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陰冷潮濕的地牢,九楠打量著四周,循著夜芷的指引。
眼光所及處,昏暗的角落里,蜷縮著一個弱小的身軀。夏侯言的身體緊縮著,冬夜的雪花鉆過牢房的窗口落在稻草上,冷風嗚嗚的吹著。她的言兒顯得那么無助。
牢房的門沒鎖,九楠往前一步,推開牢房門,“嘎吱”一聲。在這個空間內顯得格外陰森。
“楠,小家伙的情況非常,不好,你稍微注意點。”正往前走,夜芷的聲音又響起。
“你…是誰?別……過來”夏侯言的話飄在空中,讓一切都顯得蒼白無力。
!!!
她的言兒!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他稚嫩的小臉上,兩道從緊閉的眼睛縫里流出凝固許久的血痕,格外清晰!
她慢慢靠近,他卻往墻角瑟縮。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就驚恐的大叫起來:“別碰我!別打我!放開我!”
“嗚嗚…嗚嗚”,被壓抑的哭聲響起,夏侯言聽著哭聲,不再掙扎,慢慢安靜下來,布滿疤痕的雙手撫上九楠的臉頰。
“你是……師兄兄…”,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夏侯言喉間也有些哽咽:“師兄兄……不哭……不哭,言兒…還活著…”
夜芷似乎被什么觸動了一下,從九楠的識海竄出,看著這幅場景。
片刻,夏侯言的神經似乎放松了下來,躺在九楠的懷里睡著了,手攥緊她的衣角,似乎怕她不見了。
九楠抱緊夏侯言,手臂一揮,進入忘南閣,披上衣服,又給小家伙裹上一層厚厚的毯子。這才往外走。
走出地牢,地牢外站著熟悉的人。
夜芷不好打擾,只問了句:“這里的一切,你打算,怎么處理?”
“燒光!”,九楠看著對面的瑾,眼中波瀾不驚。
話畢,夜芷便去執行任務。留下他們兩故人相逢。
除了沉默,還有什么可說的呢?立場早已不同,從她第一天進邪淵之盟的那一刻起。也許,某天的戰場上,刀劍相交……相愛相殺。
“醫老也許可以醫治好”,瑾看著她,沉默了許久,只說出這一句。轉身便要走。
“倘若有天戰場相見,你會手下留情么?”,九楠看著他的背影,笑得有些苦澀。
“不會”,他簡單拋下的兩個字。已經,已經夠了。
轉身,白光一閃。瑾隨即消失不見。身后神蒼的宮殿成了一片火海。她回過頭,看著熊熊燃燒的火焰,笑意闌珊。
轉身,也離開了這里。
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如果她沒死,如果……那么多如果都成為現實就好了。
九楠:瑾,我開始以為,我們可以奮不顧身為彼此去死;但現在,我不這么認為了,就像你會為了蒼生站在我的對立面,而我,會為了我要保護的人站在你的對立面,一樣。都是身不由己。但我希望你能記得我不愛你了,我會試著忘記有關于你的一切,所以如果刀槍相見,請別對我手軟,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就像這樣……就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