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可以的。”那人訕訕地點頭，把東西交給了伊麗莎白，然后火速回去找董一柏復命了。

“可惡。”聽完了下屬說的話，董一柏氣得踢了一腳椅子。

他買那些東西可是足足花了一百個銀元呢，他還是第一次花這么大的價錢去討一個女孩子的歡心，沒想到她居然看也不看，轉手就捐了出去。

下屬默默站在一旁不敢吭聲。

那邊的陸司禮知道了這事，頓時樂了，在晚上向春嬌到百樂門準備登臺的時候，忍不住來調侃她：“那東西看起來可值不少錢啊，你這個小財迷，居然這么大方了。”

“無功不受祿。”向春嬌一邊描眉一邊回答。

“董一柏在你身上栽了那么大一個跟頭，怕是不會輕易放過你。你想好怎么應對他了嗎？”陸司禮嘴角噙著笑，玩味地看著她。

“這不還有五爺您么？”向春嬌落下最后一筆，把眉筆放到了桌上，笑意盈盈地起身看向了他。

“哦？是么？”陸司禮聽到她這么說，心底自然是十分舒坦的，但是卻也沒有做出任何承諾。

“我要是成了董先生的姨太太，百樂門可就少了一個臺柱子，這一晚上得少掙多少錢啊。這筆賬，五爺自然算得比我清楚吧。”向春嬌不疾不徐地開口。

“小丫頭片子，倒是會算。”陸司禮看著她的眼神越發地欣賞了，“不跟他，跟我可行？”

“我這不是已經跟著您混吃混喝了嗎，要不是您給了我這個登臺的機會，我現在還在村子里種田呢。”向春嬌打了個太極，把話繞了過去。

大家都是聰明人，話不用說得太明白。

“呵呵，這倒是。”陸司禮自然聽懂了她話里的意思，她果然和虎子回報回來的時候說的一樣，任何人的姨太太她都不會當的。

他陸司禮的也一樣。

向春嬌將口紅涂好，沖他點了點頭：“五爺，我登臺了。”

“去吧。”陸司禮微微頷首，沒再提起這茬。他是生意人，心里自然有個算盤。讓向春嬌去給他當姨太太和讓向春嬌繼續在百樂門唱歌哪個利益更大，他一清二楚。

所以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向春嬌自打出演了電影之后，身價暴漲，在百樂門也越發的受歡迎了。再加上她和紅玫瑰小牡丹等人不同，她從來不放下身段討好任何一個男人，自然讓他們對她也就越發的迷戀了。

有陸司禮護著她，自然也沒人敢強行輕薄于她。所以向春嬌在百樂門混得如魚得水。

紅玫瑰都快嫉妒死了，但是她也不敢對她下黑手。一來是上回被打怕了，二來是陸司禮和徐經理的態度讓她心里清楚，向春嬌現在是得罪不得的。她們之間的差距已經越來越大了。

她只得羨慕嫉妒恨地盯著向春嬌，然后不得不游走在各個男人堆里。

一曲結束，向春嬌收到了一個打賞，她有些訝異地看向了角落，官方地感謝道：“感謝十三號桌的霍長亭先生送來的飛機。”

聽到霍長亭這個名字，眾人都愣住了。

整個江城沒有人不知道他這號人，霍平威司令的長子霍長亭。名字取得斯斯文文像個讀書人，實際上卻是刀尖舔血戰場上廝殺出來的閻羅王。年紀輕輕，已經憑借著實打實的軍功當上了少帥。

“霍長亭？”陸司禮聽到這個名字，忍不住微微蹙眉。

他若是硬要向春嬌，他或許保不住她。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霍長亭給她打賞完之后什么要求也沒提，就這么靜靜地坐在那聽她唱歌。

正所謂敵不動我不動，向春嬌自然也不會主動找上他。

今夜的三首歌唱完，她便施施然地離場，讓紅玫瑰給頂上了。

她一走，原本還坐在位置上的霍長亭便起身了。

向春嬌回到了化妝間，陸司禮也跟著進來了。

“霍長亭可不比董一柏好打發，我未必能應付得了他。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

陸司禮怕她腦子不清醒，非要犟，到時候得罪了霍長亭，整個江城她都混不下去。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能不能想點好的，說不準人家霍少帥只是單純地聽我唱歌了。”向春嬌倒是不怎么怕的，若是不帶武器真打起來，霍長亭未必是她的對手。

“你能這么想也不錯，別到時候得罪了霍長亭，哭著來找我。”陸司禮惡趣味地往她臉上吐了一口煙。

“可我不找您能找誰呢。”向春嬌透過煙圈，沖陸司禮勾了勾唇角。

她的聲音嬌嬌軟軟，像是羽毛輕撫過他的臉頰，勾得陸司禮心癢癢的，讓他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唾罵了一句妖精。這一刻他覺得若是讓她跟了自己也不錯，百樂門少了個臺柱子，他再培養一個就是了。

這么想著，他便又開口了：“我先前說的話還算話。你若是跟了我，當我的女人，霍長亭自然不敢動你。”

這一回，他說得比之前跟加直接了。

怕她擔憂家中的弟弟妹妹，他又道：“你家里人，我也會一并照顧。”

“五爺，男女之愛不過是片刻歡愉，唯有利益才是永恒的。色衰而愛弛，我不愿在后院跟一堆女人爭風吃醋，我想憑自己的本事掙錢。”向春嬌這一回也沒有繞彎子了。

她的聲音平靜且堅定，讓一瞬間有些昏頭的陸司禮回過了神。

兩人就這么靜靜地對視了一眼，陸司禮先笑了起來：“倒是我小瞧你了。”

向春嬌也笑了：“那我得更努力了，爭取以后讓五爺提起我的時候，可以驕傲地說一聲，這是我們百樂門的白薔薇。”

“那你可得加油了。”陸司禮被她逗笑了，先前化妝間里旖旎的氛圍一瞬間煙消云散。

他轉身離開，繼續回去應酬了。

向春嬌換回了自己的衣裳，剛走到百樂門大門，就被霍長亭的副官攔住了：“白小姐，少帥有幾句話想跟您說。”

“好。”向春嬌點了點頭，跟著他上了車。

車子開動，霍長亭沒說話，向春嬌自然也沒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