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經常見我姥爺用這鞭子驅趕邪祟,也跟著我小姥爺學了驅邪的咒語。
但是這還是我第一次用它來打人。
說來也怪,我念完咒語,就覺得有一股莫名的力量。
這力量從我的天靈蓋注入,游遍我的全身,最后匯聚到了我的鞭子上。
那鞭子打在葉珍華的身上,啪啪作響,葉珍華發出陣陣慘叫,從炕上滾了下來,滿地打滾。
葉珍華娘家人一見此景慌忙想要上前阻止,可是卻被我的爆喝聲給制止了。
“你們可看好了!我打的是啥!”
我大喊一聲指著地上打滾的葉珍華。
只見那鞭子打在葉珍華身上看似十分用力,但是卻沒有在她的衣服和皮肉上留下絲毫的痕跡。
而且鞭子打過之處,升起絲絲黑氣。
她們可能也沒見過這么詭異的事情,一時間也忘了阻止,只是張目結舌的看著葉珍華在地上打滾,誰都不敢上前了。
“滾出來!”
我又是狠狠地一鞭下去,只見葉珍華趴在地上,四肢著地跟一只野獸一般,發出干嘔的聲音。
不一會兒居然從她的嘴里吐出好多紅色的毛發。
“這……這是啥啊!”
葉珍華的大姐葉珍鳳,也就是那個管事的女人大聲問道。
“邪祟入體,已經生根了!”
我一抬頭,只見房檐上,有個紅呼呼的東西嗖的一下竄了出去。
葉家的人見我抬頭看房頂,也都抬頭跟著去看。
只見葉珍華家的房梁上不知啥時候多了一排動物的腳印,那腳印沾著血,模糊不清,還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流,顯然就是剛才留下的。
而葉珍華吐完了那些紅毛,終于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此時,葉家人終于對我的身份深信不疑。
葉珍鳳更是拉著小玉讓小玉給我下跪。
“老馬家的小兄弟,哦,不對,馬大仙,我妹子是個命苦的人,年紀輕輕就守了寡。”
“我們本來尋思著再給她找個婆家,讓她過幾天好日子。”
“誰知道又出了這事兒,你看她還有救嗎?”
“救倒是有救,只是……”
我看著那房頂的血色小腳印,心說只怕這玩意太兇,我未必壓得住啊。
我又在心里一陣埋怨我姥爺和我小姥爺,你說當初我姥爺既然出手了,為啥沒徹底把這事兒給解決了。
還有我小姥爺,他肯定知道這事兒有多棘手,居然就這么放心,讓我一個人來解決。
但是現在抱怨這些也沒用啊。
我姥爺人都已經走了,我總不能再去找他問個究竟。
我小姥爺呢,他顯然就是想要鍛煉我,至于為啥這么急著讓我自己歷練我不知道,但就以他那個脾氣,我現在回去找他他也不帶告訴我的。
也罷,反正今天我都被叫一聲馬大仙了,也不能讓人家白叫不是。
硬著頭皮上吧。
“孩子啊,錢不是問題,我只要你能治好我妹子就行。”
“是啊,馬卯,你快救救我媽吧。”
小玉和葉家人把葉珍華扶到了床上,葉珍華雖然不再折騰了,但是卻依然昏迷不醒。
我看向她的脖子,只見她脖子上的勒痕非但未見減輕,反而爛的更加嚴重,簡直是深可見骨了。
“要救葉珍華,就要去老爺山。”
“去老爺山干啥啊?”
葉珍鳳不解的問道。
“葉珍華這外病來的蹊蹺,和當年劉廣柱下葬時遇到的怪事脫不開關系。”
“當年我姥爺安排劉廣柱葬在老爺山,肯定是有原因的,現在只怕那棺材里已經生了異變。”
“又是劉廣柱這個王八犢子!他活著的時候就沒跟他享著福,死了還要連累我妹子。”
“咋的?他死了,還不讓我妹子改嫁了啊?還要一輩子給他守寡啊?”
葉珍鳳咬牙啟齒的說道。
“那馬大仙,你說這事兒到底該咋辦啊。”
“那啥,你們不用叫我馬大仙,叫我馬卯就行。”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心說我姥爺的名號才是馬半仙,她們管我叫馬大仙,這不是比我姥爺都厲害了?這我可擔不起。
“為今之計,只有起棺開館挪墳。”
“啥?”
葉珍華的娘家人聽我這么一說,都面露驚異之色。
“大姐,這……可能不太好吧。”
人群中有人小聲嘟囔道。
我知道,我們農村人一向信奉的入土為安,死者為大。
別看這葉珍鳳一口一個王八犢子的罵著劉廣柱,但是對于死人,她們的心里都多多少少充滿了敬畏的。
而且,要把人家的棺材挖出來已經是對死人的大不敬了。
還要開棺那就更是傷天害理了。
“是啊,馬卯,劉廣柱的墳,當年可是馬半仙給點的……”
葉珍鳳的言下之意我明白,劉廣柱是我姥爺給點的墳,現在我居然說要挪墳,這不是在打我姥爺的臉嗎?
