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圖不出所料的敗北,被白毅一擊而飛,如同初賽被擊飛的何文濤一般,一個狗吃屎被抽翻在地,眾目睽睽之下,屁滾尿流的沖出了比賽臺。
助理裁判松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個妹子實在是太彪悍了。
白毅目光掃向助理裁判,助理裁判向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急叫道:“這一場,東靈院白毅勝!”
白毅做了個這還差不多的表情,施施然走回了休息室,留下一群抹冷汗的觀眾。
冷茗軒無比尷尬的走上臺,宣布了東靈院完勝的戰果,預賽結束,決賽幾乎不用比了,除了南靈院兩人,其余全是東靈院自己人。
“東靈院,嘿嘿,看來這次是鐵定要來搶回這個冠軍嘍。”評委席上一名老者說出了很多人心中的看法。
“那可不一定,別忘了,這只是個人賽,團體賽占的比分更大。”南靈院的那名評委不服,不過這一次他可不敢把話再說滿。雖然偏袒南靈院,但是到了一定境界,眼界自然上升,不會因為自己出身南靈院,就一味只偏幫南靈院。
“那可就走著瞧嘍。走吧,今兒去看看那個老頑童,說起來,好幾十年沒見了,那時候他還是我的師弟呢……”
“是極是極,我還記得三十年前,他還偷了你的褲子呢……”
“你這老王八蛋,當時是不是你慫恿的?這件事老子記在你頭上了……”
陳魁忘了一眼嬉笑散去的評委,面沉如水。
東靈院,這個名字就如同一座大山壓得他闖不過氣來。誰知道這些年有多少人出自東靈院,素有“大陸第一靈院”之稱的東靈院,到底隱藏了多少深厚的人脈?
對于每一場比賽,陳魁都親自來觀看。越看心情越差,回到住所,愣是一揮手就將心愛的紫砂壺給砸了個粉碎。
“廢物,真是廢物。那么高強度的訓練怎么會敵不過東靈院那群軟蛋?真是廢物。”陳魁咆哮不休,一眾下屬呆立下首,誰也不敢動,生怕觸到大長老的霉頭。
陳魁神色陰沉的來回踱了不知道多少圈,下首的幾人站的腳都麻了,這時陳魁陡然一轉身,盯著范特道:“你,上次跟你說的那個事,可以去施行了,老子就不信,團體賽還贏不了他們。”
“是,我這就去辦,已經準備好了,時刻等候大長老的命令。”范特躬身后退,一邊走,腳還有些瘸,實在是畢恭畢敬的站太久了。
“去,把海泉給我叫過來。”一人領命而去。
“你們都下去吧,看著都煩,一群廢物。”陳魁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剩下幾人逃也似的逃出了大長老居所,每個人的后背都是濕淋淋一片,一副死里逃生的感覺。
曹海泉不一會就到了,看著陳魁滿臉的煩躁憂愁,他惴惴的問了聲安,低呼道:“師傅,您叫我來?”
