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汐幀母子三人來到了程家,程景好的母親張采蓮領著三人去里屋歇息,臨走前,眼底眉梢都是喜色。
程景好說,這三人是他的媳婦和娃呀!
六年前,他去國都趕考,走到半道拉肚子生病,只得在一處農家借住。
姜汐幀就是那家的女兒,兩人暗生情愫。程景好病愈,再去趕考也來不及了,所以就回家了。
今年他路過那處農家,發現多了一男一女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娃。程景好才知道,那年他走后,姜汐幀就懷了他的孩子。而今姜汐幀的爹娘皆已去世,程景好決定不再趕考,帶她母子三人回谷中村。至于驢子,在路上病死了。
但真實情況是……
姜汐幀是穿越到這個世界的。
在原來的世界,她二十歲,是一家生物制藥公司的總裁,也是史上最年輕、最富有的總裁,資產上萬億。可惜英年早逝,因過度勞累卒死。
而這具身體的原主,一樣的名字,一樣的年紀,卻是男人養的外室,依靠男人過活,被原配發現,派人追殺。
原主有一匹好馬,在帶著兩娃騎馬逃跑的時候,原主從馬上摔下死掉,姜汐幀便是那時穿越到她身上。
在逃命時,程景好騎著驢子迎面而來,顛嗒顛嗒地,被疾馳的馬兒一下子撞飛,他從驢背摔下來。
恰在此刻,殺手追來,一箭射死了驢子,程景好一時不知所措。
扔下他,殺手必不會手下留情,姜汐幀只好拉他上馬,繼續逃命。
后在路上看到一個沒人要的板車,姜汐幀便把它套在馬上,板上鋪著麥秸,母子三人躲在麥秸里,程景好坐在車頭趕馬。
姜汐幀也算是救了程景好一命,為報答她,程景好便答應收留母子三人,帶他們回村,并假扮夫妻,以免別人生疑。
母子三人也是沒地方可去了,躲在一個偏僻的小村子里,也好過四處流浪逃命啊。關鍵是,程景好是個好拿捏的主,姜汐幀已經將他“吃”的死死的。
對于程景好所說,程半業并不全信。他不相信姜汐幀這個如花似玉的女子,會看上自家干巴瘦的倒霉兒子。可又想不明白,若是假的,姜汐幀為何會跟著兒子回來?
張采蓮卻對此深信不疑:“老頭子,有句話說的好,叫情人眼里出西施!想想當年咱倆……一切也就說的通了!”
年輕時,張采蓮可是谷下村頂頂有名的村花,來提親的人,多的將門檻都給踩爛。可她誰也沒瞧上,只看上了又黑又瘦又不俊的程半業。
提起當年,程半業的臉色忽地變的溫柔起來,他凝視著張采蓮,眼神里也滿是愛意。
他伸手握住張采蓮的手,柔柔地喚了一聲:“小蓮!”
那個吼兒子兇神惡煞的老頭,突然就變的柔情滿滿了。
張采蓮垂下眼眸,羞澀一笑。
姜汐幀趴在門縫上偷看,被這一波狗糧喂的猝不及防。
而程景好這個呆子似乎已經習慣了,沒有一點尷尬,自顧自地倒茶喝茶。
“爹,娘,都一個時辰了,問清楚了沒有啊!”
這時,屋門被拍的咚咚響,拍門的是程半業的大兒子。
“吵什么吵,癟犢子!”
程半業罵罵咧咧的去開門了。
程景好沒有跟過去,而是去了里屋。
姜汐幀脫鞋爬到炕上坐到到窗戶邊,程景好進來正好看到她歪著腦袋聽著窗外的動靜。
他也不打斷她,又去外屋倒了杯茶端進來,遞給姜汐幀。
姜汐幀自然地接過茶,邊喝邊擰眉聽著動靜。
屋里又悶又熱,程景好坐到炕上,拿起炕桌上的蒲扇,給睡著的兩娃和姜汐幀輕輕扇風,愛憐地看著娘仨,眉彎輕彎。不一會兒,程景好的額頭便沁出了細密的汗水。
姜汐幀扭頭看他,他立刻紅了臉,不好意思和她對視。
姜汐幀抿唇輕笑,不再看他。
程半業來到門邊,開門一看,院子里滿是村民,或坐,或蹲,或站,都是來看熱鬧的,人手一只梨啃著。
方才經過村頭的梨樹時,姜汐幀碰到了樹,那樹上的梨便一個接一個地落到馬車上,因車上有麥秸,梨一個都沒摔爛。
往年,村民們就沒吃過一個梨。只因梨樹太高摘不到梨。梨不是被鳥吃了,就是落到地上摔個稀巴爛。
這下好了,一車的梨,個個又大又甜又脆。
村民們都想知道,姜汐幀是什么來頭,程景好又是怎么把她拐到手的。
而院中央,那匹黑馬站在那里,身上還掛著包裹。有人要卸下包裹,但馬兒不愿意,誰碰它它咬誰。
“爹,這個女人不能留下來!誰知道她是什么人,對咱存啥心思呢!”
說話的是大兒媳,說話時眼睛瞅著三兒媳。
程半業把姜汐幀的身份簡單地說了說,末了道:“好兒與她雖未成婚,但如今她爹娘已去,好兒與他又有兩個孩子,不讓他們住在這里,卻讓他們到哪里去!他們可是程家的人!”
“哼!”
三兒媳很大聲地哼了一聲,雙手叉腰,仰著脖子,撇著嘴道,“爹,您可真好糊弄!人家說啥就是啥嗎!說是農家閨女,您看她哪一點像農家人了?不說她穿的、戴的、打扮的,就看她一張臉,那一雙手,白白凈凈,嫩的能掐出水來!這分明是千金小姐的身子呀!”
聽這一席話,眾人皆紛紛點頭,程半業也皺起眉頭。
張采蓮瞥了一眼三兒媳,不悅道:“巧兒啊,那你說,人家為啥來咱家呢?圖的啥呀?就咱這啥也沒有的窮旮旯,也只能圖咱好兒長的俊了,是吧?”
大兒媳卻噗嗤一聲笑了:“娘,好兒又黑又瘦又長的挫……”
三兒媳趕緊接話道:“對呀娘,好兒長那樣,那兩個孩子可水靈的很呢!而且……就咱村這情況,好兒能有孩子嗎?”
言外之意,兩娃長的不像程景好,可能不是他的孩子。
張采蓮一張臉拉的老長:“你們是說,好兒是沒本事娶到這么好看的媳婦了!”
一見老伴不高興了,程半業也立馬黑臉,朝兩個兒子吼道:“咋的了這是?想造反翻天哪?忘了咱家誰是天了?”
兩兒媳不作聲,三兒媳踢了三兒子一腳,三兒子生生挨這一腳,他垂著腦袋,斜眼瞅了瞅大兒子。大兒媳也瞅著大兒子。
大兒子撓了撓頭,噥噥道:“爹,那個……多……多出好幾張嘴吃飯呢……”
三兒媳又忙道:“是啊爹,大哥說的對!這吃飯才是大問題呀!就算咱好心收留人家吧,但也不能當祖宗一樣供著吧?可人家能干得了這臟兮兮的莊稼活嗎?”
可說到點子上了,養不起!
姜汐幀冷笑了一聲,把手中的茶杯扔到炕桌便跳下了炕,穿上鞋,“吱啦”一聲拉開了屋門,來到了院子里。
程景好拿著蒲扇,緊趕著給兩娃扇了兩大下風,又趕緊跳下炕跟過去,連鞋都沒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