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智慧生物的一生，大抵繞不開生存和繁衍。
腹中饑餓時外出覓食或打獵，到了發情期，尋找配偶傳宗接代。
別說更高端的文化科技，甚至連娛樂消遣的方式都極為原始。
這不能怪它們。
即便是發展了數萬年科技的高智慧生物，也無法擺脫生存和繁衍這兩項保證種群存續的基礎原始本能。
數百年前，瘋狂科學家們創造過元宇宙，上傳人類思想進入虛數空間，以意識形態的方式達成永生。
最終，這個瘋狂的嘗試夭折于無法掌控虛數空間亂流的技術短板。
說到底，以人類和異形種的科技水準，絕無與大自然媲美的可能。
蕭誠將他外出探險所遇到的幾種生物大致描述一番，信息共享給經常進行星際探險的凱特琳。
這種事，還是凱特琳比他更在行。
凱特琳覺得這是將自己的思想分享給蕭誠的絕佳時機，起身拿來背包，從中取出《怪物圖鑒》。
“根據科普書籍記載，恐龍和泰坦巨蟒并不屬于同一紀元。”凱特琳說出她的猜測，“這顆星球很可能位于時間漩渦附近，受到了潛移默化的影響。”
不僅空間是多維的，時間也不止是一條線。
不同時間紀元的星球，自然演化過程會有明顯差異。
或者可以說，正是時間線的不同，造成星際文明之間的參差。
蕭誠贊同道：“可以先大膽地做出這種猜想。等發現更多事實依據，再做定論。”
他是個科學家，保留著實事求是的習慣。
凱特琳將《怪物圖鑒》放在膝頭，直視著蕭誠的眼睛，問道：“你當真愿意為了幾百萬金幣，粗暴干涉原始文明的進化過程嗎？”
蕭誠并不避諱凱特琳灼灼的目光，笑道：“如果我告訴你，幻映技術給我帶來了數百億金幣的收入，你還會覺得我是因為金幣來這里嗎？”
他信得過凱特琳，選擇透露實底。
凱特琳險些驚掉下巴。
她知道蕭誠有錢，可從沒想過竟達到了這種程度。
“你究竟是科學家，還是神豪？”凱特琳靈魂發問。
“當然是科學家。”蕭誠笑著說，“不瞞你說，我之所以答應來空海星，就是想實地調研，評估點燃火種這件事究竟有多大危害。”
“調研完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以蕭誠的身份和財力，星際影響力極大。如果愿意提出建議，星空立法會和星空管理局都會認真考量是否具備實際價值，而不是直接扔進垃圾桶。
凱特琳是堅定的自然演化論支持者，希望拉攏蕭誠這個大科學家。
“其實我一直都有這方面的思考，”蕭誠坦誠說道，“就是文明之間是否有高低之分。”
“我可以很肯定地回答你，答案是沒有。”凱特琳說起這件事，情緒產生了變化，語調升高些許，“無論科技發展到哪種程度，都沒有隨意決定其他種族生死存亡的權力。
星空管理局的這種做法，甚至比不死鳥空盜聯盟的罪惡行徑更加惡劣！”
她說了很重的話。
蕭誠擁有童心，大部分時間顯得很頑皮，不過面對大是大非，總能保持冷靜和客觀。
“星空管理局和不死鳥空盜聯盟有本質的區別。”蕭誠看出凱特琳想反駁，接著說道，“你先聽我把話講完。”
凱特琳安靜下來，像只乖巧的貓。
“無論做法是否值得提倡，星空管理局下達這種指令的出發點是想助力文明的誕生，與不死鳥空盜聯盟的燒殺搶掠有本質區別。”蕭誠說道，“此行過后，我會以怪物科技公司老板的身份給星空立法會遞交文件，讓他們廢除掉這項違背自然規律的行為。”
凱特琳眼中閃爍著異樣光芒，大方說道：“你知道自己很有魅力嗎？”
蕭誠是從地球穿越而來，思維還會受到以往經歷影響，沒想到凱特琳會如此直接，老臉發燙，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從來沒被女孩子當面夸過。
“如果這次只是科學探險，我會很樂意做你的助手，”凱特琳笑顏如花，態度更是比之前積極數倍，“制定行動計劃的費用，也給你免了。”
蕭誠笑道：“省下這筆錢，我在星際富豪榜上的排名又能更進一步了。”
凱特琳忽然想起林夏還在休息，急忙做出噤聲手勢。
蕭誠像變戲法般收斂了笑容。
凱特琳取出一本相冊，遞給蕭誠。
蕭誠不解其意。
“這是我多年來星際旅行的成果。”
相冊很厚重，封皮是合成耐腐蝕材質，理論上可以保存數千年。
他翻開扉頁，看到了一張全家福。
“這是我的家人。”凱特琳低聲說，“我的父親是華族人，所以擁有和你部分相同的血脈。”
蕭誠一直以為凱特琳是異域美女，沒成想還是個混血兒。
他抬起頭，仔細端詳凱特琳的五官，像觀賞自然生成的藝術品。
凱特琳的鼻子不像異域人，更符合華族特質。只不過多數特點繼承了母親的基因，很難分辨。
“你母親是什么人？”他很好奇凱特琳的天目來自哪里。
“我的母親是異族先知。”
“明白了。”
蕭誠將注意力放回相冊，緩慢翻看其中的照片。
奇形怪狀的異形種，造型獨特的星球，盡皆成為定格瞬間。
爆炸頭男子身邊站著幾個玩偶的照片，吸引了蕭誠的視線。
凱特琳也在觀看，回想起當時的情景。
“他是個很有意思的玩偶師，技藝精湛，只是不愿意出賣自己的作品，所以一窮二白。”
經凱特琳介紹，蕭誠才發現爆炸頭玩偶師穿著打滿補丁的衣服，眼窩深陷，臉頰也有點干癟。
“這又是何苦呢？”
“每個人的想法不同。可能他的成就感，就來自這些栩栩如生的玩偶吧。”
蕭誠對這個從未謀面的玩偶師，產生了些許敬意。
以玩偶的逼真程度來判斷，假若他想賺錢，可以很輕易地做到日進斗金。可他卻選擇堅持本真，實在難得。
“如果我記得沒錯，這個玩偶師在距離紫光系不遠的星系。你要是有興趣，可以抽空去拜訪。”
蕭誠記下這件事，暫且將它放到一旁。
林夏緩慢坐起來，只覺神清氣爽。
凱特琳和蕭誠見狀，放下相冊過來探問她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