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溫泉？喝酒…談心？”
白皓差點沒反應過來，差點一口氣沒倒上來，合著這位狼王殿下今夜是有心事難過，找他開解來了？
他下意識地往后靠了靠，她白嫩的皮膚在燈光的照耀下更下顯得完美無瑕，滿是稚氣的臉上卻帶著俯視眾生的高傲，這種幼稚與高貴冷冽的極致沖突造成一種詭異的美感。
凌清波輕輕歪頭，聲音里帶著威脅與調笑。
“不去？”
“咳咳咳，去去去，怎么會不去呢，不過大雄城里有溫泉嗎？”
白皓滿口答應，心中暗誹：我有選擇的權力嗎？
凌清波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在嘲諷白皓沒骨氣一般，這張風情萬種的蘿莉臉，氣的白皓牙癢癢。
“跟我來。”
不得不說蘿莉狼王不茍言笑時，上位者氣息倒是極為濃厚，她的眼里滿是對生命的淡漠。
那種淡漠并非是毫不關心，也不是故作冷血，而事見過太多血腥與殘殺，到最后也只能習以為常。
一個習慣于獨自在殺戮中潛行的人，忍受無盡的孤單與寂寞，這樣的人不是神明，便是野獸。而她明顯屬于后者。
是夜，風雪急驟。
酒店之外的路上除了巡邏的狼團成員之外沒有任何人，一到凌晨十二點全部實施宵禁。
凌清波披著一件雪白大衣走在風雪當中，雪白衣白人更白，走在積雪當中腳步輕盈，就像一只真正的雪狼一般，能在風雪中穿行無阻。
白皓則是一襲黑大衣，腰間一黑一白兩把長刀殺氣凌然，跟在凌清波身邊。
狼團成員很快便發現了這一對大半夜不睡覺的男女，剛打算圍上去詢問的時候，凌清波一個淡漠至極的眼神一瞥，狼團成員猶如潮水一般褪去，半句話都不敢說。
都說狼王威嚴深重，直到今天白皓這才算是看見了這位蘿莉威嚴的一面。
“這么有氣勢？”
白皓搓搓手，轉頭笑道。
“習慣了而已。”
凌清波淡淡道，她沒有著急去某個地方，反而是丟過來一瓶酒，朗姆酒，據說是喝下一口就像吞下去一團火焰，能把你的血液融化。
白皓一把接住，逐漸放松，打開酒瓶蓋子猛地灌了一口。
“呼！痛快！”
灼熱感順著食道燃燒到胃里，強烈的酒精能讓周圍的狂風暴雪都失去威力，甚至還想換上短袖打套拳。
凌清波自己也灌了一口，臉上沒有什么表情，更多的是迷茫。
“如果你是我的話，報了仇之后，會做什么？”
凌清波一邊走，突然冷不丁拋出一個問題來。
“這個嘛…很難回答，大仇得報之后沒有親人朋友相伴，確實很無聊，要是孤身一人出去旅游的話，說不定還會被仇家調集重兵絞殺，這確實是個問題。”
白皓倒是很認真地在思考這個問題，凌清波同樣停住腳步，坐在一個早就報廢了的消防栓上，臉上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真心笑容。
這種深夜逃脫的感覺真好，橘黃色的路燈下白雪慢慢落下，復古城墻留住歲月斑駁的痕跡，街角的遠處沒有燈光滿是昏暗，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了…
不僅是她，白皓同樣陷入沉默當中。
他一路漂泊至大洋彼岸，同樣情非得已，若是有的選，誰愿意浪跡天涯？
浪跡天涯當然是一件很酷的事情，手里提著刀，腰間別著酒，十步殺一人，千里不回頭，快意恩仇。
可…
再遠的流浪也總得有個歸途，再瀟灑的人也有疲憊的一天，等那些義無反顧踏上征程的人發現孤獨不能抵擋時，他們往往已經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白皓跟凌清波都屬于這種人。
白皓眼前突然浮現出玉玲瓏那張絕美無雙的臉來，她現在一定很擔心自己。
只不過這個像貓一樣的女人從來不會過多表現出自己的關心，那份藏在冰冷之后的炙熱，只有他一人能夠體會的到。
過了許久白皓才反應過來，姍姍來遲的回答是：“我不知道怎么辦，但是，我會先走下去。”
凌清波一愣，稚氣未消的臉上掠過一抹疑惑。
“先走下去？是…什么意思？”
白皓一愣，忍不住被逗笑。
“就走下去啊，你除非癱那，不然不就是一直走下去嗎？那，癱瘓的人也有自力更生的啊，我們還能抱怨什么？看見了不順眼的就打他唄，打不贏就跑唄，有錢就買自己喜歡的東西，沒錢就忍一忍。”
白皓很反常地跟個老太婆絮絮叨叨一樣說了一路，綾清竹也難得像個孩子一樣聽了一路。
都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但是這時候綾清竹從白皓嘴里聽見這些話，無疑是在她冰冷至極的內心荒原里燃起一捧篝火。
“其實你道理都懂，只不過是缺個朋友而已。”
白皓點燃一支煙，順手給綾清竹遞過去一根，狼王殿下是不抽煙的，但是猶豫片刻之后，還是接了過來，學者白皓有模有樣地蹲在馬路牙子上抽煙。
“什么叫缺個朋友而已？”
綾清竹此時大有不恥下問的意思，她一路從腥風血雨中穿行而來，在戰斗上確實沒有誰比她更加精通，在個人生活上，經歷簡直比她的臉還稚嫩。
一瓶烈酒下肚，白皓也是渾身發熱，腦袋發燙，說話也就沒有那么多忌諱了。
“你是不是傻？”
白皓伸出手在綾清竹的臉上捏了一把，手感軟軟的，滑潤至極。
綾清竹甚至都沒反應過來他是怎么敢的？！
“你成天躲在樓上不跟人交流，狼團的兄弟們聽你的話是因為敬畏，敬畏你懂嗎？就是害怕，加上尊敬，就是這么回事。那你呢，你有朋友嘛？”
白皓的話猶如在綾清竹耳邊響起一聲炸雷，轟隆一聲響徹心扉。
是啊…她有朋友嘛？
哪個女孩子不希望自己可以跟閨蜜上街逛呢？哪個女孩子愿意把自己打造成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劍，而不是養成一支迎風綻放的玫瑰呢？
念及此處，綾清竹心中沒來由地涌起一陣委屈，淚水朦朧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