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鏡子，說不上來的奇怪。大小的話，只有半個巴掌大，和路邊賣的一塊錢一面的小鏡子差不多。
鏡面是現代的那種玻璃鏡子，上面擦的干干凈凈，一點指紋都沒有。
但周邊的一圈，用不知道是鐵絲還是銅絲的彎彎繞繞，愣是繞出了一個復雜的，十分古風的感覺。
李東伸手要摸，黃天揚遲疑一下，還是把脖子勾了過去：“只看看，別摸。”
“嗯。”李東應了一聲，沒發現什么奇怪的地方，再讓他把鏡子翻轉一下，看清楚后面是什么樣子。
后面一樣也是泛著古銅色，花紋與花紋的縫隙之中出現了深色的污漬。總之就是讓人感覺到……不和諧。
王婉柔好奇湊過來：“黃天揚，你這個鏡子……路邊攤賣的都是。”
“婉柔姐姐，不要開這樣的玩笑。”黃天揚坐正身子，把鏡子妥帖收好：“這是我們家的傳家寶，能辟邪！”
“辟邪？”李東輕笑一聲：“那你還做噩夢？”
如果真能辟邪的話，就不會有衰神附體了，現在衰神還在自己身上呢。
黃天揚聞言，估計也覺得自己的說辭站不住腳，于是嘟囔了兩聲拍拍胸口：“信則有。”
李東總覺得自己好像看過鏡子背面的花紋，但這感覺一閃而逝，很快就消失了。
因為牙獸突然出現在李東面前，滿臉焦急。
牙獸現在時不時會消失一段時間，李東想這大概是孩子天性，便也沒管，隨他去了。
“牙……”李東下意識的開口要問怎么回事，突然意識到其他人都在，舌尖硬生生打了個轉：“牙疼，我回房休息一下。”
王婉柔立刻起身：“好端端的怎么牙疼了？要不要我陪你去拿點藥？”
“沒事，大概是之前喝了涼水刺激了一下。”李東抓著樓梯扶手：“沒關系，你們先吃。”然后上了樓。
回到房間，牙獸迫不及待打開了迷之境，嘴巴里咿咿呀呀的，很是焦急。
李東瞬間想到了還在昏迷不醒的短尾，不敢耽誤，抬腿跨了進去。
小元山此時很不尋常，站在山腳下就能看到山頂上莫名飄出了幾縷黑霧。
李東不敢耽誤，拔腿往小元山山頂跑。
跑到中途的時候，二丫也奔了過來：“主人！”
“二丫，上面什么情況？”
“不知道，青連大人不讓我們靠近，說是什么……短尾大人從灰界帶回來了什么東西，很邪門。”
這小子……灰界的東西也敢隨便拿？
李東黑了一下臉，要不是短尾現在還暈著，他保證一巴掌把短尾繼續拍暈過去。
小元山孤零零的大棚之中，短尾保持著之前的樣子好端端躺著，如果忽略掉他口袋里冒出來的黑色霧氣，基本上沒有任何區別。
李東感覺到青連的靈氣就在附近，喉嚨動了動：“你在給他火葬？”
“……”如果青連現在有實體，大概會在李東屁股上踹一腳。
“他兜里有東西。”青連的靈氣顯得有些煩躁不安：“不知道是什么，我沒辦法靠近。”
這黑霧，李東眼熟的很，柳萌的惡意產物。
他蹲下身子，撥了撥那霧氣，霧氣在李東的指縫中纏綿了一陣之后被撥到了一旁。
伸手在短尾的褲兜里摸索了一番，李東的指尖碰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那觸感……有點熟悉。
掏出來一看，平山佩的另外半塊碎片自他掌心滾落，掉在了地上。
“這是……”如果不是看到這個，他大概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有另外半塊平山佩。
“平山佩的碎片？怎么在他這里？”青連也一樣詫異：“你們到底發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在灰界的時候，我出去找柳萌的肉身，短尾就留在了廟里……沒聽他說過。”
這么說來，是柳萌把另外半塊交給了短尾？但是……為什么呢？自己明明還有半塊，湊在一起，這件山神法器就齊了。
“還有這黑霧是什么情況？”
源源不斷的黑霧自平山佩碎片周圍浮起上升，或許是因為柳萌已經不再了，這些黑霧也沒什么可以撒潑的理由，遠遠一看，的確像被人放了火。
“怎么不撿起來？”青連問。
李東皺了皺眉頭，“不是我不想撿起來，這玩意兒燙手。”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燙手，不是之前他覺得麻煩的燙手。
這塊碎片少說溫度也有七八十度了，撿不起來。
而且剛剛掉下去的時候，李東清楚的看到周圍的雜草被燃成了灰燼。
“燙手？唔……”
在青連思考的這段時間，李東扭頭四下打量一番，從床底下掏出個烹飪用的手套。這是之前王婉柔在這里的時候帶過來做飯用的，現在正好派上了用場。
他小心翼翼的把平山佩捏起來，不一會，純棉的手套上也出現了白色的煙霧，燙出了一個痕跡。
“……”李東只好又把它放了回去：“什么鬼東西，這還怎么拿？”
“如果這塊碎片，是柳萌交給短尾的，那我大概知道為什么了。”青連的聲音有些惋惜：“柳萌在灰界待了那么多年，身上的怨氣和惡意快趕上厲鬼了。平山佩本就是神器，多少會受到使用者的影響，大抵那上面也沾染了不少。”
接著，他的靈氣飄到了短尾周圍：“大概柳萌是想讓短尾凈化一番，只可惜……”
沒來得及，短尾就跑路了。
李東黑著臉，把平山佩塞回他的褲兜：“我要去找短尾的三魂七魄。”
“嗯？哦……”
“你居然不阻止我？”
青連近乎于敷衍的態度讓李東有些不解：“就不怕我遇到什么危險嗎？”
“你是個成年人了，放手去吧，我會在這里準備好兩個坑的。”
“……”
青連變了，他真的變了！李東有些無語。
“不過，你得先搞清楚，出手傷短尾的是誰。”
短尾是進入那個人的幻境才受的傷，也有可能三魂七魄丟失在那人的幻境之中出不來。
換言之，李東得以山神的身份重新施展一次幻境術，進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