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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禍不單行(15)

326次客車在鐵路線上飛奔。

劉丹桂和另一名剛放假的女大學生坐在硬坐車廂里,這類車廂里沒有空調,座位上坐滿旅客,連過道上也都擠滿了人。車廂里很悶熱,一些旅客脫了鞋子,打起了赤膊,汗漬的氣味,汗腳的氣味,烤煙的氣味,以及婦女的奶腥氣味,香水氣味,混為一團,烏煙瘴氣。稱作貨主的那個女人姓金,她在硬臥車廂里,貨也不重,共五個提包,她自己提一個,劉丹桂和那個女大學生各提兩個,全都放在硬臥車廂里。她給她們兩人每個人30元錢,讓她們自己買著吃。車到站了,她就過來喊他們。劉丹桂覺得金老板看起來挺和善的,但又有幾分傲氣,也許是有錢的緣故。畢竟自己是打工的,心理上感覺有一個差距,與她說起話來拘拘束束,覺得別扭,全不如和這位大學生在一起隨便自由。女大學生姓王,叫王丹莉,是華中師范大學新聞系一年級學生,家在鄂西,爹娘年老體弱,還有一個患絕癥的哥哥躺在床上,家景十分困難。入學之后,一邊讀書,一邊跑家教,一放假就得尋找工作,以備開學的一切費用。劉丹桂想,我高考若還多2分,就和王丹莉一樣是大學生了。就差2分啊,2分之差,就把她和王丹莉的距離一下子拉開。想到這時,劉丹桂心里滋生出些許自卑來。有了自卑感,也就覺得與王丹莉沒什么好談的。王丹莉看她的書,劉丹桂則睡她的覺。

凌晨一點鐘,車到了一個陌生的車站,金老板帶著劉丹桂和女大學生走出站臺。金老板要了一輛的士,把貨全放進車后的屁股里去了。然后,轉身對她們兩個說,她要連夜把貨送到目的地,那邊的人等著她。她還說那個地方離這里有百來公里,去來需要四個小時,她讓劉丹桂和王丹莉在候車廳里等她,把貨賣了就回來。

這時王丹莉向劉丹桂使了一個眼色,開口道:“金老板,貨送到了,我們沒事了吧?如果沒事了,能不能把報酬給我們,明天我們買票就回去了?!?

金老板莞爾一笑說:“本應該是這樣的,但這貨還沒出手,哪來錢給你們呢!怕我甩了你們不是?要不這樣吧,我把金耳環、金戒指、金項鏈押在你們手里,行不行?”

劉丹桂忙說:“金老板這樣說就見外了,我看這樣吧,去來也就四個小時,反正也睡不成了,我們給你做個伴吧!”

王丹莉也說:“金老板,你做你的生意,我們不插手你的生意,這一點你就放心吧!”

金老板臉帶難色,猶豫了一會兒說:“好吧,你們上車?!?

的士駛出城區,開始在寬闊的水泥路上呼嘯著飛奔起來,大約一個小時后便駛進了鄉鎮的柏油路,最后駛進了村級泥沙路。的士車顛簸著前進,把劉丹桂和王丹莉兩人都從夢鄉里震醒了,她倆揉了揉惺松的眼睛,向車窗外望去。窗外一團漆黑,偶爾有幾點燈光閃爍,盡管她們兩人都生長在農村,但在這陌生而偏避的荒涼山野,同時都生出幾分恐懼來。的士車燈的兩道光柱剌進深深的黑暗里,給她們壯了幾分膽子。

一會兒,前面暗處有一手電在晃動,四個人影被照在的士的車燈里。車走近了,其中一個人抬起手來示意停車。

的士停下來,四個人一擁而上,強行打開車門,一人對付一人,兇巴巴地說:“別亂動,誰亂跑亂叫就打死誰!”然后就把他們四個(包括司機在內)全都捆起來了。劉丹桂和王丹莉掙扎著,喊叫著,喊叫聲被濃濃的黑夜吞沒了。不一會兒有人用黑布蒙上她們的眼睛,用毛巾堵住她們的嘴巴,將她們裝進麻布袋里扛著走了。劉丹桂極力地掙扎著,雙腳在麻袋里猛踢猛踹,但她怎么也使不上勁來。越踢越踹,人就越是悶得喘不過氣來。此刻她心亂如麻,不知等待自己的將是何等的命運。到這時劉丹桂才明白,她和王丹莉是被金老板賣了,金老板是人販子,那司機也是她一伙的,金老板好歹毒呀!設下圈套讓她倆一步一步往里面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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