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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禍不單行(17)

這天上午劉丹桂不知是怎么過來的,她被關在房子里,門鎖著始終沒有打開過。她喊一喊,哭一哭,歇一歇,睡一睡,早、中兩餐都是那老女人給送來的,從木格窗外送進來,放在八仙桌上。劉丹桂為肚子里的孩子著想,沒忍心絕食,絕食又有何用呢?從菜肴里可以看出,這家人對她還是挺不錯的,每餐有雞蛋,有肉片湯,還有米飯,這在皖北來說是少有的,這是特意為她做的。

中飯之后,老女人帶著一個叫村長的人來了,她開了門和村長一起走進房子來了。那村長進門就笑得一臉的慈祥。老女人先說話了:“大妹子,你叫啥來著?”

劉丹桂用眼睛瞥了她一眼,沒吱聲,眼里射出仇恨的目光,她真想給這個老女人兩個耳光,再將她痛罵一頓。然而,劉丹桂感到自己渾身無力,咽喉生痛,也就懶得開口了。

老女人見劉丹桂不開口,繼續說:“這是俺村的村長,是俺請來的主婚人,不是俺家還難得請動呢?大妹子,俺讓你和俺大兒子成婚真的有些對不住你,可有啥法子呢?俺家是個好人家啊,不信你問俺村長。俺家有兩個兒子,老大叫木金,就是要和你成婚的那個,今年都二十八歲了,還沒成家。老二叫木銀,村里唯一的高中生,今年就要畢業了,他能考上大學,俺就是再苦再累也要讓他去讀。俺們這里窮,姑娘家都不愿嫁到這里來。大家沒辦法,只好花錢從販子那里買媳婦。你是我們家花5000元買回來的。買媳婦在俺們這里不算丑事哩!”

村長臉上的笑仍然是那么慈祥,笑著說:“他妹子,大嫂說的全是實話,他們家在俺們村里可是叫得響的人家啦!一家人心地善良,又勤勞。他妹子,你能到她家做媳婦也算你好運哩!”

劉丹桂自從看到村長就生出一些逃出虎口的希望,然而,聽了村長的這番話后,又覺得希望像肥皂泡一樣漸漸破滅了。但她還是想再努力一下,他畢竟是村長,是個干部,政策水平和法律知識要知道得多些。她用渴望的目光盯著那個被稱為村長的人問:“你真的是村長?”

村長反唇相譏,說:“你看我哪兒不像?”

劉丹桂說:“你說的話不像。”

村長說:“我說的話咋不像?”

劉丹桂說:“你不覺得這買賣人口是違法的嗎?你要是村長,你就應該制止這種違法的行為在你們村發生。現在我向你求救。村長,真的,你救我出去吧!我是被人騙賣到這里來的,我的家在湖北,我家里有男人,有爹娘,我肚子里還有個八個多月的孩子,求求你救我出去好嗎?我要回家。”說著說著,劉丹桂不由自主地給村長跪下磕頭,淚水不由自主地又流下來了。

村長連忙上前把劉丹桂扶了起來說:“她妹子,你快起來,我也沒法救你。我們村里有一半媳婦都是買來的,買來的時候和你一樣也是鬧著要回家,后來大多數又都沒有走了。你就認命吧!你說我不像村長,啥叫村長?村長不就是為人民服務的嗎?不就是為民解難的嗎?沒有姑娘到咱這個村來,他們自己花錢從外面買回來,我能說他們違反了婚姻法嗎?哪怕是搶回來,我也不反對。人來到這個世界上,總不能讓他枉來一遭吧。說真心話,誰愿意當這個村長就讓誰當去,我早就不想干了。你還說我犯了法,我犯了什么鳥法?”

劉丹桂氣得兩眼圓睜,她真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樣的村長,她的狀算是告到李密手里去了。她什么也不想說了,她的希望徹底地破滅了,兩眼緊閉著跌進一團漆黑之中,淚水從眼眶奔涌而出。

老女人悶悶地坐在那里,嘆了一聲道:“大妹子,你也莫怪村長了,他是個實在人,只怪我們這里太窮了,沒辦法。我既然把你買進門了,你也就走不了了。5000塊,5000塊錢哩,誰能丟得起。你就委屈一下吧,慢慢地就會習慣的。”停了一會老女人揉了揉紅紅的眨巴眼,接著說:“陰陽先生說,今天日子好,今天你就和俺老大木金成婚。”

劉丹桂像聞到一聲驚雷,血脈賁張,大聲疾呼:“不,不,我要回去,我要去告你們!”

這時老女人拉著村長出去了,房門“咣當”一聲關上又被鎖死了。劉丹桂不知哪來的一股勁,從床上爬起來沖向房門拼命地拉,房門怎么也拉不開。她便順手拖來一把小木椅對著門拼命地砸,一邊咂一邊吼:“放我回去!放我回去!我是被你們拐騙來的,我要去告你們。”那門板像是要被砸破的樣子,搖搖晃晃著。門未破,小木椅倒散了架,屋梁上“唰唰”地落下許些灰塵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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