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不一會兒，就有一輛黑色的豐田轎車開過來，停在這家酒樓的馬路對面。

蘇默視力夠好，一眼看到，開車的正是華生，副駕駛席上坐著的是……

對！也就是那個喜歡戴帽子的阿虎。

“就是這輛黑色豐田。”

蘇默以目光指引，讓司機趙大哥看到那輛車：“他們就是我的競爭對手，也在等里面一個欠債的出來，再后面，他們應該也會繼續跟蹤欠債人的那輛車。”

三輛車，咱們的出租車，華生的黑豐田，以及山哥未知型號的一輛車。

趙大哥一聽就懂了：“跟蹤的同時，盡量不要被黑色豐田發現了咱們對嗎？”

“能做到那樣當然最好。”

蘇默可不曉得這其中難度有多大，便不敢過高要求：“就算跟丟了也沒事，一切還都是安全第一。”

安全第一，指的是駕車的安全，畢竟蘇默還不是鋼澆鐵鑄，真要有重大車禍，肯定還是扛不住的。

“安全第一，我明白。”

趙大哥點點頭，我自己還有老婆孩子呢，當然不能出事，但還是有信心：“滿大街都是我這種出租車，應該不會被察覺，除非他們有什么特殊習慣，喜歡記出租車的車牌號。”

“哈哈，那不可能。”

蘇默哈哈一笑：“真那么牛逼，還混什么黑社會，早就當特工去了。”

這話不假，山哥和阿虎他們只是毒販子亡命徒，警惕性再高也屬于野路子出身，一些專業技能肯定遠遠比上受過系統訓練的特工人員。

再就是，這么說也是為了讓趙大哥寬心，小打小鬧而已，只要你開車沒危險，那就不會有其他問題。

蘇默不可能在大街上動手，也不會當著華生的面下手抓捕山哥或阿虎，所以趙大哥該做的，就只是單純的跟蹤。

這一等就等了兩個多小時，兩輛車四個人都在車里愣愣的發呆，所以跟蹤盯梢這份活兒確實是相當的枯燥無聊。

蘇默戴了假發戴了眼鏡，刻意地打扮過了，再加上利用車座靠背遮擋，到時不擔心被馬路對面的華生看到。

“豐田車啟動了！”

趙大哥突然這么說。

蘇默不知道山哥的車子是什么型號，但華生阿虎他們應該知道，他們的車子這一啟動，便說明……

蘇默朝酒樓停車場出口那邊一瞅，看到一輛深藍色沃爾沃正緩緩的開出來，車里只有駕駛者一個人。

距離有點遠，但大致判斷就是山哥。

斷水流大師兄那張臉，還是很好認的，只不過山哥看起來年紀大了十多歲。

“那輛藍色沃爾沃！”

蘇默朝那邊指了一下。

“好的。”

趙大哥這就心中有數了，根據沃爾沃的行進方向做出判斷：暫時不動！

沃爾沃跟咱們是順向的，現在動了，就會夾在沃爾沃和豐田之間，自然會加大被他們某一方發現的風險。

等到對面的豐田車完成調頭，加速后跟上沃爾沃，趙大哥這才不急不慢的跟在豐田后面。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咱現在就充當起了那只黃雀。

看著趙大哥極其流暢，又相當沉穩的駕駛技術，以及他那種波瀾不驚的面部表情，蘇默不禁好奇，問道：“趙大哥，你這心理素質根本不像個出租司機啊。”

不會是港島警方安排的便衣人員，專門在大街上釣魚執法吧。

“你也不像是社團成員。”

趙大哥先回了這么一句，接著才解釋：“我在內地當過兵，在戰場前沿熬了三年，八幾年來到港島，跟我愛人結了婚就留了下來，一直到現在。”

怪不得呢，竟是一位見識過戰場殘酷的老兵！

蘇默頓時的肅然起敬，緊接著就是莫名哀傷：經歷過生死考驗，在戰場上幸運存活的老兵，回歸和平社會后，還要為養家糊口的普通生計苦苦打拼。

這個話題太重了，不說了，接下來蘇默只是口頭稱贊了趙大哥幾句，當然也就明白了，他的反應為何會這般冷靜，這般淡定。

上過戰場的人，即便時隔多年，已經回歸安寧，但在他們眼里，古惑仔那種掄刀片的打鬧，也只是小孩子把戲。

比起戰場上的血肉橫飛，殘肢斷臂，這都算個屁！

總而言之，趙大哥的車技相當厲害，整個跟蹤過程都可以做到四平八穩，還能預判信號燈的變化，不會被紅燈截停，從而丟失目標。

“可以跟趙大哥學學駕駛技術，不過我現在，有點不舍得把技能點用在這上面啊。”

蘇默不需要親自開車，便有足夠的工夫胡思亂想：“但駕駛技能確實也很重要，總不能在今后的抓捕中，獵物一開車，就可以把我輕松甩掉吧。”

更不可能總依賴趙大哥這樣的專業司機，畢竟很多事都屬于不可告人的秘密，蘇默不會讓出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知道。

夜間車少，半小時已經跑出去很遠了，最前面的沃爾沃終于抵達了它的目的地，拐進了八號碼頭西面出入口。

這么晚還跑來貨運碼頭，肯定是不干好事。

蘇默大概其猜測，八號碼頭屬于亞洲貨柜碼頭，山哥的貨主要針對的就是亞洲市場。

前面一批貨早就被越南幫吞掉了，但生意還得繼續，山哥必須另謀他路，盡快建立起東南亞幾個國家的銷售脈絡。

華生的黑色豐田已經停靠路邊了，他和阿虎也不愿打草驚蛇，不會冒冒失失駕車緊跟到碼頭里面，那肯定會被山哥察覺。

出租車則繼續往前開，拐過彎后，不會被豐田車看到了，這才停下來。

蘇默說：“趙大哥，今天到這里就行了，你先回去吧，明天下午我找你，咱們任務繼續。”

不管今晚上能不能搞定山哥，明天的狩獵任務還會繼續，甚至永無休止，所以近期內少不了用趙大哥的車了。

“我在這里等你一小時吧。”

趙大哥人生經歷也很豐富，能夠猜到，蘇默接下來肯定要去做一些冒險的事情：“一小時后，不管你出不出來，我都離開。”

“不用，不用！”

蘇默知道這屬于趙大哥真摯的善良，短短一小時的相處，他就開始關心咱這個陌路人了。

“其實我，還是挺有些能耐的。”

蘇默先下了車，又趴在車窗上沖他笑：“比起槍林彈雨的戰場，這只是小兒科，追個債而已，又能有多少危險。”

這真是大實話，戰場上能不能活下來，那是全看命啊。個人武藝再牛逼，一顆炮彈正好落在身邊，那還有什么辦法可想。

蘇默估摸著，就算體能點到五十，照樣也是扛不住的。

區別只是尸體殘缺程度稍稍好看一些而已。

“好吧，那我先走了。”

趙大哥點點頭：“小心些，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