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姥姥死了
- 巫蠱神醫(yī)
- 大風起兮
- 3752字
- 2021-10-23 09:12:16
我聽不懂姥爺在說啥,只覺得腹部又傳來一陣劇痛,滿腦子都是大奎那張血淋淋的臉。
“姥爺,大奎這是咋了?他還有救嗎?”
“你還有心思管別人,你現(xiàn)在是自身難保你知道不?讓你老老實實呆在家里,你為啥不聽。”
“小鱉犢子,就知道你不是啥省心的玩意。”
姥爺粗聲粗氣的罵了我一通。
“大奎應該是在樹林子里嚇丟了魂,現(xiàn)在在他身子里的,還不知道是啥東西呢。”
“不知道是啥東西?”
我聽了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難道是那個女鬼?姥爺,那女鬼是哪來的啊?她為啥盯著我不放啊!”
“還有她說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姥爺緊繃著臉,伸手照著我腦袋就是一巴掌。
“你這小兔崽子!”
“你知道個屁!”
“那棺材里的主就是沖著我們老馬家來的。”
“十二年啊,果然是十二年,小崽子,你還知不知道,你這十二年的命,是你媽用命換來的。”
這還是姥爺?shù)谝淮卧谖颐媲爸鲃犹崞鹞覌專也桓铱月暰挽o靜的聽著。
“當年你媽大著肚子回來,我就跟她說過,你是個孽種,生下來也是三災九難十八劫,活不長,留下就是個禍害。”
“可是玲子不聽啊,非要把你生下來。那一年,五仙上門就是你的第一災。”
“你六歲那年本該也有一災,但是讓你媽硬生生的給你擋到了現(xiàn)在。”
“昨晚,那林子里的東西本來是沖著你來的,沒想到陰差陽錯出事的竟然是大奎那孩子。”
“命,這都是命啊。”
姥爺長嘆一口氣,把他的鞭子掏了出來,我這才發(fā)現(xiàn),姥爺?shù)谋拮由险戳瞬簧俚难?
姥爺將鞭子上的血跡擦拭干凈,放回香案上,又畢恭畢敬的點上三根香。
“胡三奶奶,看來我們老馬家的安穩(wěn)日子,打今天起算是到頭了,求您老保佑,讓我這把老骨頭能得個善終吧。”
姥爺說完,重重的沖著那保家仙的排位鞠了一躬,起身時,姥爺高大的身子踉蹌了一下。
我看著姥爺?shù)谋秤埃睦锖懿皇亲涛叮€從沒見過姥爺這樣。
外面的天光已經(jīng)漸亮,可我們老馬家的院子上空像是籠罩著一片揮之不去的烏云。
果然,姥爺剛起身,院門就又一次被拍響。
敲門聲還夾雜著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聲,我的心猛然一沉,那是李嬸子的聲音。
院門打開,李嬸子一屁股坐在了我家的門檻上。
“我的大奎啊!”
李嬸子嚎啕大哭,不一會兒我家院里院外就站滿了看熱鬧的人。
李大奎的尸體今早天剛蒙蒙亮就在樹林子里被人發(fā)現(xiàn)了。
被發(fā)現(xiàn)時,他的身子已經(jīng)僵了,倒栽在那個土洞里,只露出兩只腳。
和我昨晚發(fā)現(xiàn)他時一模一樣。
而且死后的李大奎身子像是長在了地下一樣,村子里幾個年輕壯漢合起伙來都沒把他從地下拽出來。
大伙啥招使了,大奎就是紋絲不動,現(xiàn)在,他人還在林子里插著呢。
原來,昨晚在我找到他的時候,李大奎就已經(jīng)死了。
我聽了李嬸的哭訴,心里說不上什么滋味。
姥爺說,那女鬼本來要害的人就是我,如果我沒有和大奎打賭。
如果我聽了姥爺?shù)脑挘谴罂蛲砜赡芫筒粫馈?
扶著李嬸子來的孫大娘抹了把眼淚,對李嬸子說:“大奎他媽啊,你別哭了,大奎那孩子的尸首還在林子里呢。”
“不管咋樣,還是早點讓孩子入土為安吧。”
“老馬頭,你看看這到底是咋回事?好端端的孩子咋就這么死了。”
“還有那林子里咋好端端的就多了個墳,別是咱們村犯了什么忌諱吧?”