“海泉,來,坐!”陳魁忽然笑著,拉著曹海泉坐到一旁。
“海泉,這些年來,你這孩子一直沒有讓為師失望,為師很欣慰。師傅老了,心力大不如前,很多事憂愁過剩……”
“師傅,您別說了,有什么事您直說吧。”曹海泉不忍,打斷道。
陳魁咳嗽一聲,神色一正,道:“這一次的靈院大賽,為師算是丟了老臉了。決賽十選五,你定然是可以得一個單系冠軍,另一個就不好說了。個人賽咱們損失慘重,之后的團隊賽,為師決定引進外援。”
“外援?”曹海泉抬頭,有些詫異,難道南靈院還有隱秘弟子?他可是聽說,有些世家會有一些隱秘弟子潛修,不理世事的。
“靈院不是世家,哪有什么隱秘弟子。”這一刻的陳魁有些頹然,曹海泉看到他的雙鬢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是雙鬢白發,“有些內院弟子,潛力用盡,徘徊在金剛境停滯不前。這一次范特建議同他們商量,如果他們愿意自墜一個境界,跌落武者境,幫助靈院獲得團隊賽勝利,為師做主以后給他們的后輩一個進入內院的名額。”
“這……不可啊,師傅。”曹海泉震驚的望著陳魁,曾幾何時,師傅是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傲立南靈院,一手托起外院,上一屆打敗有“大陸第一靈院”之稱的東靈院,奪得靈院冠軍,震驚整片大陸,風頭一時無兩。實在想不到師傅如今居然會被逼的最后選擇這樣的辦法。
曹海泉咬牙磕頭,淚如雨下:“師傅,是徒兒無用,讓師傅受委屈了。”
陳魁扶起曹海泉,頹然道:“不是你的錯。也許真的是為師做錯了吧,這些弟子這三年后繼無力,難道真的是前期潛力用盡?東靈院的方法順勢而為,厚積薄發,為師實在是太急躁了一點啊。行了,今天叫你來,就是讓你也知道這個情況,行了,為師累了,想好好靜一會,你先出去。”
“師傅……”陳魁擺了擺手,示意曹海泉自行退出,曹海泉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化作一聲輕呼。
有人歡喜有人愁,這邊南靈院愁云密布,歐陽劍卻十分開心,不但有老友前來聚會,而且預賽弟子完勝,決賽冠軍指日可待,全部包攬將成定局,他們蹦跶不了多久了,最多就看團體賽有沒有什么變數。雙喜臨門,所有人都格外興奮,喜氣洋洋。
一夜無話,第二天,冷茗軒有些提不起精神,在自家主場,坐視冠軍極有可能被人家捧走,這種感覺很難受。現在他終于體會到上一屆捧回冠軍獎杯時東靈院的感受了。
冷茗軒站在比賽臺中央,道:“我宣布,全大陸靈院大賽個人賽決賽,現在開始,請入圍決賽的隊員各就各位,抽簽決定比賽對手。”
曹海泉猛然站了起來,一躍跨入比賽臺中,指著賀云,大聲道:“賀云,你可敢一戰?”
整個觀臺精神一震,頓時嘩然。“居然有人指名道姓的挑戰?”
“好久沒有這樣的事了,想不到還有人現場挑戰?賀云是誰?”
“賀云你都不知道,東靈院隊長,場場連勝。東靈院不愧是大陸第一靈院!”
“這下有的好看了,兩大靈院隊長之爭,呵呵……”
賀云沒有出來,觀臺之上議論之聲不絕,冷茗軒自然樂意看到東靈院丟個大丑,他假意呵斥道:“曹海泉,靈院大賽上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賀云,你敢不敢出來一戰?你不會是怕了吧?”曹海泉不管不顧的依舊吼道。
賀云猛然抬頭,一個沖刺就跨入比賽臺上。
“你終于來了,我還以為你繼續當個縮頭烏龜不敢應戰呢。”曹海泉嗤笑道。
“我等你很久了。”賀云緩緩的說道。
“哦?這么急切的等著失敗?你不知道,失敗是很慘的么?你看,這么多人看著。”面對這個曾經的手下敗將,曹海泉有自信,既然能碾壓一次,碾壓二次,那就肯定可以碾壓三次。
賀云緩緩的垂下了眼簾,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實則內心的憤怒已經達到了爆發點,“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太過囂張的人總是沒有好下場的。”
“那也得分什么人,如果是你,我相信我還是有囂張的資本的。”曹海泉淡淡的笑道。
接下來是沉默,兩人都不說話,都在蓄勢待發。他們所在的比賽臺內,氣勢漸漸攀升,助理裁判已經感受到了沉重的威壓。
剩下的八人隨意的抽了下簽,反正都是自己人,除了那個倒霉的南靈院弟子又抽中了白毅之外,其他人毫無壓力。
“看來白毅將要獲得一個“少男殺手”的稱號了。”有人調笑。其他人都極隨意,你勝或我勝,都是東靈院勝,結局無關緊要。
所有觀眾的目光都被他們吸引。王對王,將會是怎樣的結局?
