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禍不單行(22)
- 農村變遷史,記錄土地上掙扎的靈魂(套裝2冊)
- 劉明恒
- 1712字
- 2021-10-27 11:06:24
劉丹桂早產獲一女嬰,只有三斤半重,許多人以為這個早產的女嬰難得活命。然而,在劉丹桂的精心護理下,女嬰不僅活下來了,而且活得有滋有味,小眼睛骨碌骨碌不停地轉著,小手和小腳一刻不停地動著,簡直是只小精靈。劉丹桂暫時將她取名為熊熊,熊熊眼睛大大的,鼻子圓圓的,耳垂厚厚的,嘴巴翹翹的,活脫脫一個小熊光宗。劉丹桂看著是熊家的后代,看著是自己的精神寄托,她把熊熊的生命當著是自己的生命,護理得特別精心細致。
木金一家子并沒有因小熊熊淡薄劉丹桂,相反對她更好了。木金的爹娘還急切地盼望劉丹桂給他們家生個小子傳宗接代哩!因為木金是個生理上的廢物,劉丹桂為了替新生孩子熊熊著想,也就沒再像剛來時那樣與他及家人吵鬧。晚上也讓木金睡在同一張床上,但必須是另一頭,這是一個基本原則。木金也心滿意足了,既能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睡在一張床上,又顧及了自己的臉面,特別是那要命的臉面。
日子就這樣搖搖擺擺地往前走,漸漸地平靜下來了,漂泊異鄉的孤獨,卻常常潮水般將她淹沒。劉丹桂無時無刻不在思念熊光宗,思念家中的親人,臉上無時無刻不掛滿憂愁,常常偷偷地以淚洗面。只有劉丹桂單獨和小熊熊在一起逗樂時,才會偶爾聽到她那銅鈴般的笑聲。
一天吃中飯的時候,劉丹桂發現桌上多出了一個年輕人,木金娘沖著那年輕人指著劉丹桂說:“這是你嫂子。”然后沖著劉丹桂說:“這是木金的弟弟木銀。”劉丹桂瞥了一眼木銀就只顧吃飯去了。木銀則對嫂子產生了興趣,表現出一臉的疑惑。
木銀今年十九歲,卻比木金高出一個頭,身子有些瘦弱,皮膚較白,戴一副黑框眼睛,顯現出很濃的書生氣。木金像他爹,而木銀則較多地繼承了他娘的遺傳基因,濃眉大眼,細巧嘴巴,鏡片后的一雙眼睛很機靈。木銀剛參加高考回來,看樣子考得還不賴,臉上堆滿了輕松和愉快。關于哥哥娶嫂子的問題,木銀早就聽說過爹娘正在著手幫哥哥操辦。只是因為學習太忙,無暇顧及。而今,嫂子竟坐在自己的對面,而且眉目清秀,身材窈窕,舉止端莊,不失為大家閨秀的風度。這樣的女子咋能看上我的那傻哥哥呢?嫂子那眉宇間掛滿了憂愁給他帶來了許多的疑惑。他禁不住要探個究竟,他問:“嫂子家是哪里?你不大像是北方人,是嗎?”
經不住木銀的提問,劉丹桂兩眼發澀,鼻子一酸,未開口淚水先流出來了。
“對不起嫂子,我不該問你這個問題。”木銀歉意地說。
木金娘見狀生氣地責怪道:“你吃你的飯,嘴都塞不住。這不是你管的事。”
“娘,我就問問嘛!有什么不行的?”木銀有些撒嬌地說。
木金娘說:“關你屁事,你只管叫嫂子就行了。”然后轉向劉丹桂說:“丹桂,你吃,別理她。”
坐在一旁的木金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低頭吃飯,神情有些漠然。
隔壁房子里傳來了嬰兒的哭聲,哭聲牽動了劉丹桂的腳步,劉丹桂起身哄娃子去了。哭聲也在木銀的心中打出一個大問號。
木銀轉向木金問:“哥,你咋剛結婚不久,就有了孩子了,我做小叔子了?”
木金被木銀這一問,問出一股窩囊子氣,他把碗筷往桌上重重的一放,嘴巴翕動了兩下,想說什么又沒說出來,起身走了。
木金娘也發火了,說:“銀寶,你是咋回事?一餐飯都吃不安寧,問這問那,你咋有那么多問題要問。這不是在你學校里,這是在家里,不需要你打破砂鍋問到底。你吃你的飯好不好,其它事你少管,我的祖宗。”
木銀感到娘的話莫名其妙,不高興地說:“娘,這個家還是不是我的家?家里的事,我該不該知道?我只不過問問,都沖我發氣,我走算了。”
木金娘擦了擦紅紅的眼睛,唉聲嘆氣地說:“銀寶,有些事你不知道為好。現在你既是回來了,也不想瞞你了。你哥都二十八歲了,愣頭愣腦的,哪個女人愿意跟他。這不想方設法湊了5000元,替他買了個媳婦,哪知買來的是個帶肚子的,沒進門幾天就生了。”說到這里木金娘的眨巴眼又流出眼淚。“我估計你哥是個廢人,小時候他從樹上掉下來把下面的雀雀摔壞了,那時又沒錢去治。這是我擔心的事。生就生吧,不管生什么我做娘的養著,如果你哥真是廢人,將來也好有個伴。”木金娘已泣不成聲了。
木銀聽后惱羞成怒,顧不上娘的傷心了,說:“娘,你,你這做的是什么事啊!咋能這樣子呢?羞人哪!這叫我當兒子的臉面往哪兒擱!人家愿意來我們家嗎?那孩子是別人的啊,我們咋能要著?唉!”說完起身憤憤地走了。
屋里只留下木金娘的抽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