姥爺皺著眉,咳嗽了幾聲。
“這事兒我心里有數(shù),大奎他媽,你先別哭了。”
“大奎這孩子死的蹊蹺,我一定把他的尸體給你帶回來。”
“天黑之后,自有結(jié)果,你先回家等著吧。”
姥爺是我們這一代最好的出馬仙,他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村里人啥辦法都想了,都沒能把大奎的尸體給拽出來。
現(xiàn)在聽我姥爺這樣說,也就都先回去了。
送走了李大嬸子,我再也支撐不住,撲騰一聲栽倒在地上。
姥姥摟著我,在我的頭頂摸了一把,發(fā)現(xiàn)我渾身一陣冷一陣熱的。
我低頭看我的雙手,居然發(fā)現(xiàn)有一縷縷的黑氣在我身上游走。
“老頭子,這孩子這是咋了啊?”
“哼,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消化得了。”
姥爺冷哼了一聲,拿起神鞭別在身后。
他到院子里抓了只公雞,割開公雞的脖子,沾了血在我的額頭和手心畫了些不知是什么。
又把剩下的公雞血都灑在了院門口。
“我出去一趟,我沒回來,你們誰也不要出家門。”
姥爺看著姥姥叮囑道。
“要是我今晚沒回來,你就帶著他往山里跑,我就不信,他能不管。”
“姥爺,你去哪?”
“去請救兵!要是請不來救兵,我馬祖興就是拼了這個條老命也要保我們落馬村安全,不能再讓她禍害村里人。”
“孽債,孽債啊!”
姥爺說著長嘆一聲,推門而去。
姥爺走了之后,我就燒昏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感覺自己身上的劇痛終于消退。
渾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不過體溫倒是恢復正常了。
我掙扎了爬起來,只見外面的天已經(jīng)黑透了。
家里里外屋的燈都沒亮,死一般的寂靜,這種靜莫名的讓人覺得心慌。
“姥,我姥爺回來了嗎?”
我摸黑出了推開姥姥的房門,黑暗中看到姥姥就端端正正的坐在炕上。
“這么黑,咋不開燈呢?”
我揉了揉眼睛,背后升起了一股寒意。
姥姥的手里好像還捧著什么東西,圓滾滾的好像個西瓜。
“姥,你咋不說話呢?我姥爺咋還沒回來呢?”
我剛要伸手去開燈,啪嗒,姥姥手里的東西就掉到了地上,那東西骨碌碌的滾到我的腳下。
燈一開,我一下看清了那滾到我腳邊的東西。
那居然是大奎的腦袋,還是那顆血淋淋的腦袋,無數(shù)的血管已經(jīng)凸了出來。
正咧著嘴對著我笑:“小馬哥,跟我出去玩啊!”
“我玩你奶奶個腿!”
我抬腿就是一腳把大奎的腦袋踢了出去。
大奎的腦袋嘰里咕嚕的滾到炕邊,姥姥的身子也僵直的倒在了炕上。
“姥!”
姥姥臉色灰白早已沒有了血色,一條黑色的大蟲子從她的鼻孔里鉆了出來,滋溜溜爬進了大奎的嘴里。
大奎的腦袋收了那大黑蟲子,骨碌骨碌就滾了出去。
“李大奎,你他媽的殺了我姥姥!”
我看著姥姥的尸體,渾身像是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牙關(guān)都跟著打起顫來。
“你媽的,老子跟你拼了!”
我大喊著跑出去,可是李大奎的腦袋卻已經(jīng)不知所蹤。
我當時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早就忘了姥爺?shù)亩冢瑳_出院子就往村頭的樹林子里跑。
姥爺說過,天黑之后,他就會去找那個女鬼,他現(xiàn)在一定就在那墳頭。
李大奎三番兩次的來找我,肯定也都是那個女鬼作怪。
去那找他們準沒錯,我要替姥姥報仇。
可是等我出院子,我就知道不好了。
因為我發(fā)現(xiàn)不管怎么跑,我都在圍著大奎家的房子打轉(zhuǎn)。
四面八法不斷地傳來大奎怪笑聲,我知道,我是遇上鬼打墻了。
我心里早把李大奎罵了千百遍,我姥姥平日里連個螞蟻都不敢踩,對你李大奎也不薄。
你要是覺得自己死的憋屈你就沖著我來,你霍霍她一個老太太干啥。
我再想到姥姥平日里對我的種種,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沒爹沒媽,現(xiàn)在世上最疼我的姥姥又不在了。
不行,我一定要替姥姥報仇,那個苗蘭香,我不管她是什么東西,我都要她償命!