沒有等很久,兩個人也是憋了太久,站定之后就立馬對攻起來。
老對手,老套路,曹海泉很隨意的一招撲過去,他知道這個對手的底細,絲毫不怕他有什么蹦跶,“這一次我要狠狠的碾壓你,讓你們東靈院抬不起頭來。”
賀云沒有動,就像曹海泉熟悉他一樣,他也很熟悉這個對手,從上一屆的靈院大賽到如今,兩人大大小小的遭遇也有好幾次,每一次都讓他打到吐血,每一次都讓他奮力直追。
“這一次,我不會輸,我贏定你了。”賀云猛然抬頭,身體前沖,朝著急速沖來的曹海泉沖去,竟是主動對撞。觀臺上所有人的心跳都被抓住了。
“砰砰砰砰”殘影紛飛,看不清招式,只看到助理裁判維持起來將要吐血,保護膜內的氣勢波動太厲害了。
冷茗軒皺眉,他下場接替了那名助理裁判,這才將整個保護膜穩固下來,同時他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場上對拼的兩人。
兩人拳對拳,腿對腿,互撞對踢了數十招。猛然分開時,觀眾才看到兩人嘴角已經流出而來鮮血,兩人都是氣喘連連。
“你怎么可能這么強?”曹海泉滿臉驚駭。
賀云猛然一抹嘴角的鮮血,狠戾的道:“曹海泉,不要以為你強,你就會一直強,我也不弱。”說完他就繼續前沖過去,簡直不要命了一般。
“長老,大師兄這樣做,會不會太過了?”東靈院休息室里有人關切的問道。
歐陽劍笑了笑:“沒事兒,他呀,就是壓抑的太久了,放松放松也好。”
實在是曹海泉三個字一度是賀云的噩夢,多少次被同一個人打倒在地,一次次又爬起。這座高峰不被踏平,他的武道之路恐怕就此止步了。
望著狠戾沖來的賀云,曹海泉仰天一笑,傲然道:“我曹海泉五歲修行,至今十五載,勝過多少所謂的天才,你以為我會怕你么?不過是僥幸贏了半招,你就如此猖狂,來吧,讓我見識見識你的長進,這一次可就沒那么好運了。”
“大悲手!”曹海泉的整個手掌居然猛然漲大半米,覆蓋如云,遮天蔽日朝著前沖的賀云掃去。
“想不到,你終究還是將這門絕學練成了。”陳魁站在遠處,望著曹海泉,喃喃道。他眼中滿是關愛,兒子不幸身死,孫子不成器,唯有這個徒弟最讓他滿意。或許換在以前他也沒有好臉色,只是最近各種不順心涌上心頭,年入古稀的他居然有些期盼,兒孫滿堂的期盼。
“大悲手”,陳魁游歷大陸之時,偶爾從一處絕地之中得到的奇遇,當時一具骸骨旁邊有一包裹,其內就有這本“大悲手”秘本。修煉大悲手的要求太過嚴苛,需要在修煉時處于悲痛狀態,化悲痛為力量,以無上真氣虛化手掌直到手掌化虛為實才算功成。這就需要多年的打磨,而且對手掌的洗禮很重要,那種秘制的藥液對手掌的損傷特別大。這也是陳魁自己不修煉的原因,他的年歲已高,手掌定型,已經不適合再修煉這門秘術了。
“大悲手”出,歐陽劍猛然起身,“不好,賀云要危險了。”
場間感受最深的自然是賀云,大悲手是曹海泉的絕招之一,但是之前的情報之中完全沒有這一項。大悲手出,風云變動,整個小空間里,風從云,隨著曹海泉猛然一扇,賀云感覺到了一股莫大的威壓迎面撲來,整片天空都要壓下來一般,不可匹敵。
賀云順勢臥倒,借著前沖之勢,貼著地面滑行,堪堪避過那猛然一擊。“大悲手也不過如此。”他譏笑道。
不過冷茗軒就沒有那么好受了。沛然莫敵的一擊擊在保護膜上,整片保護膜被沖的七零八落,好不容易冷茗軒才吐血將保護膜重新撐起,這邊曹海泉又一招揮過來。
賀云極力躲避,躲避途中他在觀察曹海泉的神色變化,有一瞬間他看到曹海泉眼角微微一縮,他心頭大定,看來這等大招也不是時時刻刻隨意就能放的,對身體的損耗必然極大。
躲避了幾次,場間噓聲不斷,已經開始叫囂起來:“喂,那個什么賀云,別老是躲啊,打啊,爬起來打啊。”
“是啊,老是躲有什么意思,看都看累了。”
歐陽劍怒喝道:“肅靜!”一道聲音就壓過所有觀眾的喧嘩聲,整個比賽場頓時安靜下來。
陳魁笑了,這是這么多天以來第一次笑。“嘿,老頑童,你也急了?”