更何況,對于這些大人來說,我姥爺馬半仙的話,自然是要比我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說的話有分量。
“當初我姥爺給劉廣柱點這個墳,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只是他沒想到,會生出今天這個變故。因此,這個墳,非挪不可。”
我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這么說,自然是有我的道理的。
當初劉廣柱的棺材說啥也下不了葬,肯定是有東西作祟。
而我姥爺給他點了老爺山的墳,又定在了那棵歪脖子掉皮的老槐樹下,肯定是不想惹那東西,只是想平息那玩意的怨氣。
其實作祟的是啥東西,我心里也有數了。
老爺山是黃仙的地盤,纏上葉珍華的就應該是老爺山上的黃仙。
但是這其中有啥淵源,我姥爺當時為啥只壓不收,那我就不知道了。
這些事,就只有把劉廣柱的棺材起出來,打開棺材看一看才能知道了。
“而且她的外病也不能再拖了。”
我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小玉,現在已經禍及小玉了。
我掏出姥爺的酒葫蘆,讓葉家人給我拿一塊三尺三的紅布,紅布上浸酒,裹上糯米。
纏在葉珍華的脖子上。
不一會兒,紅布和糯米就都變成了黑色。
摘下紅布,眾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因為,現在她們都能看到之前只有我能看到的勒痕了。
“媽!”
小玉是第一個叫出來的。
那勒痕皮肉上翻,露出里面的血肉,而且那血肉居然已經開始發出陣陣的惡臭,隨著葉珍華的呼吸,還隱約可見,又有紅毛長了出來。
我讓葉家人繼續給葉珍華敷上糯米,米一黑就換。
“馬卯,你可要救救我媽啊!”
小玉眼睛都哭腫了,抽泣著拉著我的手,她的小手冰涼,眼見著陽氣也是越來越弱。
“我的神鞭只能暫時起到震懾作用,她早已經邪氣入體,如今這法子,也是治標不治本。”
“要想根治,只能從根上去找。”
“那根,就在老爺山那棵歪脖子老槐樹下。”
聽我這么一說,葉珍鳳一咬牙,一跺腳。
“那就挖!”
“大姐,那老劉家人能答應嗎?”又有人小聲問道。
葉珍鳳拿出了她的潑辣勁兒:“咋的,他劉廣柱都死了一年多了。”
“是他一個死人重要,還是我妹子這個活人重要。”
“我看沒準就是他那個王八犢子陰魂不散,想拉我妹子去給他陪葬呢。”
“想的倒挺美,馬卯啊,馬小仙,你就給我挖!”
我點點頭。
“我現在就去找人,老妹,你去,把咱家的年輕后生都給我叫來,咱們這就上老爺山。”
葉珍鳳手一揮,一看就是在家發號施令慣了的。
我趕緊攔住她,告訴她這事兒急不得。
挖墳掘墓畢竟是有損陰德的事兒,而且我們現在要挖的是劉廣柱的墳,這一鍬下去,還不知道能挖出啥東西來呢。
我得好好準備準備。
我正在這安排葉珍鳳做挖墳的準備。
院子里忽然吵吵嚷嚷,好像很多人擠了進來。
“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孫子敢在我們老劉家人脖子上拉屎撒尿,想挖我兄弟的墳。”
“是不是以為我們老劉家沒人了?”
一個四十多歲的壯漢,罵罵咧咧的走了進來,
他身后還跟著幾個年輕的漢子,來勢洶洶,一看就不是善茬。
小玉哆嗦了一下,叫了一聲大爺。
我剛進來的時候葉珍鳳就說過去老劉家找人,看來這是聽到信都過來了。
“咋的?劉廣福你是來鬧事的!”
我剛想說話,葉珍鳳就站了出來,她雙手掐腰,一副要吵架的模樣。
“這挖墳可是人家大仙說的!誰知道你那死鬼兄弟劉廣柱干了啥缺德事兒,死后還連累我妹子。”
“她家大姐,我咋聽說是我那個兄弟媳婦不守婦道,大半夜的自己睡不了熱炕,出去找野男人了?”
“你他媽的別血口噴人!別說我妹子沒找了,就算找了能咋的。”
“你那兄弟做死鬼都一年多了,咋的還讓我妹子一直給你們老劉家守寡啊?”
“不守也行,那我兄弟的房子可不能便宜了別人去。”
我一聽這倆人越扯越遠,趕緊咳嗽了一聲。
葉珍鳳眼睛一瞪:“別他媽的跟我扯這些雞毛蒜皮的。”
“人家大仙說了,我妹子眼下這外病就是因為劉廣柱得的,今天,這個墳挖也得挖,不挖也得挖。”
“誰說都不好使!”
葉家的老娘們兒和老劉家的老爺們兒說著都開始擼胳膊挽袖子,眼瞅就要干起來了。
忽然有個聲音在人群中喊了一聲:“老劉兄弟,這開棺挪墳的道是哪個高人出的主意?”
“這可是要禍及三代的啊。”
我一看,在老劉家的那一伙人里,還站著個陰陽怪氣的小老頭。
那老頭嘴上問老劉家人,眼睛卻在看著我。
我的目光對上那老頭,就覺得渾身不舒服,血氣上涌。
“就是我,咋了!”
我話音剛落,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
我挺了挺胸膛:“馬祖興馬半仙的傳人,馬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