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林鳶聞聲從屋子里出來，看了眼還沒下山的太陽，問道：“今天咋回來這么早？”

要知道，二丫每次不到太陽下山，是絕對不會回來的。

林鳶不敢說原因，垂眸應付句。“割滿就回來了。”

“對了，家里怎么變得這么安靜？”

不管什么時候，打開新話題都是打斷說話的最好方法。

林溪捧著新問題，小嘴巴拉巴拉開始說起來。

原來林韜說有同窗在鎮上舉辦宴會，剛好想把林嵐介紹給他們認識認識，便帶著林嵐母女一起去了。

至于林振東不知打的啥心思，毛遂自薦架牛車。

林鳶有預感，跑出去的野牛沒那么快回來。

果然在接下來幾天都不見林振東的影子。

田寧鎮。

一條幽靜的巷子角落里窩著五六個乞丐，其中跛了腿的老乞丐看了眼周圍神秘兮兮的說：“唉，你們聽說了沒？”

“什么什么？”

事實證明，八卦不分群體，這群乞丐一聽有秘密，趕緊圍過去。

就在眾人翹首以盼的時候，老頭卻賣起關子，伸出烏黑的手。

意思很明顯拿東西來換。

“切，愛說不說，睡覺。”年輕的石頭見此不屑的揮下手，后退一步，靠在墻上假寐起來。

乞丐能不能吃飽都要看運氣，誰腦子長包，會拿口糧聽八卦。

八卦八卦，說到底也是圖一樂而已。

其他人搖搖頭，叫囂著：“睡覺睡覺。”

老頭見套不到吃的，急了。“我這個秘密能讓你們明天吃飽飯，還能拿銅板。”

銅板？

大家一番對視，皆看到彼此眼中的心動。

就是不知道老頭的話可不可信？

石頭看了眼老頭的腳，對大家點點頭，并拿出懷里的餅撕給老頭一半。

其他人也把懷里的存糧分出一半。

老頭看著手上塞得滿滿的吃食，一臉激動歡喜，拿起餅就要咬，不想卻被石頭攔住。

“先說完再吃，不然……”眼里的陰狠已經代表了未說完的話。

別看石頭長的不高且又瘦，但他跑起來快，經常能趁小販不注意搶到吃的。

而他不僅能跑，也很能打。

曾經有人想搶他手上的吃的。石頭自然不肯，憑著股狠意跟對方三人打在一起，雖然最終沒打過，但他們也知道了石頭的不好惹。

從此，田寧鎮的乞丐沒人敢搶石頭的吃食。

“知道知道。”老頭識時務的放下餅子。

“我今坐在云來酒樓門口的時候，聽到兩個人說明天酒樓東家老太太過大壽，要大辦。”

“呵”

“還以為你真能說個啥出來。”石頭伸手就要搶回餅子。

“老丁頭，你說的這個我們都知道，東西你是吃不成啰”另一人說完手也伸了過去。

田寧鎮說大不大，說也小不小，趙府老太太過大壽的事早已傳的沸沸揚揚。

老頭側身躲過，急忙道：“別急別急，我還沒說完。”

“我還聽他們說老夫人是過80大壽，趙老爺高興，會把宴席吃剩的菜全拿到后門施舍給我們。

老夫人信佛，認為給我們吃剩的不太好，決定再給每個人兩銅板。”

見大家沒有說話，老頭試探著再提個要求。“明天你們能不能看著我點？我怕被踩死。”

田寧鎮的乞丐少說也有那么二三十個，一旦擁擠起來，老頭這個跛子只有被人推倒踩的份。

……

“爹，娘，怎么樣？”林嵐穿著新做的嫩黃長裙走出來，興奮的轉兩個圈，然后摸著頭上發簪緊張的問。

這是她第一次正式參加大戶人家的壽宴，既興奮又緊張，深怕有哪不得體。

娟娘明白她的緊張，上前弄了弄她的發簪，輕輕的說：“記得娘跟你說的，不可隨意行走，不可胡言亂語，不可沒規矩。”

“知道了，知道了。”

林振興給趙家做事十多年，有份主仆情義，趙老爺特地請他們一家參加宴會。

馬車轱轆轱轆穿過大街，走到西南邊的一棟宅子。

早知趙家繁華，卻不想是這般的繁華。

朱紅大門，亭臺樓閣，雕梁畫棟，珍奇花園。

嵐鳶看的眼花繚亂，不知不覺已落后帶路的小丫鬟好遠。

娟娘嘆口氣，扯著她的袖子趕緊跟上。

福德堂里，趙老夫人穿著暗紅的錦緞，花白的頭發梳的整整齊齊，整個人看上去很是有精神。

“老夫人，林賬房的夫人和女兒到了。”

“哦，請她們進來。”老夫人說完看向旁邊的兒媳，低聲詢問：“這林賬房是何人？”

“是府中老人，在東來酒樓干了十來年，家中有三個兒子，最大的那個才17歲已經考中童生，老爺很是看中他，特地這次請了他們來。”

恰好林嵐她們這時走進來，趙夫人示意老婦人坐好。

林嵐學著她娘的動作，笨拙的下蹲請安。“見過老婦人，夫人。”

“嗯，起來吧。”人年紀大了，就喜歡看這些小姑娘，老夫人很熱情的讓丫鬟搬來凳子給她們坐。

相比老夫人的眼睛落在小姑娘身上，趙夫人的眼睛卻是落在娟娘身上。

小小婦人，竟談吐得體，禮儀周全，難得！

娟娘回話的同時余光一直瞥著女兒，知道她緊張無措，特地說：“小女今日也為老夫人準備了份賀禮，還請老夫人不要嫌棄。”

“哦”老夫人欣喜之下聲音提高不少。“快拿上來瞧瞧。”

丫鬟得令上前接過林嵐手中的盒子，打開發現是幅繡品。

另一丫鬟主動上前，兩人一起展開。

隨著展開的過程，林嵐緊張的低著頭，兩手不自覺摳在一起。

之前她認為自己準備的這份壽禮很好，可見了趙府的繁華，見了各位夫人身上的金貴料子，滿頭珠釵頓時心生自卑。

林嵐就算生在農家，但她骨子里是高傲的的，她無法忍受這些人眼中的嫌棄和鄙視。

過壽辰圖吉利，老夫人看著眼前的八仙祝賀圖激動的連說兩個好。

繡品布料不算精貴，繡技不算頂尖，但難得有這份心。

趙夫人點點頭，看向只有個頭頂的林嵐。“這是你繡的？”

聲音聽不出喜怒，林嵐心頭一緊，低聲說道：“是。”

“嗯，不錯，是個有心的孩子”趙夫人脫下手上的金鐲遞給身邊的丫鬟，丫鬟秒懂上前拿給林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