賀云氣喘吁吁,他掃了一眼觀臺,“難道我又要輸了么?不,我不會輸,在這么多人面前,我一定要打敗你!曹海泉,你以為就你有絕招,我沒有么?”
深深呼吸一口,賀云定了定神,然后緩緩解開了衣服。
“咝!”觀臺之上一片倒吸聲。
只見賀云胸腹間居然綁著一圈圈極厚極重的石板!平日里被衣物遮擋住看不到,此刻裸露出來,顯得格外的震撼。居然有人一直背著這厚重的石板行走修煉。
而且這些石板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石頭,而是海底重石經過打磨而成,通體圓滑,但是極重,這么一圈,估計不下千斤!
賀云淡然的一揭開束縛在身上的繃帶,石板應聲而落,“轟!”的一聲,整個臺面都震動了幾下。他又抬起腳,將腳上纏繞的幾塊重石也取了下來。
現場靜默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著場間,不知道曹海泉與賀云究竟將做怎樣的對決?
“自從被你打敗,我就請求靈院給我戴上了這樣一副重擔,時時刻刻,我都要提醒自己,我要變強,我要打敗你。這么多日子以來,為了今天,我等的實在是太久了!”賀云一字一句說的極為緩慢,仿佛在述說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但是曹海泉卻聽的有些膽寒。這是何等的大毅力,背負著數萬斤重量天天修行。
“我不會輸的,你去死吧。”曹海泉怒極,搶先發動攻勢,分明是有些膽怯了。
丟下全身負擔的賀云扭了扭脖子,活動了下身體,完全無視即將撲過來的曹海泉。眼看著就差那么一尺多的距離就要被擊中,全場觀眾有些已經忍不住閉上眼睛,不希望看到這悲慘的一幕。但是下一刻,賀云的身影已經消失。
曹海泉含怒而發的大悲手撲中了賀云的影子,或者說只是殘影,賀云的速度實在太快,奔云身法原本就是以速度見長,如今一身重擔陡然一去,全身輕飄飄的如同柳絮,瞬間就帶出一片殘影。
“不好,沒打中。”一擊下去,并沒有擊中實物的感覺,曹海泉就知道不妙,連忙拔地三尺,凌空飛躍起來。但是賀云不會給他機會,凌空飛躍,正是一個活靶子,已經在比賽臺上風行起來的賀云一個縱躍,直接一個十八連踢朝著沖天而起的曹海泉踢去。
半空之中不好變招,曹海泉只得將雙手護住面額,硬抗賀云的十八連環踢。
“蓬蓬蓬蓬蓬蓬”
曹海泉人在半空,被賀云踢得氣血亂顫,硬是無法跌落下來,最后一擊,賀云一個轉體后蹬腿,將曹海泉踢飛數丈,直接沖破保護膜,跌落在地。
“哇!”人剛落地,曹海泉忍不住一個嘔吐,一口鮮血直噴出來,噴出三尺遠。
賀云站定,緩緩的拎起那道數萬斤重的重石套裝,一件一件的穿了回去。
現場在短暫的寂靜之后,忽然爆發出熱烈的掌聲,狂暴的歡呼聲,送給了這位決賽的王者。