我定了定心神,忽然想起曾經(jīng)聽我姥爺說起的一個法子,遇到鬼打墻童子尿可解。
我也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咋的,反正身體還挺配合。
一解開褲子,尿就來了。
可是,就在我的尿剛?cè)龅揭话氲臅r候,身后居然傳來了一陣銀鈴般清脆的笑聲。
那聲音脆生生的,很好聽,可是在這種環(huán)境中就顯得格外詭異。
伴隨著一陣陰森森的風,我甚至聞到空氣中帶著一股腐臭的味道。
“臥槽。”
我忍不住罵了一句,心說還有完沒完了,這他媽又是何方神圣啊?
可是尿都尿到一半了,也不能收回來。
我一咬牙,一邊繼續(xù)放水,一邊就轉(zhuǎn)了身。
反正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這的,都不會是什么好東西,我這一泡童子尿澆下去,也夠你喝一壺的了。
這么一想,我心里一陣暗爽。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尿居有了效果,擋在我面前的墻居然真的不見了,我甚至隱隱約約看到了遠處的樹林子。
樹林子里風沙大作,隱隱約約看到幾團東西和一團黑氣纏在一起。
那陣清脆的笑聲又在我身邊響起,我打了個寒顫。
一陣風在我面前卷起,有什么東西,漸漸在黑夜中現(xiàn)形。
“苗蘭香,你他媽給我滾出來!你還我姥姥!”
我撞著膽子沖著那團風沙喊道。
“臥槽!”
等我看清了那風沙中的黑影,我甚至來不及提上褲子,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是女鬼苗蘭香,也不是李大奎。
那是一個身高接近兩米的壯漢,他渾身肌肉疙疙瘩瘩,一塊一塊的。
整個人卻沒有絲毫的生氣,臉上身上,裸露出來的皮膚一片死灰,滿身都是縫合后的痕跡。
就像是這個人的皮肉是被人用針線縫合起來的一樣。
特別是他的那雙眼睛全是眼白,根本沒有眼瞳。
一想到那少女的笑聲就是從這大漢的嘴里發(fā)出的,我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不是說讓我來收尸的嗎?”
“你怎么還沒死?”
大漢的嘴沒有動,有個人影從他身后閃了出來。
看身形應該是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她聲音輕脆甜膩卻頂著一張猙獰扭曲的臉,青面獠牙,如同地獄惡鬼。
我嚇了一跳,再仔細看時,才看明白,那是一張面具。
面具之下一雙眼睛十分靈動,帶著倨傲和冷漠。
她的衣著也十分怪異,手上戴著一串鈴鐺,風一吹,鈴鐺晃動,但是卻沒有發(fā)出任何響聲。
我可以十分肯定,別說是我們落馬村了,就是我們周圍的村子里也沒見過這么一號人物。
“你……你是誰?”
此時的我已經(jīng)是驚弓之鳥,雖然那女孩對我來說只不過是個同齡人,但我卻不敢掉以輕心。
“馬祖興是死了嗎?你怎么還沒死?”
“我爹說了,等你死了你的尸體就歸我了,就當替你收尸,也算是對馬祖興有個交代。”
那還說完,腳下踢過來一個東西。
“這啥?”
那東西骨碌碌過來,我一看,頓時又有了尿意,那居然是大奎的頭!
只不過此時大奎的腦袋已經(jīng)成了一團沒有生氣的爛泥,兩眼珠子耷拉在眼眶外,再也不能作惡了。
“臥槽!”
我看著大奎那張臉差點沒吐出來。
“這就嚇哭了?”
女孩的目光向下停在我的下半身,語氣輕蔑。
“真沒出息,還嚇尿了,活人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