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末的天氣還是很熱，熱得人都沒啥胃口。

拎著租來的10張光盤，陳文杰順道買了串葡萄和兩片西瓜，花了不到3塊大洋。這年頭西北特產就是這么便宜，葡萄一斤2塊，西瓜一斤5毛，懶得裝毛票，抓了個桃子就走了，愣是讓賣水果的大爺笑得咧開缺了門牙的嘴，布滿皺紋的臉整得跟個菊花似的。

沒辦法，有錢就是任性。

剛剛盤點完自己的小金庫，陳文杰還有5000大洋的庫存。家還算小康，自個也能賺個零花，九十年代末的物價又低，這些錢控制著點就足夠這個學期的花差了，嗯，機票另算。

晃蕩進了家冷飲店，點了個冰咖啡，又讓白白胖胖的老板娘幫忙把水果洗了，給光頭老板遞了顆煙就開始自來熟。

能不熟嗎？記憶里光頭老板姓錢，一家可是從歐羅巴搬回來的，因為家里老爺子年紀大了，家里唯一的男丁總在外頭也不是個事，便先弄了個小店安置，等安穩了錢老板再去找份規矩點的活計，這是在隔壁大學校長位置上退下來的錢老爺子的意思。錢老板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陳文杰又會吹捧，幾番下來就算玩到一塊了。

“小陳，你跟你們學生會的熟不？最近有啥活動我想去搞個贊助，幫我這小店拉拉人氣。”錢老板也直接，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陳文杰。

“我跟他們不熟。”他也不瞎吹，啜了口冰咖啡，見老板娘眼角開始下垂，就不緊不慢地接著道，“但他們跟咱這店熟啊，這么大的招牌，學校里進進出出的人誰不知道？只要我跑過去跟他們一說咱店要贊助，他們主席不啪啪地跑來啊。”

“是這么個理，那就麻煩小陳你跑一趟了。”錢老板大手一揮，“要吃什么你盡管點，今天給你免單。”

“不過錢哥，我覺得吧，你光是贊助其實對咱店的銷售其實沒太大的用處啊，只起到一個告知的作用，你還得把咱店的特色給推出去，才能真正吸引大學生來消費。”陳文杰一邊剝著葡萄，這西北的特產味道就是好，個又大，一口下去酸酸甜甜的汁水就在嘴里爆開，滿滿都是葡萄特有的香味，就是籽有點多，總得往外吐。

錢老板這時候沉吟不語，老板娘倒是開口了，“我們這的原料基本上可都是從歐羅巴來的，就你喝的這咖啡，比起什么上面的島可正宗多了。”

“對啊，這就咱們產品的亮點，還有咱店這環境，面積雖然不大，可這裝修這格調我可沒在別的地方見過，只是沒進來的人從外頭看不到，這個咱也得好好推廣推廣。”

錢老板被撓到了癢處，“嘿，你別說，店里的裝修可是哥從頭跟到尾，那可是哥的專業，歐羅巴十年可不是白混的，軟裝的桌椅飾品吊燈吊扇好多都是哥自己的收藏，不是我吹，西北這塊咱可是排得上號的。”他眉飛色舞地指著店里，頗有指點江山的意氣風發。

“那可不是，空調一吹，音響放個純音樂，老板娘您心情好了再現場彈個鋼琴曲，效果杠杠的。要我說呀，咱這地最適合約會了，可咱再想想，產品、環境咱都牛的，可咱這次要吸引的是大學生，大學生最大的特點是啥？是窮！我點的冰咖啡10塊一杯，頂食堂的兩頓飯，兩杯就頂外頭三盤炒面，有多少學生可以經常來這兒消費？要不咱就設計幾個促銷，弄個首次消費打個88折，再弄個滿50減10，長期的搞個會員卡，消費次數或者金額滿多少了送個什么。錢哥你費心設計個彩頁，把店里的環境啊，特色啊，促銷啊都弄進去，平時也可以找幾個學生去周圍的教師宿舍發一發，門口也掛個大的，齊活。”陳文杰說起來就滔滔不絕，開玩笑，幾十年商海浮沉，整活個小店還不是信手拈來？

錢老板倆口子聽得也是喜上眉梢，“行啊小陳，看不出來你小子腦瓜子挺靈光的嘛。就按你說的辦。”

“吸取正向意識能量3.”半個人工智能的提升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

“這也行？”究竟是拍準了，還是給的點子夠好？不管怎樣，現在錢老板倆口子是挺高興的，一杯咖啡就換了整套的促銷手段，關鍵還結合了自家小店的特色，可以想象到時候店里的生意不要太好咯。

幾人又將細節部分好好參詳了一陣，然后分派工作，陳文杰同學領著聯系校學生會的任務就走了，期間續了兩次杯解決了晚餐，不僅一分錢沒花，還得到了個終身免費的承諾，賺大了嗎？

怎么說呢，錢不錢的其實無所謂，一家小店又能賺多少，要是到時候搞連鎖加盟了，那就另外一回事了。慢慢來，不急。

聊天打屁到晚上9點多，上自習的幾個也回來了，終于到了121宿舍的小電影時間，咳咳，14吋的顯示器，還能是大電影么？

十來個光著膀子的小伙圍著電腦，后頭的干脆翻到上鋪，燈一關，大家伙開始認真地學起了聽力。

《真子》這部小日子過得挺好的國家的戲，氛圍的營造還是很過癮的，燈光音效節奏都不錯，精神小伙也都抱著被子瑟瑟發抖。陳文杰也只好入鄉隨俗，抓著譚哥毛茸茸的胳膊，兩眼四處瞟，借著屏幕的光亮觀察著幾個貨的神情，暗自發笑。

“嘿嘿嘿，情緒波動是吧？年度最佳恐怖片夠不夠刺激？我就不信這波收割不到。”

隨著高/朝的來臨，男主正在黑咕隆咚的井道里爬著，突然一只白皙得毫無人色的爪子抓住了他的手，屏幕緊跟著一暗，熄燈了。

“啊~~~~~~！！！”

宿舍里一片鬼哭狼嚎。老郭那個大嗓門更是嗷嗷地直沖云霄，四眼小路直喊“媽呀！”

人嚇人不要太嚇人。

男生看恐怖片也會嚇出尖叫聲，和女生沒有區別。

就喜歡看他們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簡直不要太過癮。

“吸取負向意識能量12.”

“臥槽！恐怖片還是不行，我要這負向能量有何用？明天搞周星星的試試。”

陳文杰有點不忿，心里叨叨念著今天是實驗效果不佳，恐怖片不行就換喜劇片，喜劇片不行再換別的片，試多了總能找出好的，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