員姑娘笑了笑說道:“又不是自己家的營生,人家才不管那么多呢?”
天喜默默的點了點頭,這點兒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哦,對了,前些日子有個小姑娘來打聽過你。”圖書管理員姑娘說道。
“打聽我?還是個姑娘?啥意思?”天喜有些蒙住了。
那姑娘點了點頭,笑著說道:“看起來跟你年齡差不多,至于干什么不知道,就是單純的問你這陣子有沒有來。”
天喜很是茫然。
圖書管理員姑娘趴在桌子上,樂呵呵的低聲說道:“我原以為你這小子肯定是為了學習啥都不顧,看來是我錯了。”
天喜搖了搖頭,很是尷尬的紅著臉說道:“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就我這樣的傻冒,有看上我的才怪。”
“嘿,你這小青年,這咋一聽說有姑娘找你還緊張了啊?你可別告訴我說你以后不結婚,打算打一輩子光棍哈。”姑娘笑著說道。
天喜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現在還沒想那么多,我還小著呢。”
“哈哈哈哈,十五六歲了吧?快了,快了。”姑娘笑著說道。
“你們都是說的那么著急,就好像俺著急結婚一樣。”天喜有些尷尬的說道。
“你不想結婚?”那姑娘好奇的問道。
天喜搖了搖頭,說道:“不想。”
“哦?為啥?”姑娘很是好奇的問道。
“害怕,結婚多嚇人啊!倆人得住在一起,要是娶了個好媳婦還中,不然的話那就多了一個娘!脾氣好的,那是福氣,脾氣爆的,呵呵,那就多了一個孩子!”天喜嘆了口氣說道,“還是個逆子!”
話音剛落,直接將那圖書管理員姑娘逗了了,笑著問道:“你人不大,懂得還不少,誰告訴你的這些?”
天喜慫了一下肩,很是無趣的說道:“就這個還用教?見得多了自己也就悟出來了。”
“那你就不怕錯過了一個好姑娘?”她問道。
天喜輕嘆了一口氣說道:“輪不到咱得,我這窮的叮當響,能給人啥?跟宮里的太監一樣。”
“啥意思?”
天喜微微一笑,說道:“要啥沒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